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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甜不是第一次忘带钥匙了。
然而这一次，她独自站在宿舍门口，有点傻眼。
以往宿舍里总会有人的，可临近毕业，大家搬得七七八八，她的宿舍里除了她，就只剩一个喜欢关机学习的学霸。隔壁宿舍甚至已经搬空了。
现在，学霸关机，她一个人飘荡在夜晚的走廊里，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墨甜苦恼地抓抓头，边回忆边自言自语道：“我记得上班时还见过钥匙来着。”
难道钥匙落在办公室了？
与其等一个行踪不定的学霸，还是回公司找钥匙比较靠谱。看一眼时间，晚八点四十，墨甜毅然出了校门，等公交。
由于专业不同，墨甜没像其他舍友一样跟从学校安排，而是自主向一家科技公司投了简历。
这家名为星罗科技的公司是业内知名黑马，在外口碑好，内部福利高，收到录用通知后，墨甜几乎是拼了命地想要挺过试用期。于是忙着忙着，她就忘了拿钥匙。
二十分钟后，墨甜安全到达公司楼下。墨甜抬头望去，发现三楼竟然亮着灯，讶然道：“老板还在加班？”
忘带钥匙已经很蠢，要是再打扰老板加班，那她就不用在公司混了。墨甜叹气捶了自己一下，蹑手蹑脚刷卡进到二楼办公区，摸黑在办公桌上找钥匙。
“吱呀——”
钥匙还没摸到，虚掩的门先开了。墨甜嘀咕着：“风这么大吗？”她下意识回身去看。
而后，她被眼前发生的一幕给惊呆了：皎洁的月光下，一沓文件正平缓地飘进办公室，接着稳当地落在了她对面的办公桌上。
墨甜：“……”
“吱呀——”办公室门又关上了。
头皮陡然发麻，墨甜喘了两下，蓦地抱住桌子尖叫：“有鬼啊——”
脑袋里一片混乱，求生本能促使墨甜抄起水杯就往外跑。门开时，外面似乎有一个人影，墨甜尖叫一声，抬手就砸！
“砰！”
水杯没砸下去，竟然是被人接在了手里。同时，墨甜听见一个冷硬的声音在质问：“你都看到了？”
难道是老板？墨甜松开水杯，双腿发软着往后退。男人则匀速向前逼近，直到墨甜退回了自己的办公桌，随手一摸，竟然摸到了她的钥匙。
“我……我就是回来找钥匙的。”墨甜浑身颤抖着举起了手中的钥匙。
男人随手把她的水杯放在桌上，稍稍歪头看她：“所以是看到了，对吧？”
没人动，头顶的灯却自行亮起了，效果和刚才一样让人惊骇，墨甜都要被吓出眼泪了。
“我……我就只看到一点。”她小声说。
现在灯开了，她又多看到了一点，可这不是她主动想看的！
“那个……白……白总，咱们公司这么高科技了吗？全……全自动？”墨甜试图挽回什么。
白应辰已经面无表情地看她许久了，声音也毫无温度：“如果我说是，你会信吗？”
信就怪了……墨甜心虚地移开眼。
长久对峙下来，墨甜的小细腿根本坚持不住。墨甜顺着办公桌滑坐在地上，强忍着心中去抱对方大腿的冲动求饶道：“白总，我不是故意看到的！我保证出了门就全忘掉，我绝对不跟任何人说！”
见白应辰没有回答，墨甜转而又拍自己的手背：“让你忘记拿钥匙！出事了吧！”
她这样旁敲侧击表明自己不是故意来偷窥，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悟懂，半晌过去，她没得到答复。
终于，墨甜忍不住窥视对方。结果抬头就发现，白应辰看着她的表情，像是在烦恼着怎么处决一个犯人。
墨甜心都凉了半截，不敢再看，讪讪把目光收回去。
许久，白应辰开口道：“回去吧，周一照常上班。”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是里面分明掺着犹豫。
墨甜愣住。眼前的人说完话就离开了她的办公区，往门外走。
但是走到一半，他又停下，向她转过头冷冷道：“记住你说过的话，我会留意你的。”
没有温度的语气，衬极了现在的气氛。四肢寒意渐起，墨甜紧贴着办公桌吞口水，问：“你会伤害我吗？”
白应辰沉默了一会儿，说：“看你表现吧。”
求生欲使然，墨甜马上就悟懂了，立即双手合十在胸前说：“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
白应辰嫌弃又无奈，最后给她一个“你自己思量”的眼神。墨甜目送他出门上楼，自己在地上坐了很久才拿上钥匙，关灯退出公司。
夏末的晚风一吹，身上竟然凉飕飕的，墨甜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墨甜擦着额头坐上末班车，精神恍惚的她嘀咕道：“我是最近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吗？”
“叮——”
来短信了？墨甜掏出手机，上面的号码是陌生的，却赫然写着：“请不要把这当成一场幻觉并随意地说出去。”
“……”
墨甜捂住手机屏幕惊慌四望，只有几个乘客的公交车正行驶在空荡荡的公路上。确定目标人物不在附近，墨甜渐渐绝望了。
