“不用,我自己来。”
戚常惜白了他一眼,然后走近那棵树旁,抱着树干就开始往上窜,她手臂有劲儿,窜得也快,不一会儿就窜到了梯子处。
她腾出一只手,一把把梯子拽了过来,可是,梯子被树枝缠住了,竟然抽不出,无奈,她只得用力一拽,树枝硬生生被扯断了。
然后,只见她一手抱着树干,另一只手拎着梯子就开始顺着树干慢慢往下滑。
毫不费力。
在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时,她把梯子靠着树干放好,才彻底滑了下来。
她整理好衣服,正要去拿梯子时,岂料黑衣人一手捞过梯子飞上了墙头,冲她说:“我到满月轩等你。”
然后,消失在了茫茫夜空……
戚常惜傻眼了,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梯子,她怎么出去?
明月轩巡夜的人之所以敢那么肆无忌惮,是因为把门的人看得严啊!
明月轩有三个门,前门,后门,侧门,不过,每个门都有专人守着,昼夜交替。
而且,把门的人,都有些功夫,是赵淑芬从娘家那边带过来的,尽心地很。
戚常惜可不能暴露她今晚的行踪,要不然,戚常恒那边,她不好骗。
她在院子里溜达了半天,一无所获,她望了眼花圃旁四尺来高的的瓦缸,如果自己站上去的话,是可以够得着围墙顶端的。
只不过,瓦缸里装满了水,看样子不轻。
戚常惜走过去试了试。
好吧,她低估了自己。
她轻而易举地把瓦缸搬到了围墙边,然后小心翼翼爬了上去,垫着脚踩在瓦缸边缘,伸长了手臂去摸墙头。
待抓稳后,她蹬着墙壁慢慢爬了上去,然后稍微坐在墙头喘了口气,望着院里的水缸。
只怕这水缸……
不过,仅凭一口水缸,她们冤枉不到她。
她转过身,看了看院外的情况,她选的位置还不错,底下是草坪,只不过,围墙到底有些高,直接这么跳下去怕是会骨折。
戚常惜转了个身,背朝着围墙外,双手死死地攀围墙顶,脚开始顺着围墙慢慢往下滑。
只不过,围墙外,可没有一口大水缸在等着她。
等她像一条死咸鱼一样挂在墙壁上时,她的双腿离地面就只有一个大水缸的高度了。
戚常惜想着大水缸也不是很高,便自信地松了手。
然后,她站起了身。
瘸着腿,咬牙切齿地往她的满月轩走去。
等戚常惜推开院门时,黑衣人果然在院子里等她。
躺在她心爱的摇椅上。
戚常惜拿他没办法,直接无视了他,她推门进了偏房,只见梯子已经在原来的位置放好了,这倒是令她挺意外。
黑衣人瞥了一眼戚常惜,然后继续往池塘里抛石子儿。
只见石子儿在水面打了十几个水漂,然后直接越过水面,落在了对面的岸上。
她从屋里端了个盆,然后把带血的麻袋和碎布放在盆里,端到桂花树下焚烧了。
“你怎么出来的?”黑衣人终究耐不住性子,起了身,走到了蹲在桂花树下的戚常惜身旁。
“当然是走出来的。”
“腿怎么又瘸了?”
说到这个,戚常惜就来气,就是想着自己打不过他,也不好发作,只能不理会他。
“你把她打死了?”
戚常惜有些嫌他,冷冷地说:“没有。”
“那你烧这些干什么,一个下人而已,打了又能怎么样?”
戚常惜站了起来,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处境。”
黑衣人点了点头,然后笑了,说:“你以前不是不还手的嘛?!”
“人总是会变的。”戚常惜叹了口气。
说完,她马上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她是不是太寂寞了,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这要再聊下去,非得聊出事儿来不可。
她端了盆,把灰烬倒在泥土里,用脚搅了搅,直到灰烬完全被泥土掩盖,她又赶紧往水塘边走去了。
“变了好。”黑衣人自言自语道,他没有察觉到戚常惜对他的嫌弃,又跟了过去。
就这么站着看戚常惜洗盆。
终于,戚常惜被盯得受不了了,十分客气地问:“请问你有事吗?”
“你可以叫我赫连,那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我想请你帮个忙。”
黑衣人叫赫连淳,只不过,这个名字,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敢,帮不了。”
“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敢不敢,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帮不了?”
“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黑衣人笑了笑,说,“很小的忙,不会让你湿身。”
“我帮不了!”
“你确定?”赫连淳依旧是笑着。
“没开玩笑。”
“行,我换种方式。”赫连淳点了点头,然后坐回到摇椅上,收敛了笑容,说:“祠堂那把火,是你放的吧?”
“你什么意思?”戚常惜一惊,他怎么会知道?
“本以为是个胆小的,却没想到却是个狠角色,胆大包天!”赫连淳晃动摇椅,悠闲地说,“今日烧祠堂,明日怕是连祖坟都敢烧了!”
恐怕,赫连淳也没想到,后来,他这句话居然应验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戚常惜端了盆要走。
“还有你那恒哥哥,你费尽苦心在他面前装柔弱,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赫连淳继续说着,“还有那天晚上你的所作所为,为了你的恒哥哥,你还真豁得出去,你可是个还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戚常惜自然知道他说的那天晚上是哪天晚上,赶紧着急地说:“我不是为了救你吗?”
“为了救我?你为什么要救我?”赫连淳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说,“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看上我了吧……”
戚常惜十分无语地扭过头,他以为他是皇子皇孙吗?
见戚常惜无动于衷,赫连淳咳嗽两声,接着加了把火:“屋里头那小不点儿好像挺好骗的样子……”
“你敢?!”戚常惜捏紧了盆,硬是压下了想把盆扣在赫连淳头上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