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打了!”赵淑芬扑了上去,见戚常悦背上沁出血来,心疼得要死。
“是啊,二姐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当时情形太吓人,她顾不上祖先的牌位也是情有可原!”戚常惜及时补充。
“你给我闭嘴!”赵淑芬骂了一句。
“大娘,我是在给二姐姐求情啊!”戚常惜红了眼眶,说,“我劝过她,可是二姐姐推我时说牌位烧了可以再做,她的命没了可就真没了,人命关天!”
“好一个顾不上!好一个烧了可以再做!好一个人命关天!”
听到戚常惜的“求情”,戚启贤觉得肺都要气炸了,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在戚常悦那里居然一文不值,他粗暴地拉开赵淑芬,怒吼道:“你们谁都别给她求情!给我往死里打!”
“我没有!”戚常悦惨叫着,“戚常惜,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怎么这么歹毒!”
为什么?歹毒?
戚常惜冷笑一声,我是回来报仇的。
报仇,自然要歹毒,难不成,还要让你们舒舒服服的?
“还嘴硬?!”戚启贤放好牌位,抢过行杖,一棍比一棍狠。
戚常惜就这么看着戚常悦晕死了过去。
刚好五十杖,戚常惜数了数,她望着戚常悦满是血的脊背,估摸着,没有一两个月,她是下不来床了。
赵淑芬心痛的抚摸着女儿的脸,大喊着:“快请大夫!”
戚常惜向戚启贤告了退,一瘸一拐地朝满月轩走去。
“三妹!”
戚常惜转过身,是戚常恒。
上一世,自己被打的半死,被抬回满月轩时,他可没追来。
不过,想着自己以后还得指着他,戚常惜倒是也笑脸相迎。
“你为何要撒谎?”戚常恒犀利而冰冷的眼神盯得戚常惜心里发毛。
戚常惜强迫自己抬起眼睛迎了上去,眼角已经湿润:“恒哥哥非要见到我挨打才满意吗?觉得那才是正常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戚常恒眼神一闪,“我只是觉得三妹变了。”
戚常惜淡淡地说:“我不变,难道就这样等着被打死吗?”
戚常恒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确是,这十几年,她挨得打太多了,可是,他一直未曾去探究她为何会挨打。
“恒哥哥,我想好好地活着。”戚常惜认真地说。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铤而走险?”虽然不知道戚常惜,可是,戚常悦他还是清楚的,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无法无天,即便是面对自己,她有时也不是那么规矩的。
可是,到了戚启贤面前,仿佛就跟老鼠见了猫。
“你还是不信我?”
“你难道不怕死吗?”戚常恒脑子里又出现了戚常惜无助地蜷缩在火光里的情景。
“怕啊,但是,恒哥哥,你知道我的处境有多难吗?我已经是进退两难了,我可以如二姐姐一般不管不顾地跑出来,可若是祖先的牌位被焚毁,你觉得父亲会放过我吗?即便我说得再多,又有谁会信我?有谁会帮我?我只能靠我自己!横竖都是死,若是保住牌位,说不定,我还有活的可能。”
当然了,这些话,只是说给戚常恒听的,她现在有神力,她才不怕她们!
听到这里,戚常恒有些心酸,的确,没有人会信她,没有人会帮她,包括自己。
“恒哥哥的怀抱很温暖,常惜那个时候在想,如果死了,也是温暖地死去,常惜觉得,值得了。”说着,戚常惜弯起眉眼笑了起来。
听到这番赤裸裸的表白,戚常恒心里漾起了异样的感觉,难道这么多年,他一直误会她了吗?他以为,戚常惜知道了那件事后,是厌恶自己的。
难道,她并不知情?!
“三妹言重。”
心里虽然波涛汹涌,但脸上还是处变不惊,戚常恒似乎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恒哥哥还有什么事吗?”见戚常恒杵着不走,又不说话,戚常惜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想着赶紧回去洗个澡。
她浑身脏兮兮的,身上还有伤。
“我们是一家人,凡事,以和为贵。”戚常恒淡淡地说,然后抬起眸子,看了看她,便转身走了。
这是在指责自己无事生非了?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戚常惜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上辈子,自己被欺负得那么惨的时候,他怎么不说以和为贵?
当戚常惜拐回满月轩时,只听房里传来戚常忆的笑声,还有桂花嫂的声音。
戚常惜推开门进去,只见戚常忆捏着一串糖葫芦笑着朝她跑了过来:“阿姐,你看!”
但是当她看清了戚常惜狼狈的样子时,急忙把手里的糖葫芦扔在了地上,上前拉住戚常惜的双手,只见她的一只手背已经血肉模糊,她扬起小脑袋心疼地问:“阿姐,是不是她们又打你了?”
因为比着更严重的伤戚常忆是见过的,所以,她虽然心疼,但是也没有过于震惊。
“阿姐没事。”戚常惜摸了摸戚常忆的小脑袋,然后抬眼望着桂花嫂,一言不发。
她居然还敢回来?!
桂花嫂见状,急忙搓着手站了起来,说:“三小姐还没吃吧,晚饭在锅里热着呢,您是要沐浴吧,我这就去准备。”
闹了快一天了,她的确滴米未进。
桂花嫂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
“站住!”戚常惜放开戚常忆,走到桂花嫂身边,问,“你是忘了我的警告了吗?”
桂花嫂吓得转过身,跪在了地上,说:“三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
她是跑到赵淑芬那里去哭诉来着,不过,赵淑芬压根儿就没把她当回事儿,明月轩不要她,她又不敢回满月轩,只得去了儿子家,奈何儿子好赌,媳妇刻薄,手头上的银子被要走后,她就直接被轰了出来。
想来想去,横竖都活不下去了,她也只得回了满月轩。
想着大的可能不好哄,便买了串糖葫芦去哄小的。
然而,孩子都甜食都是无法抗拒的。
只见戚常忆蹲身捡起地上的糖葫芦,走到戚常惜跟前,说:“阿姐,桂花嫂说以后回家省亲都会给我带糖葫芦呢。”
桂花嫂赶紧点点头。
戚常惜想了想,现在收拾她的确是有点不适合,毕竟,自己有很多事要忙,是需要有人能照顾戚常忆的。
而桂花嫂,也已经是走投无路,虽说不能信任,但是,有些忙,她还是可以帮得上的。
“以后,没有人可以给你求情了。”戚常惜瞥了桂花嫂一眼,然后拉起戚常忆,接过她手里的糖葫芦往水缸旁走去,“脏了,洗干净再吃。”
“阿姐,我来洗,阿姐手手受伤了,”戚常忆接过糖葫芦洗干净后,递到戚常惜鼻子前,说,“阿姐,你闻闻,可甜了……”
糖葫芦,戚常惜是吃过的,她母亲在世的时候。
但是,戚常忆确是第一次见,第一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