他说会留意她……难道他还有监听或者监视功能吗？墨甜在座椅里缩成一团，紧张地环视四周低喃：“他不会正在看着我吧？”
“叮——”，信息来自白总：“你不是说过要当作没看见？”
完了完了，惹恼他了？墨甜含泪点头：“好好好！这就当作没看见！”
她干脆放弃了用手机答复，心想反正那人也能听见。
之后白应辰没再回复。墨甜浑浑噩噩地坐到学校门口，下车前还听见有人低语：“好好的姑娘，咋看着精神不大正常呢？”
墨甜心里苦，她现在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宿舍仍然空无一人。想到公司里自动亮起的灯，墨甜心里一紧，干脆摸黑爬上床。
在星罗科技实习的两个月，她见到白应辰的次数寥寥无几。毕竟对方是本市分部的总负责人，忙碌得很，在她印象里只有这个人穿着正装路过的背影和侧脸，如此直接的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这第一次也太惊悚了！墨甜心里还慌得厉害，窝在床角把白应辰有关的事在脑袋里搜罗一遍，结果无非是一些同事的评判：温和、博学、低调……还有想嫁之类的。
没人说过他是异类。
这一整晚，墨甜都无法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从今晚一直回忆到两个月前，她还没进入星罗科技的时候。
蓦地灵光一闪，墨甜在黑暗里摸出手机，搜到一款名为《当我入梦》的手游。手游下面写着：开发者，星罗科技。
《当我入梦》是星罗科技的成名之作。虽然墨甜没玩过，也不是因为它才想在星罗工作，但《入梦》从去年出品一直风靡至今，墨甜对它还是有着一定的了解。
毕竟她仅剩的舍友萌萌就在玩。
两个月前，墨甜向星罗科技投递简历时，萌萌没少吐槽她没玩过星罗最火的游戏这件事。墨甜则解释，她是觉得和纸片人谈恋爱太苦，毕竟再喜欢也无法与之见面。
于是萌萌向她讲解了《入梦》这款游戏里一个最劲爆的设定——素人养成。
游戏里，女主人公梦见的帅哥们最后都出现在了她面前。
而在现实世界，刚好也有这样几个人，他们如同游戏里那样，是单身的总裁、校草、运动员……他们共同的身份，则是《入梦》男主人公们的原型。据说未来星罗还会安排他们与玩家进行真人互动。
萌萌讲述这些时，完全是一副憧憬的模样。墨甜在意的却是《入梦》的女主人公梦里不仅有许多地球帅哥，还有一位身负异能的外星来客。
“星罗去哪找个会特异功能的外星人？”
萌萌：“那就不知道了，虽然挺多人都在关心这个，但我对他没什么兴趣。”
墨甜捧脸：“要是我玩这个游戏，可能也就冲着这个外星人了吧。我倒是想试试，代表地球攻略他！”
“行啦，你这个幻想派，那你冲着他也要来玩玩看啊！”萌萌咧着嘴，用手肘杵了她一下。
那时嬉笑答应的事情，很快就被收到简历回复、实习的忙碌生活冲淡了。直到今日被想起，墨甜直掐自己大腿：“让你感兴趣！真遇上……了吧！”
说到一半，又怕被有特异功能的老板听见，墨甜含着悔恨的热泪把自己蒙进被子。
饶了她吧，她一点也不想被监视着过一辈子啊！
到了周一，各部门员工刚开始打卡上班。墨甜就已经站在了前台门口等着。虽然有点舍不得这份同事好、待遇高的工作，但是保命要紧，她决定辞职了。
好在每个周一白应辰都很忙，几乎不来公司。墨甜暗暗呼着气，等着一个又一个人走过，终于等来了半谢顶的人事经理。
墨甜简直像是等来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她双眼发亮地冲过去：“经理！”
“呃……”人事经理被她震得推了下眼镜，“这位同事，有什么事吗？”
“啊，是！”墨甜握拳，“我想……”
“滴滴滴！”突如其来的消息声吓得墨甜一个激灵。
这是她刚给老板改的专属铃声！方才攒齐的勇气霎时烟消云散，墨甜嘴上说着“抱歉”，然后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
“无关人员不要堵在门口。”
声音有如寒风扫着细雪而过，浸出一股子寒意。墨甜颤颤巍巍回身，白应辰正推门走入公司，推门时微微向后侧着头，还与后面的助理低声交代了两句什么。
视线落在他开合的薄唇，移至他向她掀起的眼睫，墨甜慌忙收回目光：“白白白白总……”发出微弱声音的她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她看出来了！白应辰的脸色很难看！
“来我办公室一趟。”
白应辰说完，直接越过她往里走。墨甜心头一跳，看着清隽的身影径直上楼，转身飞快地朝人事经理点头道歉，而后跟了上去。
白应辰在二楼和三楼都有办公室，两个办公室由一个内楼梯连在一起。其中二楼的办公室就嵌在墨甜所处的策划C组里。墨甜平日只在二楼的办公区活动，今天却跟白应辰从外楼梯上了三楼，陌生的环境更让她感到不安。
