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之后,赵庆肖越来越不安,玉子怀先察觉到他不对劲,再三询问之下,他才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众所周知,皇城四大纨绔算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几乎无话不谈。
为了安全起见,玉子怀想出了南下做生意避避风头的法子,要走必然一起走,不然留下来的人会更有危险,有可能还会累及全家。
之后的事情便是赵公子杀人案的发生,这云月幽是清楚的。
玉子怀也没有再往下说。
见云月幽面色平平,貌似不相信他说的话,玉子怀连忙保证。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
“所以你觉得赵庆肖和周亦生死得蹊跷,那夜我们喝酒,趁我问起有没有奇怪之事,你便说出了赏心悦目闹鬼,并让莫临西怂恿我去看。”
说是被他们二人怂恿,实则是她故意让他们二人怂恿。
毕竟,没有人比她更在乎赏心悦目的事情。
那是她复仇之路的第一次主动出击,而且要摘除的还是南宫景熙的左膀右臂,她一点都不能马虎大意。
玉子怀:“云三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些事……”
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直接打断了。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赵庆肖和周亦生与赏心悦目脱不了干系?”这才是重点。
云月幽觉得,玉子怀还知道些什么。
“我……”
“那晚在赏心悦目与我交手之人已经认出了我,如今又被迫参与了案件的调查,早已脱不开身,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有任何隐瞒。”
那晚只有她看清了摄政王的四大暗卫之一——影尘,她现在这样说,只是让玉子怀误以为他们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
“半年前那件无疾而终的案子,并非只有庆肖和亦生看见,其实还有我,那晚忙完我便赶去赏心悦目,刚好撞见杀人那一幕。
尸体最后被拖进了存储室,可是第二天报官检查时,尸体变成了宰杀好的肥猪。
本以为是错觉,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我确定了,半年前之事不是错觉,而是真的有人死了,只是赏心悦目的水深,真相被掩盖了而已。
可现在庆肖他们死了,水再深又何妨?总要探一探,将事情闹大才能得到朝廷的重视。”
玉子怀面露痛苦,眼中却是坚决。
“所以,守楼老人的尸体是你移动的?”
“不是,我确实被吓晕了。”
玉子怀声音弱了些,毕竟,被尸体吓晕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是我!”此时,莫临西突然开口说话了,“尸体是我移的,不过,我只是从橱柜移到大锅中。”
至于尸体被谁移到厨房门口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了。”
看来想将事情闹大的可不止莫临西他们。
之后,莫临西他们又告诉她,他们暗中去过赵公子杀人案的杀人凶手船夫的家中,却发现那晚那个杀气腾腾的蒙面人也在,剑指两个老人,不知道在问什么。
大概与婴孩有关。
所以,他们就更加确实赵庆肖和周亦生的死绝非船夫见钱眼开而杀人那么简单了。
于是,就暗中找人跟踪了蒙面人。
今日来这里,就是要跟他们找的线人询问情况,大致跟他们想的差不多。
只是……
说到这里,莫临西却蹙了蹙眉头。
“总感觉今日的线人有些奇怪。”
“奇怪?有何奇怪?”
他们自己找的人,还能出问题不成?
莫临西回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不知,就感觉今日那线人……”
话未说完,忽然一股劲风扫来,直接将莫临西劈晕了。
玉子怀大吃一惊,伸手就去接莫临西,但没接住,莫临西的身子就从他手边砸到了地上。
他急忙蹲下去摇晃莫临西的身子,面上全是担忧。
“临西,临西,你怎么了?”
云月幽瞥了他们一眼,随即将目光看向那股劲风的来处,见到缓缓走进来的人,她眼眸微微睁大,满眼不可思议。
来人满身侠骨风情,蒙着面,只见一双利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在凉风的侵袭下,他手持长剑,步步走来。
“师傅?”
几乎是脱口而出,使得江独摇微微愕然,甚至有些略带怀疑的伸手触摸面上的黑布。
完好无损!
她如何认得出来?
此时,一道声音邪魅好听的声音悠悠传来。
“若说你们之前不认识,本王还真不信。”
语一毕,一修长身影已至,来者一袭红色衣袍,邪肆冷冽,宛若妖孽的桃花眼微微带着讽刺。
南宫夜卿负手而立,侧身站在一旁,微微抬眸扫了云月幽一眼,轻哼了一声。
“这个……”
江独摇竟无言以对。
天地良心,在今日之前,他真不识得云月幽啊!
云月幽竟不由自主的多看南宫夜卿一眼。
他究竟是什么妖孽?
竟然能让不屑看人间烟火的剑仙江独摇吃瘪,而且,看样子,这样吃瘪的情况还不止一次。
不过!
现在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
云月幽刚刚动身,有些多疑问要问,就忽然感到一丝危险,随之玉子怀应声倒地。
转头看去,暗卫之首阴沉已经站在她身后,玉子怀此时的昏厥是他的手笔。
“摄政王,你这是干什么?”她看向南宫夜卿,十分不解。
谁知……
南宫夜卿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别说回答她的提问了,而是直接下令。
“带走!”
说罢,他已然抬脚向外走去,留给她的是冷漠飘零的衣袂,和不可一世的背影。
影尘一下子左肩抗着玉子怀,右手拖着莫临西,快速跟了上前,江独摇也后脚跟着离开。
她知道,莫临西和玉子怀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
他为什么要抓走他们?
看着一下子空荡荡的破庙,凉风拂过,凉意袭身,云月幽缩了缩身子,双手交叉拢进袖中,抬脚便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时,早已空无一人。
她脚尖轻点,不费吹灰之力,便飞到了小道旁的凉亭之上,诸多疑惑压在心头,遥望远方的一切,目光淡淡。
仿佛世间万物皆在眼中,又仿佛眼前什么也没有。
略有些空旷凄凉。
明明只是站在小小的凉亭上,她却有种高处不胜寒之感。
并且寒意更甚了!
重活一世,眼前景不是景,是一种异样的心情……
次日一早。
云月幽正打算出门,荷香一打听,她又是去大理寺,脸色瞬间煞白,连做梦都梦见死尸的她,立马称病留在府中。
云月幽也不勉强,淡然一笑,便出了门。
荷香倚在门边,一手抓着门板,指甲死命紧扣,等到云月幽背影消失不见,她才微微低头,看着手中紧攥的小药瓶,眼中闪过一抹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