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掏出那瓶金创药,拧开了,正要往伤口上倒,突然,她想了想,又收住了,拧紧了盖子,把金创药小心翼翼地藏进了衣柜里。
“阿姐。”戚常忆可能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转过头,盯着戚常惜。
戚常惜走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说:“还早,常忆多睡会儿。”
“嗯。”戚常忆揉了揉眼睛,滚了个身,转到床里面去了。
戚常惜快速喝了几口粥,就急忙出门了。
她得去逮戚常恒了。
她知道戚常恒请安的时间要比她早,因为请完安他还得去宫里当差。
戚常惜早早地守在了中庭路口,这是从戚常恒的皓月轩到明月轩的必经之路。
没过一会儿,戚常恒出现了。
待戚常恒走过了,她才从假山后绕了出来,然后追了上去:“恒哥哥!”
戚常恒顿住了步子,转过了身:“三妹何事?”
戚常惜离得近,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清幽的皂角香味,看样子像是沐浴过,整个人十分清爽。不过,现在是深秋,大清早沐浴不冷吗?
戚常恒一手扶着腰间挂着佩刀,薄唇紧抿,清冷的脸庞看不出喜怒。
深秋的早晨有点凉,戚常惜穿的有点单薄,她咬了咬唇,才说:“我要去给大娘请安,能和恒哥哥一道走吗?”
戚常恒有些失神,半天没有答话。
因为,一看到戚常惜,那个香艳的画面又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昨晚甚至梦见……
他别开眼神不去看她,似乎明白了戚常惜的意图,冷漠地说:“你特意在这里等我?”
“我怕大娘还有气。”戚常惜说了实话,她知道,戚常恒不好骗。
“这不是你的错。”
听到这句话,戚常惜有些意外,戚常恒这话的意思是,信她了?
才一个晚上,戚常恒怎么就想通了呢?
怎么就信了她的鬼话呢?
不过,她很高兴,这可是一个大进步。
她高兴地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然后仰起头,又问了一遍:“恒哥哥,可以吗?”
戚常恒垂眼看着她,她那个样子,的确让他无法拒绝。
然后点了点头。
“祠堂的事,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谢谢恒哥哥。”
“一家人,不必。”声音很清冷,连看都不看她。
他是知道戚常惜时常会去给他母亲请安的,只不过,只有在他不当值的时候才偶尔会碰到,不过,每次,她见了自己,都是急匆匆地就躲开了。
戚常恒走路向来比较快,腿又长,迈的步子又大,戚常惜基本上是小跑着跟上的。
满月轩的下人们见了戚常恒,纷纷行了礼,特别是丫鬟婆子们,脸上难得见到红晕。
上了几米高的台阶,只见莫姑姑在内院浇花,见了戚常恒,她赶紧放下水壶,笑呵呵地迎了上去:“大公子来了。”
可是,当看到他身边的戚常惜时,便立刻收敛了笑容,冷冰冰地说:“三小姐,大夫人吩咐,以后你不用来请安了。”
戚常恒不由得看了身边的戚常惜一眼,只见她气喘吁吁,面色微红,嫣红而饱满的双唇一开一合。
戚常惜上前两步,说:“我知道大娘是一片好意,但是,大娘是长辈,我不能坏了礼仪规矩,只要我能动,就算是爬,我也应该爬来向大娘请安的。”
这句话本只是敷衍莫姑姑的,却没想到正中戚常恒下怀,他点了点头,好像十分认同戚常惜所说的。
莫姑姑无奈,只得放了行。
“老爷,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看看你把悦儿都打成什么样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了!”
“不就是几十杖吗?又不会打死,再说,常惜不是也挨过好几次了吗,不一样好好的?”
“她怎么能和悦儿比?悦儿身子多娇贵,你以为她和常惜那丫头一样皮糙肉厚啊?!”
“行了!一会儿我从宫里给常悦请个御医来看看总成了吧?!”
听着对话就知道,戚启贤也在,实属难得。
自从二夫人过世后,戚启贤时常在书房就寝,有时甚至是不回家的,只说是宫里事物繁忙。
两人走了进去,在地毯上跪了下来,先向戚启贤行了礼:“给父亲请安。”
再朝赵淑芬行礼:“给母亲(大娘)请安。”
戚启贤点了点头。
“恒儿起来吧。”赵淑芬笑着说完,然后立刻变了脸,转过头看着戚常惜,“你还有脸来?!你居然敢来?!你把我的悦儿害成什么样了……”
戚常惜有些无语,又不是她打的……
难道没给戚常悦背锅还怪她了?
“又不是常惜的错,你骂她做什么?”戚启贤有些不耐烦了,看着戚常惜说,“起来吧。”
今日宫中难得没事,清闲了一会儿,回了家,又是鸡飞狗跳。
“你敢!”赵淑芬指着戚常惜一吼。
戚常惜本来想起来的,反正戚启贤都发了话了,只不过,她突然意识到,戚常恒在边上呢,自己还是不要太强硬的好,便老老实实地跪着了。
赵淑芬得意一笑,然后转过脸,指着戚启贤的鼻子骂道:“护着她是吧?她是你女儿,悦儿就不是了?她连说都说不得?对悦儿怎么就下得去狠手?”
“哎呀,怎么又扯到常悦身上了!”戚启贤起了身。
“我苦命的悦儿!怎么就摊上你这么偏心的父亲呢?!”只见赵淑芬抓着他的胳膊拼命地捶着,像极了市井撒泼的刁妇。
戚常恒皱了下眉头,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冷漠的神情。
戚启贤怕在儿子面前失了颜面,又重新坐了下来,瞪着戚常惜,说,“请完安赶快走吧,不要在这里碍你母亲的眼。”
戚常惜点点头,起了身,乖巧地说:“常惜告退。”
不一会儿,戚常恒也出来了,她本来还打算在外面等会儿的……
今天发生的事,倒是颠覆了戚常恒对戚常惜处境的认知,他曾经只以为戚常惜性子冷清,所以才不受关注。
“三妹手背上涂的什么?”戚常恒盯着戚常惜的手背一边走一边问。
金创药不该是那个颜色啊。
“炉灰啊。”
戚常恒一愣,有些疑惑:“为何要涂炉灰?不脏吗?”
他素来是爱干净的。
“炉灰可以止血啊。”
“为何不用金创药?”
“没有。”戚常惜摇了摇头,虽然昨日得了一瓶,不过,这不在她计划之内。
戚常恒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如果她需要帮助,自然会来找他的,就像今天早上请安的事一样。
既然她没开口,自己又何必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