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文楼和南北阁之南,二体以北,有一片开放的草坪,春秋时分,和风旭日,常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草坪上或聚会或读书,十分惬意。这里就是目前燕园内最大的一片草坪——静园草坪。此处原为疏林草地,点缀着藤萝花架,古松石碑,是一块开放式游憩园地。20世纪70年代改植桃树、苹果树数百株,变为封闭式果园。20世纪80年代末又砍去果树,开辟成草坪,并取名“静园”。如今,这里已经成为师生们课余休闲和开展活动的一个重要场所。1998年北大百年校庆的文艺晚会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有一名北大学生这样写道:“这里曾经是高晓松那帮拿把破吉他到北大糊弄小女生的主儿极尽能事的舞台,更是我们北大人读书休憩的好地方。很多北大的情侣相识、相约、相恋在东草坪,他们对这块草地的感情更深厚。”
静园草坪两侧,分别是三座中国传统式的小型三合庭院。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六院。其实,在燕园初建时,这里仅有四座院落,即现在的一、二、四、五院,建于1926年。现在的三、六院是1952年根据当时的设计图纸加建的。这六座庭院跟燕园里别的建筑风格有所不同,精巧玲珑,幽静典雅,给人以“庭院深深”之感,更像是古代富贵人家千金小姐的绣楼。
事实上,这六座庭院中的四座当年就是燕大女生居住的地方。在当时,未名湖北岸的四斋是燕大男生宿舍,南岸的四院为女生宿舍。这也是取中国传统文化中“水北为阳,水南为阴”之意。看来墨菲在当初规划设计校园时,不但采用了中国的古代建筑风格和园林设计的方法,在功能布局上也尊重了中国的传统文化。从这两组建筑的架构、形制和风格来看,也颇有研究的价值。四斋体形雄伟开阔,很具阳刚之气;六院小而精致,颇有阴柔之美,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但又在整体上体现了阴阳平衡的和谐美。
雪后的院门
六院的布局也别具匠心,六座庭院本身均为品字形布局,整体又与二体构成了一个品字形结构,且分居燕园南北次轴线的两侧。从当年的设计平面图上看,这一点是十分明显的。
六院从整体上看似乎都是一模一样的,院落均为东西向,院内各有两间南北向厢房,中间以正房相连,房间为老式砖木结构,雕梁画壁,古色古香,各有精巧灰顶红色小门楼一座,由灰色石砌虎皮矮墙联成一体。每座院门都有紫藤萝花架,每年5月,紫花缀满门楼,颇为典雅幽美,而院落内高大茂密的乔木和寻窗而上布满墙面的爬山虎,也赋予小院四季不息的生命力。这是大同之处。但如果进入庭院中细细观察,就会发现每座庭院都有自己的特点,内部结构多不相同,每座建筑的门窗不仅形态各异,而且花色不同,展现出我国传统的木工雕刻艺术的丰富多彩。这似乎也体现了“同中有异”的美学风范,避免了“千人一面”的雷同感。
紫藤花下的院门
满墙的爬山虎
在这样幽静别致的宿舍里生活学习实在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燕京大学校友唐冀雪教授在《燕大女生宿舍》中这样写道:“在美丽的燕园读书,以这安全舒适的宿舍为家,我居住了六年。我怀念这里,至今仍时时梦见二院宿舍,梦见那不远的小山上的六角钟亭,听到那能告知钟点的洪亮钟声,这是我们的校钟,我怀念我们的燕园生活。”
据冰心先生回忆,当时的四个庭院内并非全是学生居住,还有部分燕大女教师也居住在这里。而且每座庭院中还有自己的食堂,女生们都是自己动手淘米做菜,然后在干净明亮的餐厅里集体进餐,女教师们有时也会和同学们一起用餐。冰心先生在《未名湖畔的三年》一文中写道:“那时四座称为‘院’的女生宿舍里,都有为女教师准备的两室一厅的单元,还可以在宿舍里吃女生餐厅的‘小灶’。差不多中国籍的女教师和生物系教师江先群、教育系教师陈克明等都住进去了。”由此不难想见师生共聚其乐融融的场面。
虽然当时的燕大是男女同校,但校方还是有严格的规章制度来限制男女同学之间的交往的。除了每年一次的开放日外,男生是不能随便进入这四个院落的。女生在晚上的特定时刻以后就不能出去跟男生约会。正是因为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的约束,这四座庭院被燕大男生戏称为燕园里的“紫禁宫”。等到每年一次的开放日来临的时候,校园的气氛就变得活泼起来了,平日里显得幽静的庭院也热闹异常。男同学会三五成群地来到这里参观女生的宿舍,而女同学也会大大方方地把他们迎入庭院,并亲自下厨招待这些平日很难进入“紫禁宫”的男同胞们。
1952年秋季,北京大学迁至燕园。“紫禁宫”面貌也得以改变。这六个院落经过改建整修,逐渐成为一些院系研究所的办公所在地。静园和六院也成为燕园中除了未名湖畔的湖光塔影外,另一处自然与人文相结合的别致景色,吸引着大量的游人和学子流连忘返。李兆基人文学苑等新建筑建成以后,六院的相关院系已陆续搬迁至新的办公场所,学校将对静园及周边地区进行修缮加固和综合改造,拟作为学校发展人文社会科学及交叉学科的教学科研办公用房,希望六院作为文物会得到更好的保护。
(文/杨虎 翟淑华 李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