老板办公室的门关上，墨甜把双手背在身后垂下头，自主摆出认错姿势。白应辰在办公桌后脱去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问：“墨小姐是吗？”
“是……”墨甜的声音大概不比脑子里嗡嗡响的声音大多少。
白应辰看她一眼，声音淡漠道：“听说你想辞职。”
好一个听说！墨甜敢肯定“辞职”这两个字她只在周末对萌萌说过。果然，面前这人连她宿舍里的声音都能听到……墨甜有种掉头就跑的冲动，然而腿像被灌了铅，根本挪不动。
白应辰看着墨甜忽然睁大眼、又惊又怕的模样，叹了口气，尽量缓和语气说：“很抱歉，你还不能辞职。”
墨甜差点哭出来：“不是，为什么呀白总？”
顿了顿，她左顾右盼，改为极小声地说：“我一点、一点都不好奇您的事情！我只想好好活着，之前看到的我绝对不说出去，真的！”
“可我并不能信任你。”冷漠的声音透着失望之意，白应辰从座位绕出来，“尤其是在你决定辞职之后。”
墨甜不敢作声，对方毫不遮掩的审度令她如芒在背。
“墨小姐，你现在对我而言，实用价值已经低得可怜。”白应辰继续说。
墨甜一愣，接着脸色大变，赶紧附和：“是的是的，人肉真的不好吃！我一点食用价值都没有，您别吃我！”
白应辰：“……”
食指点了点桌面，白应辰头疼地回答：“对，因为人肉很难吃，所以如何处理你还是个问题。在这之前，为确保自身安全，我会把你控制在身边，懂了吗，墨小姐？”
他明显已经不耐，话语里满是威慑成分。
墨甜一缩，小声：“……懂了。”反正就是不让她辞职嘛……就是，她还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随时可能小命不保嘛……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度日如年的气氛，门外白应辰的助理说：“白总，请您留意时间。”
“知道了。”白应辰回去拿起外套，又步履从容地走回墨甜身边，“好好工作吧。”
如果这时候被他拍一下肩膀，墨甜肯定会直接坐到地上。白应辰看出来了，所以说完这句话，便直接出了门。
墨甜张了张嘴，作鹌鹑状跟着他往外走，小心脏仍旧慌乱得不行。
放在平时，白应辰颜值极高，亲和优雅又年轻有为，墨甜都会忍不住花痴一下，自己竟然有个这么厉害的老板。
然而现在……老板太厉害了，她承受不来啊！
墨甜这一天都过得十分痛苦。想到自己从老板办公室出来时，同事们看她的怪异眼神，回到宿舍她就浑身脱力地倒在了床上。
萌萌赶紧过来关照：“甜甜你怎么了？”
墨甜望天良久，强颜欢笑：“没怎么呀，我就是不打算辞职了。”
萌萌嘴角抽搐：“你这折腾什么呢？之前是谁哭丧着脸跟我说想辞职的？”
墨甜一哽，忍着快要冲出眼眶的泪水，勉强维持着笑容：“我就是忽然发现，我公司的老板真是又帅又强大！公司氛围又好，同事都很关照我，我要是辞职，不就成白眼狼了吗？”
萌萌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你来陪我玩《入梦》缓解压力吧？就之前你要攻略的那个外星人，他人设特别温和……”
“别！”墨甜一把捂住萌萌的嘴，十分郑重肃穆，“他再温和也不会有我老板温和的，我现在心里只有工作，没有其他！”
萌萌：“……”
墨甜飞快地把自己卷进了被窝里：“现在，我要睡了。”
萌萌哭笑不得：“你再神经兮兮的，我可要打120了！”
与此同时，本市某家高档餐厅，白应辰连着被酒呛了两次，终于禁不住站起来说：“失陪一下。”
助理忙替他善后，说他身体不适，白应辰却径直走到露台，表情沉郁的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老白？”
“出了点意外。”白应辰直接说，“我的事情被一个实习生知道了。”
“什么？！”
白应辰叹气：“我尝试过把她控制在身边，但是好像把她吓得不轻。”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大笑声：“怎么回事？你不是挺谨慎的吗？”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白应辰揉了揉太阳穴：“防不胜防吧。”
蓦地，脑海里传出了一声“阿嚏”，还跟着类似“别吃了我，我真的不好吃”的呓语，白应辰当即黑了脸色：“总之这次的事我不擅长处理，你抽个时间过来，帮我解决她。”
挂掉电话，白应辰还是不放心。隔天一早他就到了公司，坐在二楼的私人办公室里，随手翻看着美术组刚交上来的原画集。
他二楼和三楼的办公室是用一个内置螺旋梯相衔的，三楼日常办公用，二楼则放置了很多资料书。
以往他只有在写程序时才会在二楼。而在这一批实习生被招进公司期间，他基本都在忙着应酬以及和手下的几位主策开研讨会，以至于策划C组的员工们一推门发现老板竟然在里面，普遍露出了不适的表情。
尤其是刚被噩梦缠绕了一晚上的墨甜。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门，一抬眼看到玻璃门后坐着的白应辰，她小腿一软，差点趴在地上。
