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一件重器,一个漂亮的盘子,大明永乐款青花瓷菱口盘,直径足足三十八厘米,几名专家研究了半天,陷入争论之中。
范元旦可以确定,这是一件珍品,永乐时期青花瓷器自身清新隽秀的风格,集古今之菁华,融中外之风格,隽品迭出,尤为精绝,为有明一代官窑瓷器艺术之典范。
尤其是青花一项,色泽深翠,式样精妙,明代文人品评甚高,谓之“发古未有之名品”、“其价几与宋器埒矣”,备受后世推崇。
争论了足足十几分钟之后,徐一秋起身缓缓沉吟:“此件青花盘使用之青料为永宣时期特有的进口青料苏麻离青,不论着色深浅,色泽都极为绚丽鲜艳,清晰明快,线条的纹理中常带有钴铁的结晶斑,呈星状点滴晕散,浅淡处结晶斑点较少,浓重处则凝聚成黑青色、藏青色或呈现金属锡光,甚至下凹深入胎骨,迎光侧视或用手抚摸可辨凹凸不平之状,青花为骨,笔意入神,极富韵致,乃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四周响起一阵惊呼,这个狄雨辰好强,竟然能看透这件专家都争论半天的盘子。
“经过专家合议,价值三百万!”张金泉的这句话一出口,登时周围人乱了,一个明青花才三百万?
这个要是上拍五百万都值,一个玩家直接提出意见:“不对,这件东西最少值四百五十万。”
“对啊,这件东西最少四百五十万,你要说三百万匀给我。”另外一个老板也不服气的抗议,尤其是太仙坊老板更是吆喝,眼见要赢了竟然有人作弊,这谁服气?
看着群情激愤,徐一秋立即召开了专家合议,很快最后结果经过争论宣布:“大明永乐款青花瓷菱口盘经过我们合议,修改最后价格为四百五十万元!”
“我赢了!”苏雨辰带着一丝极度的兴奋欢呼:“我赢了!”
太仙坊老板也兴奋莫名,直接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条幅,礼花开始放炮,热闹成一片。
张金泉带着嘲讽看着门外淡淡:“不是还没有结束吗,继续啊。”
“这跟结束了有什么区别吗,还剩最后一件了。”佟芝兰带着鄙夷:“你以为他会赢?”
周围人响起一阵笑声,赢,怎么可能?
“好了,下面一件是字画,荣珍阁范元旦先生挑选的,清朝末期某人临摹的石涛大师作品拜石图。”
“石涛大师的拜石图哦,要是真迹估计得过千万吧,谁不得放在保险柜里珍藏,还等着在这里落灰。”
一个看客阴阳怪气说了一句。
这句话一出口,台下登时哄笑成一片,一个练摊的混混,说白了大雅之堂都登不得,果然是笑柄。
张金泉直接懒得起身摆手:“不用看了,五千。”
剩余几个专家甚至连座位都懒得起,另外专家卫公明阴阳怪气:“老兄倒是大方,要我说三千都不值。”
“白痴,竟然真的挑了这个,你是在嘲笑荣家的眼力吗?”
哈哈哈,四周一片哄笑声。
其实这是一个古玩街上都知道,但是谁也装作不知道的大丑闻。
二十年多前,荣老爷子正值盛年,德高望重,眼睛毒辣至极,号称看古董绝不用看第二眼便能知道真假,荣珍阁更是临海古玩界当之无愧的巨无霸。
可是就是他,看到这幅拜石图后惊为天人,斥资二百万购置后精心收藏,爱不释手。
后来邀请临海古玩界德高望重的高手一起品鉴,可是所有专家的鉴定结果出乎意料。
纸是明末的旧宣,可石涛乃清初生人,只不过是清末画匠用老纸后仿,价值两三千块的东西。
正因为这样,荣老爷子气的一病不起,因为心情压抑,最终将店交给大儿子荣正野,可惜不多久荣正野在一次下乡收货的时候出了意外去世,接二连三的打击,最终荣老祖离开了古玩街。
“这个混蛋!”
站在台上的荣正丰脸色铁青,攥紧拳头气的发抖,这是故意来羞辱荣珍阁的吗?
“如果是真迹,就算不上拍,千万都不止,谁能傻乎乎的把这种重宝放在这里,傻瓜!”
“也难怪,就算荣老爷子不也打了眼?”
“哈哈哈……”
“既然这样,我宣布,本次鉴宝会的优胜者是……”徐一秋当然知道这则秘闻,脸色也是很难堪,只能草草收场。
“等等!”
范元旦忽的伸出手淡淡讽刺:“你们一群草包,竟然生生把一个真正的鉴定大师逼得退隐,真是可笑至极,可悲至极。”
“你说什么?”
张金泉脸色一沉带着愤怒:“小子,快滚吧,不懂装懂,这是伪作无疑。”
“哈,一个摆摊的,怎么,要给专家们上课吗?”
狄雨辰也带着鄙夷冷笑:“长本事了,竟然班门弄斧不知羞耻。”
“听说过揭画吗?”
范元旦带着淡然自信的表情道。
“废话!”
站在一旁的胖胖中年人不屑哼了一声。
“揭画,可以在原有的画作上揭出薄层,使用一张真迹可以完完整整揭几乎一模一样的好几张画作出来,传说中的古代绝顶高手可以一画九揭,然后用夹宣复裱,你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就算这是揭画我们也承认真迹。”
专家田得富面容带着轻蔑:“可是我们会看不出来吗?”
“现在看这的确是一张仿画。”范元旦淡淡道,众人轰然笑了。
卫公明带着愤怒:“你这是什么意思,戏弄我们吗?”
“下去吧,别在专家面前丢人了!”众人哄笑。
“可是这是与揭画完全相反的,原画覆裱。”
范元旦的又一句话让人愣了。
“别胡说八道,原画覆裱要做的不漏痕迹根本不可能!”
张不凡脱口而出带着嘲讽:“你究竟懂不懂?”
范元旦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荣正丰:“麻烦您给我一碗水,一把刮刀。”
荣正丰咬牙切齿怒瞪他,半晌恨恨拿来范元旦需要的东西。
“你要给我们表演揭画吗?”
那胖乎乎的中年人带着鄙视揶揄:“尚缘阁吕三刀就是我,听说过吗,一画三揭就是我的拿手好戏,我会看不出来?”
范元旦恍若未觉一般,将画轻轻展开平铺到条案上。
含了一口水轻轻均匀喷在画作上,等画作均匀浸透之后,用木尺压平整,随即持刀在画心四周轻轻一划。
他的手法灵动飘逸,简直毫无烟火痕迹,锋利的小刀在手心上下翻飞,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只见范元旦曲手指轻轻用指甲一挑,右手小刀轻轻从纸张下不断揭开一层薄如蝉翼的纸张,随即轻轻放在一旁。
“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