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敲门声响起来。我开门一看,原来是丹下警官站在门口,来的只有他一人。
这已经是次日的上午十一点了。御手洗像往常一样起得很晚,正和早些时间到这里来的本宫在一起,就着红茶啃面包片当早点。一见丹下警官来访,本宫赶紧站了起来,拍了拍落在裤子上的面包屑。
“坐下,坐下别动,好好吃你们的。”丹下警官伸出右手制止住他说。
“不,我已经吃完了。”本宫说。
“御手洗先生呢?”
“把这几口茶喝完就行了。”我的朋友回答道。
“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看样子你还很累。”
“睡得很熟。E联合会那几个家伙坦白了没有?你请坐这边的沙发上,我马上就过去。”
“我先到那边等你。说实话,他们要是不肯坦白,我怎么有空上你这儿来?他们和赶去的律师商量过以后,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但是他们说的有些事,我们完全听不明白,所以我还得上你这儿来请教请教。咦,这位不是昨天店里的那位?”
“是,他叫本宫。”
“换掉工作服差点认不出了。”
“这件事就是从他来我们这儿开始的。他告诉我们,S店里的便池被砸坏了。”
“便池被砸坏了?”
“对啊。昨天晚上不是又被砸坏了吗?每回砸坏的都是同一个便池。”
“他们为什么要来砸坏同一个便池?”
“我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才到这里来的。御手洗先生,你不是说过,等丹下警官来了就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御手洗,是不是那位得痴呆症的老人,什么会长那位,一来店里就会把便池给砸坏?”
听我这么说,御手洗不禁笑出声来,也许是我突发奇想的解释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哈哈,石冈君,你的解释倒挺有趣!”
御手洗看来很高兴,竟一直乐呵呵地搓着手笑个不停。被他这么笑话,我当然很不高兴。
“石冈君,你想过没有,一个痴呆老人每次一到店里来就砸坏一个便池带走,这简直是个神话故事啊。然后再把便池碎片带回自己家阳台上收藏起来,这听起来不大可能吧。老人跑进厕所里去,过一会儿抱着一个便池出来,也未免太引人注意了。而且他们昨天是第一次来,这你也听店长亲口说过了吧。不信你可以问问这位本宫。
“好,现在我简单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
说着,御手洗站起身来,向丹下警官坐的沙发走去。本宫也坐到他旁边,只有我还站着。
“大概的事情经过我昨天都说过了。这家叫E联合会的公司是二战结束以后在新桥一带起家的黑社会组织,五十年代初又搬到了现在的惠比寿继续活动。在新桥时他们取名叫川田组,现任会长横濑源一郎在战后东京还是一片废墟时,就已经在道上十分有名了。此人能打能杀,凶狠异常,黑道上人称‘机枪源’。在那个年代出道,现在还活着的也就剩下他了。
“现在的E联合会就是这么个组织,这些年改头换面披上一件合法的外衣,而且看来效果还不错。他们旗下的房地产部门,到前年为止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收益,仅在东京都范围内,他们经营的出租楼房就达到了十九栋。金融高利贷部门也很赚钱,而且和他们做生意的人里,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他们就是当年让人胆战心惊的川田组了。也许是世道变得太快,原来他们的形象已经完全改变了。
“但是从你们昨晚碰见的那几位公司高级干部身上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名号和挣钱方式虽然变了,但是骨子里的东西还是老样子。他们还做着不少见不得人的买卖,因此和另一个黑社会组织——池袋的K组有着长期的利害冲突。而这个K组也不是好惹的,照样是战后复兴前就起家的老资格黑社会,也是E联合会长期以来的竞争对手。这家K组一直挖E联合会的墙脚,经常派人跟他们捣乱,但是程度又掌握得恰如其分,让人觉得在生意场上不算太出格。这种捣乱的确能让E联合会日子不好过,这么下去公司的经营也会出大问题。于是E联合会会长,这位脾气暴躁的‘机枪源’忍无可忍,已经向下属下达了对K组全面开战的命令。