白总是来亲自监控她的！
类似小动物的直觉给了她这样一个答案。墨甜吞了吞口水，全当没看到，迅速挪去了自己的座位上。
“小墨，最近作业做得怎么样？不会的地方多吗？”组长老牛在她后面到了公司，先冲白应辰点了一下头，便转身问起她。
墨甜抬头，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挺……挺好的，我有认真查资料。”
“行，”老牛大手一挥，“好好做，争取挺过试用期啊！”
墨甜点头如捣蒜，赶紧从包里掏出笔记本。隐约听见背后有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墨甜暗暗松了口气，把目光放在自己做的笔记上，直到一双长腿停在她桌旁。
“好好做，争取挺过试用期。”
温和的鼓励语说完，白应辰才离开C组。墨甜顿觉毛骨悚然，注视他离开，旁边的热心同事看了她一眼，说：“小墨，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白总都鼓励你了，证明他很看好你，加油啊！”
小脸煞白的墨甜“嗯”了一声，忍不住腹诽，白总哪里是看好她，白总只是单纯地想把她看好吧……
好在白应辰走了就没再回来，听说是出公司办事了。墨甜背对着他的私人办公室，一旦有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用担心老板大人忽然从三楼下来抽查。
她以前都没想这么多的。自从白应辰在她背后坐镇了那么一次，她再看老板办公桌后的那个小螺旋梯，只觉得头皮发麻。
就这样，在夹缝中生存了一个星期，周五的下午，墨甜总算可以长舒一口气。
“哎，小墨，准备下班了？”白应辰的助理先生和老牛交谈完毕，路过时习惯性地会和同事们打招呼。
游戏公司的气氛向来轻松，严助理也很和气，看着完全就是普通人的样子，因此墨甜也不怕他，笑眯眯地点头：“嗯！”
严助理走了。墨甜的笑容一点点放大。
周末！双休！终于不用直视老板时不时在她面前路过的画面了！前面五天过得有多痛苦，眼下她就有多快乐。墨甜轻轻哼着歌，看着严助理又走了回来：“对了小墨，白总找你，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墨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上三楼，墨甜完全不觉得陌生了。下班铃声早就打响，公司里的同事已经走得差不多。墨甜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上三楼，蹑手蹑脚关好门，小心翼翼地回身瞄了一眼白应辰，又把视线收回。
“白总。”
“嗯。”白应辰敲了两下键盘，稍稍歪头看她，“过来。”
墨甜往前小小地挪了几步，在他办公桌前停住。白应辰看着她：“墨小姐，我很清楚你不愿意见到我。但是有些事情，我认为我们需要面谈一下。”
墨甜茫然道：“什么事？”
白应辰抬起手，水平旋转了自己的电脑屏幕。墨甜看的第一眼就惊呆了，接着森森冷意从背后蔓延到四肢百骸……墨甜慌忙摆手：“不，您听我解释，我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你可能没有恶意。但是无心之过也会害人。”白应辰好笑地站起来，单手撑桌，微微前倾地看她，“墨小姐，我记得你亲口说过，对我不感兴趣。但是……”
白应辰停顿得恰到好处，用另一只手点了点屏幕：“墨小姐，你的信誉度又降低了。”
墨甜哭丧了脸：“我……”
她该怎么解释，她就是睡不着时用手机搜了一下“身边有人会用超能力怎么办”和“白应辰”……怎么还被发现了呢。
而且她搜他的名字，就只搜到了一些有关公司和游戏的事情，压根就没什么关于私人的资料。
墨甜杵在原地不知所措。白应辰看了她一会儿，叹着气捏了捏眉心。
“墨小姐，我希望你知道，不管是吓你、为难你、还是伤害你，这些事情都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所以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尽量和平共处，好吗？”
墨甜的嘴唇抖了抖，为难地小声道：“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和平共处啊？白总你这么厉害，我说的话你知道，我查的东西你也知道，我现在每天一上班就能看到您，我……我真的有点怕……”
白应辰放下捏眉心的手，重新操作了几下键盘鼠标。对着墨甜的显示屏变换了两下，竟然是退出了远程操控。
“你说的暂且不提，关于你查的内容——墨小姐，你应该记得你在公司的浏览器上登录过自己的账号吧？”白应辰皮笑肉不笑，“你的手机上是不是也登录了同样的账号，并且没有取消同账号下搜索数据互通？”
