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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了变化

关于最初的日子,我的记忆是非常愉快的。我清楚地记得我母亲那美丽的头发,还有我们亲爱的佩格蒂那苹果一样红通通的脸蛋。我母亲和佩格蒂真是把我宠坏了,我也很幸福地想象着我们三个人就这样永远在一起。

可我母亲,过快地在从教堂回来时搀起一位叫谋得斯通的高个子绅士的胳膊。这个男人说我是一位王子,我母亲笑了起来。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触碰我母亲胳膊的方式。

终于,我听说自己会有两周的外出假期,去拜访佩格蒂住在雅茅斯的一些亲戚。这听起来好像是一次很棒的历险,我全身心地盼望着。

出发的日子来了,脚夫的马车在大门处等着。我母亲如此深情地吻我,我一想到要离开她和家也哭了起来。她轻声哭了,抱了我好一会儿。

马车上路了,我回过头去,看到母亲站在路中间。谋得斯通先生站在她身边,斥责了她。我心里疑惑他到底在教训我母亲什么!我转过头看着佩格蒂,看到她露出和我一样的皱眉不快的表情。

在这之后,我的注意力就迅速转移到眼前的历险上了。脚夫的马走得很慢。长路漫漫,我们要不就在打盹儿,要不就从佩格蒂带着的大篮子里拿点心出来吃。

终于到雅茅斯了。我觉得这个地方潮湿松软,又出人意料地平坦。这个小村子闻起来有鱼、沥青和焦油的味道。街道上挤满了水手和马车。

我正要跳下座位,只听见佩格蒂叫道:“我家汉姆来了!”

奇怪的是,她说的“汉姆”可不是一种早餐肉,而是一个有着绵羊一样的闪亮鬈发的高个子男孩。他把我背到背上,穿过人群。我们迅速地穿过村子,又走到了平坦而潮湿的荒原上。

“我们家到了,大卫少爷。”汉姆说。

我四处张望,可是一栋房子也没有看见。我看到平地、河流和一艘停在地面上的旧船。

“就是这个吗?”我问道,“这个像船一样的东西?”

“就是这个,大卫少爷。”

我真没法想象比住在一艘船上更美妙的事情了,哪怕这是一艘离开水的船。里面非常干净整洁,墙上挂着令人愉悦的有框的画儿。大部分座椅都是用箱子和小柜子做成的。

佩格蒂打开一扇小小的门,给我看了我的卧室。这卧室有一扇小小的窗子,这曾是船舵伸出来的地方。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床,盖着颜色鲜亮的百衲被,还有一张很小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只蓝色的杯子,里面插着一把海草。

我见到了一个我前所未见的最漂亮的小姑娘。每当我走过去靠近她,她就咯咯笑着跑开了。她的名字叫艾米莉。接着,佩格蒂叫我过去见一个衣着破旧的笑眯眯的男人,这是她的哥哥。

“真高兴见到你,少爷,”佩格蒂先生说,“你的到来让我家蓬荜生辉。”

我听说,汉姆和漂亮的小艾米莉都不是佩格蒂先生的孩子。他们都是孤儿,他们的父亲都淹死在海里了,不过显然佩格蒂先生就像所有的父亲一样深爱他们。

“你有自己的孩子吗?”我问道。

“没有,”他笑一笑答道,“我从未结过婚。”

我靠近他,指指一位女士——她坐在火炉边,穿着围裙,正在编织,表情闷闷不乐。“那这又是谁呀?”

“这是格米治太太。”

关于这件事,当时就说了这么多。后来我得知,格米治太太是佩格蒂的伙伴留下的寡妇。她穷困潦倒,于是他就把她接来了。

“我的哥哥心地善良得像金子,又真挚得像钢铁。”佩格蒂说。我从未找到任何理由去质疑这句话。

在这里度过的大部分时间,我都用来和艾米莉玩,我们很快就变成了亲密好友。我很确定我爱上了她,我们将来长大了是要结婚的。

我还知道了汉姆和佩格蒂先生工作都非常辛苦,可他们俩从不说一句重话,也从不摆脸色。对格米治太太就不能这么形容了,在我拜访期间,我从没见过她笑一回。

“我这人是个孤苦命。”她一天至少要哀叹这么一次。这句话可真是让我困惑。她看起来确实孤单无助,我还从没见过比她更闷闷不乐的人呢。可她明明是生活在一个欢乐的家庭中间,我真是想不通她为何觉得自己孤独。

不管别人多么费尽心思想要让她高兴,都只会让她更加悒悒不乐。然而就算是她那些郁闷的话,也无法影响到我在拜访期间快乐的心情。

时间过得太快了,回家的时刻来临了。当我们返回自己心爱的家的时候,我母亲并没有走出来迎接我们。

“她在哪儿?”我叫起来,突然被一阵恐惧攫住,我担心她死了。

“她在里面,”佩格蒂说着,迅速地给我一个拥抱,“和你的新爸爸在一起。”

我颤抖着,脸色发白了。“我不想看到他。”

然而佩格蒂领着我径直走进最好的那间客厅,在那儿,我母亲坐在壁炉的一边,谋得斯通先生坐在另一边。当她想要起身跑向我的时候,谋得斯通先生斥责了她,我们只好草草在面颊上亲了一下。

一到我可以溜走的时候,我就赶紧走开了。我发现自己的卧室被挪到了一个远离其他房间的小房间。我回到家了,可是这家已经不再是个家了。 P/46eLNBtkXLtmz1FHtz8EmbthLfgvBgKic8nXzxFIGa+c7UOmy9Kc5GCRZAILn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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