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这是一个渴慕杰作但却注定无法诞生杰作的时代！

笔者深知，个人的学术能力和知识积淀与本书所涉主题之重大性并不匹配。但我深信，方向是没有错误的，而且对于中国目下的宪法学而言，方向可能更为重要。作为一名知识分子，我无法容忍我的祖国和同侪在法制建设和法学研究领域“盲目飞行”，其必须获得妥当的方法论指引。本书包纳了笔者若干年来对于宪法学研究之方向性的一些心得，可谓是对自己学生生涯的一个总结。怀着对这个民族的巨大的责任感，我完成了本书的写作，并认为自己有义务将自己思考所得的“真理”与大家共享。在我看来，这种分享本身便是对于全社会真理认识过程的一种积极参与。这便是本书的印行流布的直接动机。

我总是对自己的作品缺乏自信，进而怀疑其是否可能对社会和国家具有价值；亦焦灼惶恐于自己一不小心成为西方某些学术大家重要思想的“人肉喇叭”，仅仅是原样传播复制，而失去了反思批判乃至创造能力：故而每每顿笔挠头、叹息连连。本书便是在这种忐忑彷徨与自我否定的心理过程中启程、结笔的。而在本书临行付梓之际，这种犹豫反而有增无减，作为学者中以阅读为主要生活方式的一员，我对于自己的文字和思想的不完美经常性地难以容忍，甚至痛苦不堪。幸好，林来梵教授点醒了我，他说：“人不是天使。”人类及其生活的不完美乃是常态，一个不完美的人去死命地追求完美的生活和事业，就注定会是一场悲剧！就本书而言，如果其中的哪些缺陷令读者不快，我只能以如下的方式为它的作者辩护：如果我们的目标是完美，那么我们最终只能无所事事！

本书仅仅是笔者庞大的人生学术规划中的第一部（步），即完成了方法论的交代。此后，我希望能在此方法论的指导下，以现行宪法为核心，陆续完成《国家学》《宪法学总论》《人格尊严》《公共福祉》《人权总论》《人权各论》《国家机构》《宪法保障制度》等作品，以构建自己独特的中国宪法的教义学体系。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此宏伟的学术计划能否变成现实，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的开端。故而，作为其创作者，我衷心祝愿：这部小书能够有好的命运！尽管我接受历史学家列维奇（Levky）的教导：任何思想的进展与传播，不但有赖该思想本身的力量，而且更有赖于特定时代的历史需要以及接受该思想的倾向。对于规范主义思想在中华大地上的扎根而言，我将本书的出版视为培养与塑造上述倾向的一个必备部分。

其中所言，或有可商，亦请学界先进贤达不吝教正！

是为序！

白斌
2014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