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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最高级的教养,就是时刻替别人着想

1

说到教养,我第一个想起来的人是唐半仙。

唐半仙的大名叫唐赠,因为经常被大家喊成“唐僧”,她干脆就自称为“唐半仙”。

她是个很纯粹的人,和小朋友玩的时候,她像个小朋友;和小狗玩的时候,她像只小狗。

她十三岁那年去姑姑家做客,见到四岁的小表弟,别人都是径直过去摸摸他的脑袋、捏捏脸蛋,唐半仙却非常正式地和小表弟握了个手。

当天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姑姑为了宴请大家就宰了一只自家养的公鸡,表弟知道后,哭得声嘶力竭,因为这只公鸡是他从小喂大的。就在大人们连哄带吼地让表弟“别再闹了”的时候,唐半仙下楼去买了一只肉鸡,并跟姑姑宰杀的那只做了交换。

然后,她左手拎着鸡,右手牵着小表弟,下楼去找了一个僻静的林子,把公鸡给埋了,还和小表弟一起给公鸡磕头作揖。

有个亲戚问她:“只是一个四岁小孩闹情绪而已,你至于搞得这么认真吗?”

她回答道:“虽然他只有四岁,那也是个有了四年人生经验的小孩,就应该去尊重!”

唐半仙的脑袋很灵活,但她从未把这种聪明劲用在损人利己的事情上,而是不动声色地化解尴尬。

有一次,她和几个同学去敬老院做义工,清扫工作完成之后,大家陪着一位老太太打麻将。牌刚码好,老太太就率先出牌了:“三带一!”

“啊?”就在大家都懵住的时候,唐半仙不动声色地扔出去四个麻将牌:“管住。”然后大家默契地用麻将玩起了斗地主。

还有一次是社团活动,十几个人到公园踏青,结果发现附近有个新开的游乐场,门票是一百五十元一位。他们就临时决定去游乐场玩。这时候,有个女生态度坚决地说她不去游乐场,说了好几个听起来很勉强的理由。这时候,唐半仙开口了:“我也不想去,那我们俩就在公园里闲逛吧!”

后来大家才知道,不想去的姑娘是因为家境不太好,对于每个月只有四百五十元生活费的她而言,一百五十元的门票显得太过奢侈了。

教养是什么呢?就是脸上和心里时时带着尊重,又不轻易被人察觉;就是让别人觉得舒服,同时自己并不觉得委屈;就是放下自己的偏见,用心地体会别人的真实需要和请求。

有教养的人不会把别人的痛苦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然后在微博或者朋友圈里胡乱点评。

不会把镜头和麦克风对准痛苦的当事人,然后一遍一遍地追问细节和感受,一次一次地逼着当事人承认痛苦或者难过。

不会将某某去世的事情用于炒作自己的保健品或者保险,然后一边赚着钱,一边抹着泪。说的话倒挺像是在追思逝者的,做的事情却像是在赴一场盛宴。

有教养的人在公众场合会注意自己说话的音量,在家里会避免制造多余的噪声,他放置书包或者钥匙、关门或者脱鞋、走路或者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

有教养的人从来不插队,从来不狡辩,也不会忘记规矩,就算“老弱病残孕专座”在他旁边空着,他也选择站着;就算马上要迟到了,他也会规矩地站在安全线以外的队伍里耐心等候。

他绝不像某些超级差劲的人:自己不美好,还见不得别人好;自己睡不着,还不让别人好好睡觉。

在有教养的人身上,我们会感受到尊重,能看见细节和分寸感,能得到包容和理解。

在缺乏教养的人身上,你的勇敢会被视为“没长脑子”,你的见识会成为“迂腐”,你的机智可能是“卖弄”,你的质朴会成为“土气”,你的温和会被说成“谄媚”。

事实上,一个人越有教养,看到别人身上的优点和难处就越多,看到的世界就越美好;相反,一个人内心越丑陋,看到别人身上的缺点和笑话就越多,看到的世界就越扭曲。

2

下午见到赵帅时,他正对着手机“嘎嘎”地乐,我问他乐什么,他说中午午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挺流氓的梦。我问他怎么流氓了,他继续“嘎嘎”地乐,说不想告诉我。

过了半小时,他的表情从“春光荡漾”切换成了“风雨交加”,然后不安地对我说:“老杨,怎么办?我的女神把我拉黑了。”

原来是这样,他的女神在一个群里晒了一张美美的照片,结果这家伙连发两条评论:“你的鼻子整过形吧?”“PS太过头了。”

隔了一会儿,他的女神回复他:“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他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就赶紧道歉,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赵帅对我说:“你说她是不是早就想拉黑我,所以我说点实话就被她拉黑了?”

我笑着说:“你真的想多了,拉黑你这种嘴欠的人,哪里值得她这么处心积虑?”

他又问:“可是,我都道歉了啊!”

我回答道:“既然你单方面‘宣战’了,就别想单方面议和。不分青红皂白就批评对方的是你,态度诚恳跑来道歉的也是你;让人难堪的是你,一句对不起就想换来原谅的也是你。你一个人演完《水浒传》又来演《红楼梦》,你考虑过对方的感受吗?”

我想说的是,在别人释怀之前,你说的“对不起”只会让人加倍讨厌你,因为这三个字只是衬托了你的高尚,却突显了别人的狭隘。可问题是,挑事的人是你,最后显得不懂事的却是别人,凭什么?