墨甜早就震惊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好像，真的是这样？！她在两边都登录了账号，于是手机一搜，公司这边的浏览器就会同时出现她的搜索记录……
且不说老板可以远程操控公司的电脑，这可是科技公司！老板身为传说中麻省理工的计算机科学院精英，黑个电脑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墨甜彻底蔫儿了。
“对不起，”她认真地进行了一番反思，“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以后她就算查也会退出账号再查。
白应辰扫她两眼，把屏幕转回去。和墨甜对峙半晌，他说：“这方面的话题，我比较敏感。”
墨甜悄悄抬起眼，见他坐回了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如果是别人看到这两个搜索记录，或许不会产生想法，但是我会。就像你，墨小姐，你不喜欢面临危险，我也不希望周围有能威胁到我的麻烦，能理解吗？”
墨甜咬唇：“……能。”
“这次真的懂了？”
“真的懂了。”
“那好。”白应辰吐了口气，颔首，“我再相信你一次，并且之后，除了必要情况，我会尽量和你保持距离。”
随后，墨甜被请出了老板办公室。
夏天的傍晚，天还亮着。墨甜抚着胸脯走下楼梯，想到白应辰刚才的一番话，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好在老板还是讲道理的，也算是替她考虑了？他知道她不想见到他。
当然可能他更不想看到她吧。
虽然过程很忐忑，但是结局还不错。墨甜坐上公交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手机浏览器退出了账号登录。她打开车窗，微风灌进来，将她的负面情绪冲散了些。墨甜终于度过了一个稍微放松的晚上。
估计是最近精神绷得太紧，哪怕只是稍微放松了些，墨甜也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起床时萌萌已经不在，大概是又去图书馆泡着了。墨甜囫囵洗漱一通，擦脸时听见微信消息声，她放下毛巾过去看。
——严助理通过星罗N市分部群向您发出私聊：“小墨在吗？”
墨甜眨眨眼，回复：“在。”
严助理：“小墨你今天下午有没有空？”
啊？今天可是周六！严助理问这个干吗？墨甜抓了抓头，斟酌半天才据实回答：“有空。”
“那好，你来这里一趟，车费我报销，包晚餐！”严助理迅速地发来一个定位以及红包，连具体事情是什么都没说，就消失了，连她接下来的询问都没回复。
墨甜疑惑不已，翻看群聊记录却吓了一跳。公司群里全是在问严助理情况的，还在讨论着什么病情，以及零星掺着两个安慰的声音。墨甜连饭都顾不得吃，换上衣服便拦车去了定位的地方。
好在离得不是很远，墨甜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只是下了车，墨甜更疑惑了，她以为自己会到某个医院，结果……迎面是个百货店？
“严助理，请问你让我来这是要做什么？”墨甜给严助理发了条语音消息。
还是没有回复，她等得有点焦心，正原地乱看呢，一个眼熟的人影进入了她的视野。
白应辰根本没有停顿，直直地向她走过来，满眼无奈。墨甜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怎么又是你”，然而现在她也很想问，怎么他会在这里啊？
跑又跑不了，墨甜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看白应辰边向她走，边拨了一个电话。
“我见到了，没事，好，你忙。”电话挂断时他刚好停在她身前，“严谨说没说你来是要做什么？”
墨甜一脸无辜地摇头：“没有。”
白应辰满脸无语：“那你就来？”
墨甜更无辜了：“严助理好像很急的样子，我以为他有什么事……”
“他是有事，”白应辰无奈道，“算了，你跟我来。”
昨天还说着要保持距离的人，莫名在休息日又走到了一起，墨甜想想都觉得天要亡她。跟着白应辰进了商场，她才了解到，本来白应辰今天是打算让严助理帮他来挑选一些东西，结果严助理家临时有事，严助理就病急乱投医地把住在N市的女同事们几乎都call了一遍。
而她刚好很及时地回复了消息。
白应辰在说这些时有些不悦：“你要是再晚几秒钟回复，你就不用过来了。”
墨甜撇了撇嘴，心想她要是知道真相，肯定会装自己还在睡觉啊……
“哎对了，白总您不是可以听……到吗？”刻意放轻了声音，墨甜贼兮兮地看他，“你及时阻止严助理，或者及时阻止我不就行了？”
白应辰认真地看她，徐徐道：“那就穿帮了。”
“……哦。”说得也是。
这么说来，严助理也不知道他有超能力吗？不会这世上只有她知道这件事吧？墨甜烦恼地捶了两下额头，跟着白应辰来到百货店二楼的化妆品专柜。