“实际上他的神智已经丧失了一多半,但是仍然还掌握着公司的经营管理大权。从黑社会的组织机构来说,不但遵从封建的严格等级制度,而且要遵守儒教的忠义仁孝观念。会长的命令下级必须无条件服从,无论出于什么情况都不得违抗。所以底下的人都知道,一旦和K组正式开战,自己这个组织的末日就来临了。现在已经不是靠打打杀杀的时代了。至今费尽心血奋斗了几十年才打下的基础和社会信用,很可能会就此毁于一旦。可是无论部下怎么解释,这位痴呆会长就是听不进去。所以这些人实在没办法,只能私下里商量出一个对策,也就是说,反正会长也来日无多,不如早点打发他见阎王爷去。因此E联合会的主要干部统一了认识,打算请两个年轻杀手对老人行刺,这才引发了这次的一系列事件。他们商定,几个主要干部陪老会长出去吃饭时,让那个杀手突然闯进来开枪把他打死,然后这几个人假装没有反应过来,等杀手逃跑后再慌忙装作去追,但是最终还是追不上。整个情节编排就是这样。虽然几个兼做警卫的干部显得不大光彩,但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会长外出的机会只有这一个。
“等会长一死,E联合会就会装出十分愤怒的姿态,对K组提出严重抗议,使社会上相信此事是K组的人干的。到那时,K组被人诬陷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申明不是自己干的,而E联合会将见好就收,假装吃了大亏不服气,时间一长就过去了。整个设定的情节就是这样。计划的组织者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来到店里来的那位横濑春明。他是横濑会长的独生女晓子的丈夫,也就是横濑家的上门女婿。想不到当年这位打架不要命的黑社会老大,倒招了一位头脑这么好的女婿。我说的这些大家都听明白没有?”
“你刚才说的这些我们听明白了,可是还有不少事没对我们说吧?”
“全说过了。”御手洗答道。
“那便池被人砸了好几回又是谁干的?那位出现在秦野大造面前的神秘女子又是谁?你不是说过,这两件事的关联就像政治和贪腐一样密不可分吗?”
“我是说过。这桩事也是横濑春明想出来的计划的一部分。刚才我把他的整个计划都说过了,事情本来非常简单。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做起来往往就不如说起来那么顺利了。正当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不凑巧时机上出现了些问题。”
“时机问题?”
“现在已经是三月了。仅仅因为这个问题,就使得这桩起初看似简单的杀人计划变得复杂起来了。你说的那两件看似互不相关的事,都是这个原因引起的。
“如果能再等上两三个月,可能对他们来说就会顺利得多。可是这位老人下的开战命令十分强硬,完全不许他们再拖下去。所以逼得这些人急于动手。如果不尽早把老人干掉,那么这个打着大企业旗号的E联合会将要面临土崩瓦解,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危险。”
“可是听你这么说,我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老人带着几个手下,每周的星期二和星期五都要到S餐馆来喝粥吗?找准这个机会开枪把老人干掉,那有什么复杂的呢?”
“石冈君,你别忘了,这些人原来一次也没来过S餐馆的这家店,昨天晚上他们是头一次来。”本宫在一旁对我说。
“咦?哦,你说得对。可那又怎么样呢?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石冈君,之前他们每周去的可不是这家川崎的S餐馆,而是另一家店。”
“不是这家S餐馆的店?”
我和丹下警官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究竟去了哪儿?”我几乎是大喊着问道。
“石冈君,那天我们俩不是一起看见的吗?就是电视里的下马小公园旁边的S餐馆啊!”