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但凡是女生非常认真地公开照片,哪怕是做个鬼脸、翻个白眼,哪怕只是个背影,只露一条胳膊,你要么就不评论,要评论就记得挑好听的说,这不是虚伪,而是起码的教养。

你可能不知道的是,为了在朋友圈发一张美美的照片,她有可能特意去洗头、化妆,摆了一堆造型,拍了几十张照片,然后辛苦地PS了无数遍,才选出这么几张。结果你一句“PS得太明显了”,就足以毁掉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多数人的心理都是这样的:如果你说我的照片好看,我就会谦虚地说“没有啦,其实是PS处理的”,但如果你直接说我的照片是PS出来的,我就会正儿八经地讨厌你。

类似的还有,如果你夸别人的成绩很优秀,对方就会谦虚地说“只是运气好而已”,但如果你直接说他的好成绩都是因为运气好,那他可能就会反击你:“为什么你的运气一直不好?”

不拉黑你这种口无遮拦的人,你大概就不会知道:长得很好看的人脾气也很大!

退一百步说,就算你说的那部分是事实,但事实就可以不经当事人允许就昭告天下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照片里只有十分之一是她本人,那就是她本人。就像果汁里只要有十分之一是真的果汁,它就可以对外宣称是果汁。合理合法。

个人建议是,说话还是礼貌一些,毕竟不是谁都是你以为的那么和蔼可亲。

在一个小圈子里聊天,你至少应该做到这样:倾听时不着急辩解,说话时不有意冒犯。

放得开不是你随便评论的理由,低俗趣味不是你乱开玩笑的借口,口无遮拦掩饰不掉你没教养的特质。

“关系好”不等于“什么都可以说”,“生气”不等于“开不起玩笑”,“我不是故意的”不等于“你没错”,“我没有恶意”不等于“能够避免产生伤害”。

比如不久前,我就听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一个女生的包裹被快递员弄丢了,几番交流之后还是没找到,两个人的语气都越来越恶劣,最后,快递员暴怒,在电话里对女生吼道:“我知道你家的地址,你信不信我明天去弄死你?”

女生赶紧挂了电话,然后给快递公司打了投诉电话。结果客服告诉她:“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随便说说,不会真的弄死你。”

事实上,不管你怎么提醒对方“别往心里去”,别人听完之后往往只有两种结局:一是往心里去了,二是非常往心里去了。

3

关于教养,梁文道曾在一次演讲中举过一个例子。

假如有人说“某某真了不起,活得像陶渊明一样”,他的意思是:“某某像个品行高洁的隐士。”

第一种没教养的人是学识不够的人,他会打断别人的讲话,然后当众发问:“陶渊明是谁?”

第二种没教养的人会嘲笑发问的人:“天哪,你居然连陶渊明都不认识。”

第三种没教养的人则会炫耀自己。他会当众说出陶渊明的生平、事迹,然后背诵几句陶渊明的诗词。

而有教养的人则会继续之前的谈话,倘若与提问的人关系不错,他会私下跟他聊聊陶渊明是谁。

有教养的人会忽略一些外人对自己言过其实的赞美,同时也会忽略一些自己对别人过于苛刻的要求。

当别人犯错时,他不会利用别人的错误来卖弄自己的见识。当别人需要帮忙时,他不会因此来“卖弄”自己的优越感。

如果是送礼物给生活上有短缺的朋友,他的姿态会放得很低,以确保不会伤人;如果是给生活富足的朋友送礼物,他的姿态会放得很平,这样才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讨好谁。

不管是送,还是帮,他都会帮对方把面子做足,不轻视、不倨傲,事后也不夸夸其谈。

如果是朋友聚会,就算他能言善辩,他也乐于倾听;如果有人被大家无视了,他就会主动去接话,不会让这个人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教养不是你一个人高高在上,而是你用自己的方式来让别人觉得:“嗯,这个世界还是不错的。”

如果“礼物”或者“帮助”会让别人觉得“自卑”,如果“聚会”和“交流”会让别人觉得“被孤立了”,那么社交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但我们身边总是会有这样的人:你要说他对你抱有多大的恶意,似乎又谈不上;你要说他是故意找你麻烦,似乎也不算;但是,他们就像苍蝇一样抓着你脑中最难受的那根弦吹拉弹唱,不停地把你推向崩溃的边缘。

要么是揪着你的缺点和短板不松口,动不动就给你取外号、开玩笑,要么是故意去孤立、鄙视甚至羞辱你。

更糟糕的是,羞辱别人的人,往往不觉得自己很过分,而那个被侮辱的人,却会刻骨铭心一辈子!

我想说的是,在了解到实情之前,在搞清楚利害关系之前,不要动不动就给人扣上一顶难看的帽子,不要动不动就想扮演“拯救者”。

你不知道的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指责可能会成为压垮情绪的最后那根稻草,一个看似玩笑的评论可能就是轻轻一推的多米诺骨牌。

嗯,别学会了说话,就忘记了做人。

最丑陋的人就是时刻想要打压别人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在找碴,自然就成了事妈;而最有教养的人就是时刻替别人着想的人,因为时时刻刻都在要求自己,自然就能赢得尊重。

所以,对你身边体重偏重、朋友偏少、成绩偏差的人友善一点,对你身边少言寡语、极度敏感的人主动一点,对你遇到的收入微薄、职业辛苦的人礼貌一点……

这些人可能花了巨大的勇气才敢把自己放进一个人多嘴杂的圈子里,他们非常努力地想要变好,所以你的一个微笑,一句问候,一次短暂的交谈,对他们来说都是意义重大的事。

不论什么关系,不论什么场合,请切记:出言有尺,嬉闹有度,做事有余,说话有德。

共勉。 VZaxPBn87V938J4GVzL9NzYNSE/kqkRDQGK3x/Mdp3v4S3YtgyClaKVCZtYwu4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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