“白总，您要挑什么？”
“化妆品吧。”
“男士的？”
“女士。”
“呃……”墨甜福至心灵了，“您要买化妆品送人？”
白应辰点头：“随便选吧，不用在意价格，只要是适合做礼物的就行。”
虽然不用在意价格，但是随便选，是不是太敷衍了？这跟他还要亲自跑一趟的场面不搭啊！
各种想法在脑子里乱转，墨甜也不敢多问，在各家专柜之间晃悠了半天，她敲定主意：“就选口红吧！不知道对方喜欢的色号还可以多来几支，反正女人都是属龙的，喜欢收集宝物，不管用不用得到，拥有了就会很开心。”
白应辰挑眉，稍加思忖后点了下头：“你自由发挥吧。”顿了顿，他眯眼看着一个方向，低声说，“那家不要去，里面基本都是假货。”
“咦？”墨甜很吃惊，“您还会辨别假货？”
白应辰：“算是吧。”
他倒不是会辨出物品真假，而是能看出假货店员的大概品质。这也是他虽然恼怒墨甜撞见他的秘密，却没有采取过激防卫措施的原因。
不过这些事他没必要告诉她。
最终，墨甜挑了某牌的三支最新色号口红。白应辰陪在她身边时，店员小姐的眼神简直羡慕死了，结果白应辰在结账前说：“同样的我一共要四份，分开装四个礼盒。”
然后店员小姐看他俩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样了。
墨甜也很诧异：“四份？”
“嗯。”白应辰平静地应下，结好账后拎着袋子出去，“本来打算下午和严谨处理一下公司的事，顺便请他吃晚饭。他来不了，你要替他吃吗？”
“呃，不用了吧……”墨甜略微不安地搅动双手。
同样的礼物要了四份，白总这是渣男行为，还是要拿口红去引诱无辜女性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那样她岂不是成了帮凶……等等，她这是想哪去了，白总可是她的老板！老板不能出事！她还要拿工资呢！
墨甜赶紧晃了晃脑袋，想要把那些疯狂的想法给晃出去，深吸一口气说：“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宿舍了啊！”
眼见白应辰有点头的倾向，她就不由分说地挥挥手，转身拦车溜了，速度之快，连白应辰都有些啼笑皆非。
自然，白应辰不知道墨甜在回去的路上内心有多慌，脑子里都是后知后觉的恐惧。而她又不想每天都提心吊胆地活着，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或许事情没她想的这么糟，或许她还能和白应辰再好好沟通一下。
夜晚。白应辰处理好了日程上的所有事情，终于抵达自家楼下，打算解安全带下车。
“白总？”意识里忽地传来带有针对性的话语，“你听得到吗？”
白应辰一顿，拿起手机打字：“听得到。”
消息发送成功后是短暂的沉默。远在自己宿舍的墨甜小声说：“我……能不能问问您究竟是何方神圣呀？现在宿舍没别人！我……我也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了！”
听得出那头声音闷闷的，极其小心翼翼。白应辰想了想，回复她：“现在不能告诉你。”
现在？是指这样发送消息，会留下把柄吗？墨甜猜测。
于是，隐约的，墨甜确定了一件事：白应辰能听见她的声音，但应该听不进她心里，也不能远远地直接对她说话，只像是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
悄悄钻出被窝，在本子上记录下这些特性，墨甜轻轻吁气。
“好吧！”她双手合十，“天都黑了，那白总，现在开始我就尽量少说话，不打扰您了，祝您生活愉快！”说完她还拍了两下手，也不知道白应辰会不会听见。
或许是多了一点底气？墨甜似乎没那么害怕了。虽然一直不出声有点憋屈，但站在窗口深呼吸后，她还是有了一点笑意。
她的处境，好像也不算太糟嘛。
至于另一头，白应辰在没能思考出墨甜怎么突然有胆子主动呼唤他后，掉转方向回了一趟公司。
在地球的二十五年，对他而言就如同一次有助于学术研究的度假。在母星时，他曾听前辈形容：“地球是个神奇的地方，它蕴涵着复杂又细腻的情感，千丝万缕，瞬息万变，迷人又危险。”
如此笼统的描述，他完全无法理解，干脆就亲身来体验一番。
凭借母星的技术，他完美地拥有了地球人的体态和思维情感。可尽管如此，很多感情的转变，他还是很难理解和体会。
不过好在还是有所收获，这二十五年里，他结识了可以信赖的好友，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事业，目睹了地球的文明发展，还意外受到了安全威胁。
唇角不自觉地抿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白应辰来到公司档案室，取出墨甜的实习观察记录。