“下马小公园旁边那家店?哦,就是驹泽大街沿线那家,电视里提到什么树被人砍掉的那条新闻报道里出现过的……”
“正是那儿。”
“那么……那么……御手洗,那又为什么?你是说,横濑会长带着几个主要干部,每星期二、五都跑到那儿喝糙米粥……”
“是的,石冈君。凡是S餐馆,不管哪家店的菜谱都是一样的。”
“都为什么偏偏昨天晚上要到川崎这家店来?”我追问道。丹下和本宫虽然没出声,但看得出他们也想问这个问题。
“石冈君,昨天晚上他们可是要准备杀人的,仅仅是动手之前被我们制止了而已。这一点是最重要的。跟这一点相比,揭穿谜底都显得无关紧要。你可别把其中的先后顺序弄错了。”
“不会弄错。但是现在我们最想知道的正是这个问题,快点儿告诉我们!”
“御手洗先生,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特殊原因,他们不能再上目黑区那家S餐馆去了?”本宫也插嘴问道。
“正是如此,的确出现了实在无法再去那家餐馆的特殊原因。但是这位老人偏偏是位罕见的、十分固执的人,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就像行星绕着自己的轨道似的,他的生活方式必须保持一成不变。如果稍稍改变一下他的习惯,老人就会歇斯底里地大发雷霆,甚至还会出手伤人。这位老人可够厉害的吧?
“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每逢星期二和星期五晚上,老人必定要带上那三个家伙当保镖,坐上奔驰车到目黑那家S餐馆去,而且每次都要选择那张最靠里的桌子坐。不但如此,他每次坐下来稍微喝口水后,马上就会站起来,到旁边的电话机给住在世田谷的女儿家打个电话,听听孙子的声音,然后上个厕所,解完手后再慢慢喝一碗糙米粥,最后回惠比寿的家里睡觉。这一套一成不变的日程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他自认为这就是他长寿的秘诀。这些行动稍微改变一点儿也不行,而且谁劝他也不听。
“既然这样,驹泽大街那家S餐馆不能再去了,那就只能另找机会派杀手把老人干掉。可是昨天晚上我就说过,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老人的住处布置得像个要塞,而目黑这家店又出现了实在无法再去的原因。遇到这种情况,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石冈君?”
“要是我,就只能放弃杀他的计划了。”
“可是这样又不行。这一来就得陷入和K组的全面火拼,这家所谓的优秀企业将会因此崩溃,几千名公司员工将面临走投无路的局面。”
“我明白了!”本宫兴奋地说道,“这么看来,之所以选择我们店,是因为这两家店的内部配置、装修和结构相同。也就是说,厨房和厕所的位置是完全一样的,对吗?”
“说得对!这两家店不但店内面积、房子的形状、周围的环境都相似,而且还是按照同一张设计图建造出来的。不但大门和店里的布置完全相同,连墙纸、窗帘的布料、墙上的挂钟、椅子的形状也一样,总之里面的一切都像一对双胞胎一样难以区分。”
“哦……”
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丹下警官也激动地狠狠拍了一下大腿说:“原来是这个原因!”
怪不得御手洗昨天在电话里像具备透视能力似的,逐一告诉我该如何行动。原来我待着的这家店和他当时待着的目黑的那家店,无论内部结构还是摆设居然完全一样,他只要看着目黑店的样子就知道我这边的情况了。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不但店里的布置一样,连两家店的外观、门口的感觉、停车场的大小也都一样。而且门前都有一条公路经过……”
“那就是第一京滨高速路和驹泽大街。”本宫说道。
“从惠比寿到目黑这段路与跨过多摩川大桥到川崎去的路相比,后者虽然要远一些,但是想瞒骗一位痴呆老人还是很容易的。”丹下说道。
“只要借口说遇上道路施工,不得不绕道,很简单就能把老人糊弄过去。”本宫接着说。
“现在明白了吧!这一连串事件的起因,就是老人平常爱去的那家S餐馆和另一家同是S餐馆的店完全相同。想出这个好主意的,就是那位当女婿的横濑春明。由于他是以入赘方式进入老人家的,所以根本无法劝阻老人放弃向K组宣战的命令。”
“这个问题终于明白了。但是这件事到底是什么理由引起的,我们还不知道呢。川崎店里的便池为什么会被砸坏?”
