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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些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无从开口

国庆节的下午突然下了一场暴雨,雨水簌簌地打在玻璃上,很快窗子上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跟李文艺坐在肯德基里聊天,袁满在排队给我们买吃食。

自大学开学后我们仨就没碰过面,主要是学校都不在一个城市,跑来跑去很不方便。这不难得的国庆长假,李文艺说要聚聚,碰巧大家都没什么事,便约了到肯德基碰头。

距离上次见李文艺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今天的她跟以往很不一样,她做了个新发型,原本黑长直的头发被剪到了齐肩,发尾烫成了小卷,看上去稍有些凌乱,但挺好看,头发的颜色也染成了很耀眼的金黄色。她本就白,这个色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远远看去,就像个精致的芭比娃娃。

我发自肺腑地朝李文艺夸赞道:“文艺,你看起来真漂亮。”

李文艺被我夸得极不好意思,她娇羞地笑了起来,红着脸道:“哪有,不过就是换了个发型而已,倒是你王愢,你怎么黑成这样了,你军训的时候肯定没涂防晒霜吧!”

我一向不注重打扮,平素出门脸上就涂个润肤乳,防晒霜我自然是没有的。

九月的南京,太阳依旧毒辣,一个月军训下来,纵使皮肤保养得再好也难免被晒黑,何况我这样素面朝天的。

本来我都不怎么在意形象,但被李文艺这么一说,我不由得伸手摸了下脸,尴尬地问:“真的很黑吗?”

李文艺点点头,表情十分夸张地回我,说:“跟包青天就差脑门上一个月牙吧。”

她刚说完,袁满就端着满满的一托盘吃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身旁,放下东西道:“王愢,你别听她胡说,也没那么黑。”

“真的?”我惊喜道。

袁满垂着眼给我们分饮料,语气懒洋洋道:“也就稍微比我黑点吧。”

我把自己的胳膊跟身旁的那条“小白藕”比对了番,觉得袁满这“稍微”二字用得十分仁慈。

人贵有自知之明,黑就黑了。

我不以为意地咂吧了下嘴巴,从全家桶里拣了块吮指鸡块慢条斯理地啃着,眼睛瞥到了袁满那张爆满青春痘的脸,忍不住惊叹道:“袁满,你好像瘦了不少。”

不说还好,一说袁满便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狠狠地咬了几口手中的汉堡,咬牙切齿道:“别提了,我们学校那食堂的饭难吃得不行,每个菜都辣得要命。我本来就吃不了重辣,才吃没几天,我的痔疮跟咽炎就全犯了,舌头上还长了溃疡,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不瘦才怪了。”

袁满在四川上大学,他爸做建筑的,今年终于发迹,遇到一个大老板,刚在四川包了个工地,要做上好几年。他妈担心他爸一个人在那儿没照应,就让袁满报了四川农业大学,自己跑去外地又是陪读儿子又是照顾老公的。

对于袁满的诉苦李文艺表示丝毫不同情,她没好气地怼袁满:“这还不是你自找的,你说你都这么大了,省内大学那么多,你上哪儿不是上啊,非要跟着你爸妈跑。都这么大了,还要你妈陪读,你简直就是个‘妈宝男’。”

“你才妈宝呢,你全家都妈宝,我这是不想跟我妈吵!而且我住寝室的,又不跟他们一起住。”袁满怒了,气呼呼地朝李文艺吼道。

“嘁,谁知道你!”

眼看这两人就要吵起来,我赶忙伸手做和事佬,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沈骆驰打来的。

一看到沈骆驰的名字,李文艺就像嗅到了什么猫腻,整个人朝我凑了过来,八卦地听我讲电话。

沈骆驰问我在哪里,他一会儿过来接我。

今晚他爸从上海过来,约了我们一家去刘奶奶家吃饭。

我支吾了声,回了他地点,他没跟我多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刚放下手机,我就看到李文艺跟袁满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默契十足道:“王愢,你跟沈骆驰什么情况,快从实招来!”