这一批五个实习生，公司只会留下两个。虽然他早知道墨甜不算差，但看到目前评估，墨甜竟然是第一，他还是有点意外。合上记录，白应辰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明天下午你不用跟我去B市了，好好照顾你母亲，”他淡淡地说，“顺便帮我留意一下，这五天如果策划组有任何人要辞职，都不批准。”
“策划组？好的。”电话挂断，严助理边做备忘录边嘀咕，“策划组出什么事了吗？”
听见助理的嘀咕，白应辰揉了揉眉心。能让自己下达这样奇怪指令的人，墨甜还是头一个。
公司条例里明确写过，员工在非加班期间，超过晚九点不能出现在公司。而他平时也很少在公司动用能力。
那天他刚好有一个程序要临时修改，查论文资料一下忙得忘了时间。墨甜趁着他最忙时来了公司，撞见了那一幕，简直就是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
“只剩不到一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白应辰抬手划出一面晶蓝色屏幕，在上面添加了一条备注：“当我离开，继任研究人员可来观察Z国地球人墨甜的后续发展，作出报告回执母星心理科研院副院长，回执有奖金。”
他有点好奇，在他走后，生活恢复正常的墨甜会有怎样一番人生。
周一上班，墨甜才得知白应辰出差的事，星罗科技总部在B市，而她在N市的分部上班，三天后，总部廖老板结婚，白应辰应邀去当伴郎。
“我也好想看白总当伴郎的样子啊！”午休时分，员工食堂里，不少女生都在边憧憬边哀怨，“可惜是在B市！”
墨甜混在里头，羡慕着大家的不知者无畏。如果那天她没忘带钥匙，多半也能成为白应辰的小粉丝之一。
可惜好看的东西都是有毒的，白总已经把她毒哑了！现在听着同事们的讨论，她擦着汗，满脑子在想的都是，同事们的讨论，白总是不是都能听见？反正她的话他是能听见的，所以她还是别说话了，命要紧。
话题参与不进去，墨甜使劲儿扒了两口饭便笑着站起来：“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策划C组在她来前素有和尚庙之称，起初没个女性同伴一起，墨甜还有些孤单，现在倒是习惯了。走到门外发现鞋带松了，墨甜顺势蹲下来系，系到一半，忽然有声音飘入她的耳中：“哎，那个墨甜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墨甜一愣，又听见其他人的声音：“不会吧，没听说过啊。”
“可我之前看到人事经理找她，白总直接就把她从人事经理面前带走了！你看她平时话都很少说，估计是不稀罕跟咱们掺和在一起呢。指不定哪天人家就去二楼食堂了。”
几分钟后，墨甜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却没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工作，而是毫无干劲地趴在桌子上。
她自认为已经很努力，该写该背一样也不敢松懈，原本她对挺过试用期挺有信心，可这莫须有的名头是怎么回事？公司里的人怎么这样看她？
直到下班坐公交车回学校，墨甜也没能止住心里的沮丧，反而愈发郁结。要是她和白应辰去百货店的画面也被同事看到了，她就给自己一刀痛快算了。
公交车到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墨甜恹恹地掏出手机，瞬间被来电显示惊得瞪大了眼。
“白……白总？”
电话接通，那边起初有些嘈杂，接着渐渐静下来，便有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是我。”
我还不知道是你？墨甜在心里吐槽，颤颤巍巍地回应：“白总，您竟然打电话了……”
“嗯，在忙，不方便发信息。”白应辰说。
忙您还打电话！墨甜翻了个白眼，强装乖巧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你似乎被人误会了。”白应辰直接点题，“需要我帮你澄清吗？”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墨甜疑惑地问：“澄清？”
只听对方徐徐地解释说：“因为我的身份，你今天被人误会了吧？如果需要，我可以替你澄清的。”
虽然白应辰的语气很温和，可他话里的内容却着实让人愉快不起来。
“这种事情哪有澄清的可能，只会越描越黑吧？”墨甜有点来气，感觉自己是被耍了，“白总，您的事情我真的不会说出去，我也真的是想好好工作，所以您能不能……”
猛然发现自己语气过激，墨甜立即止住了话语。虽然最后的话是想恳求他放过她，别再和她有交集了，让她安心工作，可是哭腔一涌上来，她就不好意思说出后面的内容了。墨甜咬了咬唇瓣，完全沉默了。