“石冈君,难道你还猜不出,只有那个便池是这两家店唯一的区别吗?”
“咦?”
“那个儿童用的便池只在川崎店才有。除了它以外,川崎店和目黑店的厕所内部几乎完全一样。只要把这个碍眼的便池砸掉,就让人看不出两家店之间的区别了。所以在把老人带来以前砸坏它不就行了?”
“哦!”
丹下警官和本宫同时惊叫起来。听他这么一说,我们才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来不光是我脑子笨,笨的人还多着呢。
“把厕所的便池砸坏,就表示执行计划的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但是E联合会的人马上又发现,砸坏的便池很快被修好了。也就是说,这家店的便池一被砸坏,马上又会恢复原样。摸到这个规律后,昨天一听说便池又被砸坏了,我就知道,这回的行动一定会在数小时内开始,所以我才会那么着急。”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老人虽然到川崎店来,但他自己误以为来的是目黑的S餐馆?”
“正是那样。”
“原来是这样!我可真没想到。”我大声说。
“不单是你,我也完全没想到哪!”丹下那粗嗓门喊得比谁都响。
可是我马上又怔住了。
“你等等!御手洗!那位秦野的事和这边餐馆的事又有什么关系?那位神秘的女子又是谁?”
“石冈君,有些事自己也得动动脑筋。这本是很简单的逻辑应用。”
“这……”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投降,“我实在想不出来,你就赶紧告诉我吧。”
“我看你一点不动脑子,光摆出一副考虑过的样子。”御手洗冷冷地对我说道。
“到底那件事和昨晚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大有关系了。”
“为什么?这实在想不明白……丹下先生,你知道吗?”
我问了问丹下,发现他也满脸的无奈。
“大家都忘了到川崎店去要跨越多摩川大桥这件事吗?过了多摩川大桥,行政划分上就不属于东京都了,而是属于川崎市。”
“哦,对,是属于川崎市了,那又有什么关系?”
“石冈君,你怎么一辈子都长不大啊?总不能活了一辈子,什么事都要别人为你提供答案吧?”
“要是有时间我会好好考虑的,但是我现在只想早点儿知道谜底。”我回答说。
“人生中什么时候才叫做有时间?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自己开动脑筋想想为什么!你先好好回忆一下老人的行为习惯。我不是告诉过你,他到了S餐馆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女儿家打电话听听孙子的声音吗?”
“嗯,这倒是……”
“一进了川崎市,电话区号不就变了?如果从川崎市的S餐馆打电话,接通的就不是东京都,而是川崎市和她女儿家同一个号码的另一家了。”
“哦,对!对!是这样的。在川崎市拨同一个号码,那接通的就完全是另一家了。”本宫附和道。
“哦,是这样。那他们怎么办了?”
“他们使用的是一种既简单又可靠的方法。他们先找到和老人女儿家电话号码相同的那一家的主人,想办法把他骗出家门,再让横濑春明偷偷潜入那儿等电话。老人的电话打来后,可以用今天女儿带孙子到游乐场玩累了,早早就睡下了之类的理由来搪塞过去。明白了吗?”
“哦,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和老人的女儿家电话号码完全一样的,川崎市的那家就是……”
“就是秦野大造的工作室。”
“是这样!”
