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看了看自己,手上都是血,她的右侧下巴破了好大一块皮,血一直在渗,她刚才没注意。手上也破了皮,但没有很大的伤,这大片的血,是魏湛的。
关平道:“我这就是一点皮外伤,他伤的厉害,我就是太冷,这衣服都进水了。”
有个警察从车上拿了一件棉的警服外套给她,“换上这个。”
关平协助警察取了证,换下了自己湿了的外套仍在救护车里,发现魏湛还在大坑底下没上来。
关平急了,下去看情况,听大夫的意思,那钢筋穿透了他的小腿,钢筋埋在地里太深,只能将他的腿从钢筋上拽出来!
关平过去的时候,魏湛额头全是汗,正嘶嘶叫着。
关平道:“大夫,他右前臂前段时间骨裂还没好,一定小心点啊。”
大夫正双手小心翼翼抬着魏湛的腿,后背一身汗,恼火着呢,听到关平这话便恶声恶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把自己当超人了?谈个恋爱不要命了!有伤不在家安心养伤,这种天气跑出来干什么!还到这种偏僻的地方!”
关平张了张嘴,觉得无话可说,又闭了嘴,一声不吭地小心扶着魏湛。
魏湛瞥了她一眼,上下打量着她,眸底隐隐有揶揄与笑意一闪而过。
他被送进了最近的八医,这一次腿虽然被穿了个洞,但没伤着骨头,也没有损伤神经,这是关平最在乎的。只是他的右臂,上一次还没有长好,这一次更厉害了。
杜未然过来的时候,主治大夫正在嘱咐关平:“这一个月不能乱动,不能有剧烈运动,不能吃辣、凉等刺激性的东西,也不能有夫妻生活。”
关平转脸看着魏湛:“你好好听着!”魏湛左嘴角上挑,一言不发。他好像很喜欢看关平窘迫的样子。
杜未然几步冲进病房,斜眼看了看魏湛,伸手拉着关平:“你出来!”
“你怎么来了?”关平诧异。
“我就问你,我说了等我回来我亲自过来,你自己擅自行动,你以为你是谁?”杜未然声音很大,他眉头紧皱,鼻孔翕动着,真的生气了。
关平道:“我没觉得我是谁,我只是等不及了。”
杜未然道:“那么偏僻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万一又有什么事,我怎么有脸见林迅!”
话一出口,两人都微微一震。
这个人的名字他们已经很少提了。
“你这怎么样?”杜未然指了指关平的下巴,大夫给她处理了一下。
“没事,皮外伤。”关平轻轻摸了一下。
“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你的衣服呢?”
“湿了。”
“他是谁你们两个人怎么一起?”杜未然指着里面的魏湛。
关平顿了顿,她以前一直没有告诉杜未然她对魏湛的怀疑。魏湛象她幼时私自藏起来糖果。
她顿了顿道:“偶尔遇见。他救了我。不过,我严重怀疑他跟踪我!”
杜未然认真问:“动机呢?”
关平道:“尚且不明。”
关平的声音很大,里面的魏湛听得清清楚楚。他冷笑一声,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杜未然道:“你把你知道的告诉警方,其他的不要再管了。这个人,你也离他远点。”
房间里传来魏湛清冷的声音:“水,我要喝水!”
关平条件反射般往里走,杜未然道:“他没有家人吗?”
魏湛的声音又大了起来:“水啊,要渴死我吗?”
关平匆匆对杜未然道:“无论如何,他是因为救我受的伤。”
关平进去,用一次性杯子给魏湛倒了一杯矿泉水。魏湛皱着眉头道:“你可知这种杯子上有多少细菌吗?你是在谋害我吗?喝一口这种杯子盛的水……”
关平恶声恶气地道:“你喝不喝?不喝放那!”
魏湛果真放在了床头柜上。
关平忍着气,将纸杯用开水烫了,重新倒了一杯,狠狠放在床头柜上。魏湛端起来,小心地喝了起来。
他的伤口刚才处理过了,脸色有些苍白。枣红色的毛衣高领遮住了下巴,细长的眼睛赌气一般看着别处,右侧的衣服袖子脱了下来,胳膊吊了起来,毛衣袖子随意耷拉着。
他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可神态和气质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青春气,而且冷漠,或者说漫不经心。
关平问:“你的家人呢?要通知他们吗?”
魏湛道:“我好像说过,我没有家人。”
“朋友呢?比如章青?章青不是你的朋友吗?”
魏湛冷笑:“我因为你受的伤,为何要麻烦她?你要没时间麻烦给我找一名看护吧。”
关平闭了嘴。
说话间,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一步探了进来:“请问要请看护?我可是专业的。我在这医院做了很久,大夫护士都认识我,可以问一问……”
“好的。马上上班可以吗?”魏湛问。
“可以可以,我还会按摩,真的,这是我的名片。”男人递给魏湛一张名片。
警察进来找关平和魏湛签字,关平瞥了一眼魏湛的笔录,他说是外出路过,恰巧经过那里。
关平当然不相信。可她没有证据。
杜未然对关平道:“走吧,先回去换衣服,再出去吃饭。”他将关平身上的棉外套拿下还给那警察,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关平身上。
杜未然今天穿的便装,他的军绿色的夹克棉外套套在关平身上,一下到了屁股下面,晃晃悠悠的。
关平看了看脸朝窗外的魏湛,道:“我先帮他买了晚饭吧,这护工也是今天刚开始的,怕不顺手。”
魏湛一言不发,杜未然陪着关平到医院的食堂给魏湛买了肉末豆腐,鲫鱼汤,清炒西蓝花。
杜未然看到关平认真配菜的样子,禁不住道:“他这是外伤,不影响食欲,不用这么仔细。”
关平不说话,道:“你穿这么少,到车里等我吧,我给他买完饭就去找你。”
“还是一起吧,我不冷。”杜未然把外套给了关平,上衣只穿了一件羊毛衫,冻得缩着脖子。
关平又顺便在食堂超市里买了魏湛住院用的日用品。杜未然冷眼看着:“你是他什么人呀?怎么这么用心?”
关平道:“他救了我,现在没有人给他准备这些,我不能不管吧。”
杜未然总觉得关平对魏湛特别用心,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仔细观察了魏湛,那是和他截然不同的男人,细皮嫩肉,唇红齿白,却又绝不是那种娘的,那眼神,冷冷淡淡,又硬又臭,像极了现代女孩疯狂迷恋的高丽棒子。
杜未然本能地对魏湛非常反感,可又莫名看着他有些眼熟,总觉得仿佛认识他。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