白应辰那边也静了一会儿，才问：“能不能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墨甜也知道她话说一半不太好，可她刚张开嘴，呜咽声就止不住地冲出了喉咙。这是她最怕的事情。她这个人，一旦说正事就容易怂，一怂就容易说话带哭腔，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种。
呜咽声颇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墨甜捂着嘴频频用鼻子吸气，当下只想挂掉电话。就在她下决心的时候，白应辰忽然说：“对不起。”
墨甜被噎得突然打了个嗝儿，半天才颤抖地飘出一个音：“啊？”
白应辰一如之前那样冷静地说：“听了你说的，我想了想，今天她们说的事情，确实不好澄清。”
他说得很认真，语气也很诚恳，一下子就浇灭了墨甜心中的火焰。墨甜不禁犹豫地想，自己刚刚的态度是不是不大好？
电话里突然又嘈杂起来，白应辰的声音也跟着有些模糊：“我去忙了，先挂了。”
“噢，好……”
“至于今天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白应辰话音刚落，忙音声便传了过来。墨甜又没忍住呜咽了一声，这怂模样，她想想自己都觉得脸热。墨甜抬起手背抹了抹眼睛，悄悄地说：“好。”
“路上注意安全”几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烦闷的情绪在胸腔里乱撞，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墨甜回到宿舍就在床上打起滚来，想仰天长啸发泄情绪，又怕吓着白应辰。最终搂着抱枕思考了一会儿，墨甜毅然翻开手机微信，打字给一个联系人。
“重要提示：在看到我的短信内容时，千万不要念出内容，嘀咕也不行，而且所有内容都要绝对保密，求你了，顾大教授！”
消息发送出去，墨甜紧张得直拿手机敲额头。
“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回得很快，看来是没在忙。墨甜松了口气，稳住情绪打字道：“你先看提示！”
“看了，让我管住嘴？”
墨甜流下欣慰的眼泪：“对！”她答应了白应辰不把事情说出去，但她打字向人请教请教，还是可以的吧？
心里默念两遍“这不算违规”，墨甜稳了稳神，继续打字：“其实我在揣摩一个工作内容——大概就是，如果我在生活中撞见了拥有异能的人，我该怎么办？”
看到提示对方输入又撤销，想来应该是被问住了。墨甜谨慎地补充：“就是，如果他是个很危险的存在，比如他会吃人，而我身为知情者，该如何处理？报警吗？给专业机构发匿名信？请专家来处理他？”
打到“处理”时，墨甜有些于心不忍，可她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词来表达。
过了一会儿，顾闻悉回复：“如果要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要看你站在理性层面还是感性层面。”
“那你的建议呢，最好是找专门的人来对付他吗？”
“如果对方很危险，建议这样。”
“那如果，他其实没多危险，我却把他举报了……”
“这个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你最好描述得详细些。”
呃，不好再详细了吧？万一、万一……
墨甜内心挣扎不已。不知情者顾闻悉继续发来消息：“你不是在实习吗？公司竟然安排这种难度的工作？看来我们甜甜很受重视啊。”
“什么我们甜甜……”嫌弃地比着嘴型，倒不在意这句白应辰会不会听见，墨甜噼里啪啦按键盘，“快别这么叫我了，被你女朋友看见你又要换新手机。”
“早就分了。”顾闻悉悠悠回复，“反正也是家里强迫相亲的。”
墨甜撇嘴：“行吧，看来下次我妈念叨的时候，我就可以反问她，着急结婚有什么好？看看隔壁顾教授，相亲那么多次都黄了。”
“嘿，你很皮啊，不是虚心提问的时候了？”
“喀喀，你什么时候来我学校开讲座记得说一声，我会请假来捧场充数的！”
“谢谢，顾教授我向来座无虚席。”
“没事，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听。”
变着法地调节完心情，墨甜心里舒坦了，伸伸懒腰打算去洗个澡。正找拖鞋呢，手机又“滴滴滴”地响了。
是老板的专属铃声！想到刚才那些聊天内容，墨甜僵在床边，好半天才僵硬地转身拿手机。
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生怕手机里突然钻出个人把她吃了，墨甜一边想着该怎么解释，一边滑开手机屏幕。
来自白总：“听你笑得很开心，心情好些了？”
“……”墨甜欲哭无泪地倒在床上。
老板就没点自觉吗？想想她心情不好是因为谁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