“如果赶上这家是普通住家就麻烦点儿,但恰巧是音乐家的工作室。只要派那个谜一样的神秘女子到他那儿去,让她把秦野引到外头,剩下的事对横濑春明来说就很简单了。也许正是横濑春明事先调查过这些情况,才最终制订出这个计划。
“一九九一年,东京的电话区号改为了四位数,但九〇年前仍然还是三位,和川崎市的区号位数相同。所以当时这个计划是可行的。自从区号变成四位以后,如果还按照原来的号码挂过去,那可能会自动舍弃最后一个号码,而把电话接到川崎市的另一家去。所以还必须寻找拨打这个号码能接通的另一家。
“实际上,他们上个星期就曾经准备过实施计划,就在谜一样的美人给秦野打了电话,让他到品川的宾馆来找她的那天。当天E联合会这一头什么准备都做好了,只等时候一到就实施计划。然而意外的是,有三位秦野的学生来工作室找他,这就造成了麻烦。因为想把四个人同时带离工作室比较困难,所以只好临时中断了计划,延迟到昨天晚上进行。正巧,本宫告诉了我便池被砸坏的事,这才阻止了杀人凶案的发生。”
“是啊,对他们来说也实在不凑巧……那么,那位谜一样的女人为什么要对秦野做出那些令人费解的举动呢?”
“这也属于太容易找到答案的谜题——如果这也能算谜题的话。在地下室餐厅里假装昏倒,目的就是让秦野把上衣盖在她身上,好趁机把工作室的钥匙弄到手。那位假大夫其实就是横濑春明扮的,好让女子把弄到手的钥匙交给他。
“女子陪秦野在横滨盘桓了一会儿之后,又回到秦野住处公寓一层的‘咖啡艺术’,在这里再次遇见了假大夫,这回碰面的目的是让横濑春明把取完印模的钥匙再还回去。喝完咖啡回到工作室门口后,女子之所以主动投怀送抱,是为了趁秦野不备,把钥匙塞回他的口袋里去。像秦野这种多情而又怜香惜玉的男子,在这位用心险恶的女子面前,不像个傻子似的被耍弄那才怪了。”
“哇……”我心里不禁冒出几分对秦野的同情。
“石冈君,这种人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我想你大概也有过这种经历,这是很普遍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女人表面上和你爱得死去活来的,背地里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呢!世界上的事情可真有趣。”
御手洗又在说他那些谜一样费解的话了。
“你可真不简单,从那几件没什么特别的现象中居然能发现这么大的事情。”
“这次由于时间紧迫,不得已干了一些重体力活儿。其实说到底,这还算是比较简单的案子。主要是因为知道了对方家的电话号码,之后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了。你想,还有什么比这更简单的事情吗?”
“咦?……哦,对。你知道横濑春明家的电话号码后,从那儿入手……”
“按照秦野工作室的电话号码,我假托建设部的名义打到东京的同一个号码上,想查一查是谁家,但不巧没有得手,最后还是委托警视厅的朋友帮我查清楚的。然后就依靠他提供的相关资料自己到处跑,再加上一些表演技巧,才查清楚背后的情况。但是那天只留给我四个钟头的时间,真把我累坏了,今天得慢慢听几段瓦格纳的乐曲才好。丹下先生,这一切你已经全明白了吧?审问时可别被他们蒙混过去,争取让他们一股脑儿地全倒出来。本宫,你也放心了吧。以后要是再碰上这种有意思的疑难问题,还可以随时来找我。”
“请稍等,御手洗先生,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没弄清楚呢。为什么那伙人不想在目黑店动手,还要费那么大劲把谋杀现场选在川崎去?”丹下问道。看来本宫心里同样的疑问也没解开。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紧盯着御手洗,等着他回答这个问题。
“哦,是这样的。目黑的S餐馆旁边不是有个小公园吗?那儿种了一棵杉树。”御手洗又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回答道。
“杉树?杉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那几位干大事的人物,全都患有严重的花粉过敏症。”
“花粉过敏?”
“发现那里新栽了一棵杉树后,他们还专门派人去那儿想把树砍了。他们几个的过敏症确实不轻啊。但可惜刚动手就被附近居民发现了,结果才没砍成。没办法,他们才把计划实施地点改到川崎店来。”
“你知道他们怕这个,那天晚上才用沙子装在袋子里吓唬他们,对吧?”
“丹下先生,如果他们几个不老实,你也可以用这一招试试看。看来得了过敏挺难受的,那几个家伙估计什么都肯招。”御手洗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