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畔是燕园风景的中心地带,这里小桥流水,钟亭岛阁,流水长廊,飞檐翘角。未名湖滋养着一个个充满灵性的景观,使这里散发着永恒的魅力。如果把这众多的景观赋予人性,则钟亭像轻盈玲珑的少女,图书馆如大气磅礴的青年,而博雅塔则似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默默地站在湖畔,纵观着风云变幻,那紧锁的塔门,就像这位老人紧闭的心扉,包含着人生的悠悠岁月……
沧桑的博雅古塔本就是一座水塔。1921年,未名湖一带成为燕大新校址,燕大校方为了解决全校的师生的生活用水问题,于1924年7月在现在的水塔附近打了一口深井,此井深164尺,掘成以后水源丰沛,喷水高出地面十多尺,为了向全校供水,急需建一座水塔。当时有人提议,在燕园的古典建筑群中应该建一座古塔式的水楼,才能使之与未名湖畔的风景相协调。这个建议在当时颇有争议,因为古塔在中国古代多建于寺庙内,建于校园内是否合适还是个问题。后来燕大校方向当时的社会名流征求意见,得到赞同后才决定建立塔式水楼。时过境迁,在今天看来,当时一个颇有争议的建议,却成就了中国最高学府中永恒的经典。水塔的设计参照了通州的燃灯塔。燃灯塔初建于北齐,后几经毁坏,几经重修。因塔内供奉燃灯佛石雕像一尊,故称燃灯塔。“塔级十三,高二百八十尺,围百四尺,中空。”水塔塔级十三,不过比燃灯塔要小,高仅三十七米。中空,有螺旋梯直通塔顶,除基座外全是用钢筋水泥建筑,设计精良。据说当时的建筑施工单位因估工不准造成亏损而倒闭,不得不三易其手。当时燕京大学校园内的建筑都是以捐款人的姓氏命名的,这座水塔主要是由当时燕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博晨光(Lucius Chapin Porter,旧译博雅氏)的叔父(James Porter)捐资兴建的,所以被命名为“博雅塔”。
湖光塔影
博雅塔的结构
多少年来,未名湖以它的轻盈承载了博雅塔的凝重,也因为塔的凝重,未名湖的轻盈才有了更多的内容。湖和塔的天作之合是未名湖畔的神来之笔,永远富有哲理,永远耐人寻味。湖动,塔静;湖是柔,塔是坚;湖纤巧,塔伟岸;湖空灵,塔凝重;湖欢快,塔沉思;湖依偎大地力求平稳,塔崇高正直向往天空。湖透着女性的秀美,塔蕴蓄着男性的阳刚。可以说,湖光塔影已经成为燕园风景中不朽的神话。湖和塔是有灵魂的,它们的灵魂是千千万万北大人的灵魂,也是北大的精魂。北大校园里如果没有了未名湖和博雅塔,就像长坂坡里没有了赵子龙,空城计里没有了诸葛亮,是不可想象的。博雅塔吸纳了千千万万北大学子的智慧和灵气,它在北大的地位已经远远超出了塔本身。如果说未名湖是北大的眼睛,那么博雅塔就是炯炯的瞳仁了。“博雅”二字凝聚了北大精魂中最不朽的图腾。很多北大人在他们充满真情的文字中常常这样写道:“校有博雅,塔有精魂。”这种精魂正是北大的“博”和北大的“雅”。
北大的“博”涵盖了权威的经典,容纳了中外的理论。世纪年轮环绕的北大,群星灿烂,如万流归海。在这里,继续着民主与科学的呐喊;在这里,成长了一批批思想和科学的巨人。这里,中西合璧,古今交融,学界泰斗,各类才俊比比皆是,百家争鸣。一代代北大人,胸怀祖国,志存高远,继承红楼时代的爱国激昂,饱受“文化大革命”的沧桑,架起改革发展的桥梁……
也许,正是这份广博,造就了北大的“雅”。这种“雅”是对文明火种不懈怠的传承,是对科学和进步不懈追求的风骨。博雅塔静静地伫立着、观察思考着,思维如斗转星移永不停息。是的,只有安静的灵魂才能这样思考,这也是北大与生俱来的天性。在四周喧嚣物欲横流的红尘中,北大始终显露出一份淡泊明远的高洁。这片精神的圣地,迎接八面来风,支撑起一方小桥流水、古塔红楼的典雅韵致,承载着一个民族的精神和希望。这里摆脱了尔虞我诈的官场争斗,这里摈弃了牟取暴利的商界野心……这里洋溢的是知书达理的文明、寒夜苦读的勤恳、静坐书斋的冥想、寄情实验探索的奋斗,关注的是一点点智慧和力量的凝聚、一丝丝情怀与哲思的凝练。北大学子来自塞北江南、长城内外、海峡两岸,五洲四海。博雅的恩泽、神奇的智慧叩开了多少懵懂的心扉,清尽了多少良知未启的混沌,催生了多少知识精英的高瞻远瞩,成就了多少有志者的梦想。
校有博雅,塔有精魂。
(文/王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