“什么什么情况?”我装傻道。

李文艺开始掐我的肉,愤愤道:“好你个王愢,你现在敢藏着小秘密不告诉我们了,说好的‘铁三角’,你倒先弃我们而去了。”

她说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就连坐在一旁的袁满也超级不满地瞪着我。

我张了张嘴,苦笑了下。

有些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无从开口。

我该怎么跟文艺解释我与沈骆驰的关系,就连我自己至今还混乱着。

我难道该直接告诉他们说我的体检报告出了问题,我妈怀疑我作风不检点,跟苏遇发生了关系,要寻死觅活。沈骆驰看我们娘俩可怜,看在我帮过他的份上,甘愿做个不清不楚的接盘侠,答应我妈日后会娶我。

沈爷爷跟刘奶奶以为沈骆驰真心喜欢我,本就觉得欠了我恩情,如今更是待我如同亲孙女。自我上了大学后,他们给沈骆驰零花钱的时候也没少给我,我不愿收,刘奶奶就把钱给我妈,或者直接给我买新衣服跟零食,我妈每次都觍着脸皮收下了。

这些话我光在脑子里过一遍都觉得羞耻,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李文艺他们不知晓这些细节,所以一个劲地缠着我问是谁先追的谁。

“我就说吧,早在毕业前我就看出沈骆驰对你有意思了,你还不信我!”见我抿着嘴不答,李文艺没好气地推了我一把,恨恨道。

迫于李文艺跟袁满的攻势,我险些招架不住,突然,沈骆驰出现了。

外面还在下雨,他是坐出租车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老样子,夏天就爱穿简单的T恤搭配着牛仔裤,脚上是匡威的黑色经典款帆布鞋。

那双鞋是刘奶奶给他新买的,军训的时候,特意给他寄到了南京,顺便也寄了我的。她问了我妈我的鞋码,给我俩买了一双一样的,旁人常说的情侣款。

好死不死,今天我也穿的是这一双。

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我也没带其他鞋。今天中午又急着出门,没在柜子里找鞋子,直接穿了这一双。

都说做贼的容易心虚,沈骆驰一进门,我就看到了他脚上的那双鞋,以前没多大感觉,这会儿李文艺他们在,我倒觉得分外刺眼,仿佛脚底长了刺,脚上很不舒服。

趁人不备,我把脚藏了起来。

李文艺倒眼尖得很,猛地从座位上离开,朝沈骆驰扑了过去,一把将他拽了过来,对他严词批斗道:“好你个沈骆驰,情侣鞋都跟王愢穿上了,却还不请我们吃饭,欺负我们娘家没人了吗?不管不管,今天你请客。”

沈骆驰眸光清冷地瞥了一眼我们的桌子,眉头微皱了下。

我估计他想说你们都买好了还让我请啥时,袁满突然朝沈骆驰伸出手来,毫不客气道:“一百二十六块,报销。”

他也没生气,干脆地从裤袋里掏了两百块给了袁满道:“全给你了。”说完,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口叮嘱了声,“少吃点,不然晚饭吃不下。”

我正啃着汉堡来缓解尴尬,被他这么一说,当即噎了下,一顿猛咳。

袁满见状,赶紧把他手边的半杯可乐塞给我。

我刚要伸手去拿,沈骆驰的手挡在了我的面前,半路把那可乐截了,放在了一边,冷声道:“可乐对身体不好。”

他这一开口,可把李文艺他们给惹恼了。

文艺瞬间不爽起来,噘着嘴嚷嚷:“沈骆驰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骂完沈骆驰,她还不忘教训我,气吼道:“王愢,你就这么让他欺压在你头上啊,吃什么都要管,你的小暴脾气呢!”

我“呃”了声,喉咙被呛了一下,咳得更厉害了。

后背上突然一暖,沈骆驰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我拍着背,眉眼盯着李文艺,戏谑道:“李文艺,我说你怎么突然烫了个爆炸头呢,原来是为了衬你脾气!”

李文艺气得恨不得直接伸手打他:“爆炸头你妹!我这是小梨花!梨花头懂吗!”

袁满赶紧过去给她顺毛,把刚给我的半杯可乐递给她,结果被李文艺直接拍掉了。

“这杯是你喝过的!你给我是想死吗?”

“拿错了,拿错了!”

袁满又赶紧换了一杯没动过的给她。

看着他俩打闹,我在一旁忍不住偷笑,不经意地回头,发现沈骆驰正在看我,他的嘴角噙着笑,神情很温和。

我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我慌忙低下了头。 adWNcBd7yu6SCH0OgunKSxv9oMmNdrs8JSzyI14acNAKC6i5GaP4410NPbarwn9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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