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老扯了几下没扯开,索性就不扯了,而是瞪着她微怒:
“钩吻,不仅有毒,还是剧毒,食之则死,俗称断肠草,碰不得,老夫还是劝你把手洗干净。”
“哇,这么毒啊!幸好没吃。那这个呢?”
云月幽心惊的拍拍胸脯,小心翼翼的拿起另一株其貌不扬的药草。
“这个更碰不得,快给我,否则烂手了。”
医老紧紧盯着那株药草,生怕云月幽会不小心弄断。
“这也有毒,不对啊!我好像认识这株药草,能解百毒,具有延年益寿之效,是草中圣品,叫什么来着……”
她故作忘记了名字,一边想一边转着圈圈走,而医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心翼翼跟着她转圈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就差说:祖宗,你快还给我吧!
另一边云墨谨和展离,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禁傻眼了。
怪老头与云月幽相处模式,莫名有些怪异的和谐。
云墨谨心想:
她明明七窍玲珑心,为何一直看不清真正关心她的人?
片刻之后。
使出浑身解数的云月幽,终于将医老的臭脾气磨得柔和了些,说起话来也没有之前那般冷漠。
还主动告诉她,云墨谨脚上的根本问题所在。
云墨谨的腿伤,本就是在边关上阵杀敌受的伤,虽然伤了骨头,短时间内无法治愈,但并不会造成瘫痪。
当时军医也说了。
只需要好生修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如初。
但奇怪就奇怪在。
他这伤越治越严重,本以为是军医的问题,但换了好几个军医都是如此,却查不出任何原因来。
医老说,云墨谨是被人下了毒虫。
此毒是所有毒药里面最为特殊的一种,它不是由药草的毒液制成,也不是罕见的蛊虫,而是一种只能依附血肉而活的虫子,名为千隐。
它细细长长,犹如发丝,体色因所处的环境颜色而改变,一般依附在伤口内,以吸食血液和汤药而活,本身无毒,而排泄出来的东西却是剧毒,无色无味,能让你的伤口药石无医。
千隐极难被肉眼看见,生命力顽强,很难将它杀死在体内。
自古以来,被千隐入身者,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而且死得非常残忍,因为药石无医,只能任由伤口溃烂,受尽折磨而死。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不过是条死路。
毕竟光是知道千隐的人,本就没有几个,毕竟千隐在传闻早已灭绝了,再加上知道引出方法的医者几乎已死去。
最后便是这药引。
冰雪草是最为关键,也是最为重要的最后一味药引。
而冰雪草这种至阴至寒之物,十年才开一次花,又极其难保存。
所以,将千隐引出的这种办法是条死路。
云月幽知道云墨谨腿受伤之事有古怪,但此刻听完之后,心惊不已。
云墨谨谦谦君子,一向为人和善,广交好友。
谁会对他痛恨至此?
不惜用这种极其残忍的手段。
想到他是在战场上受的伤,想必应该是敌国的手笔了。
只是……
千隐这种极其罕见的虫子,就算还有幸存的,恐怕亦是极难得到,敌国人就算要用,也应该使用在当时作为主帅的父亲身上吧?
为何独独下在了云墨谨的身上?
“既然千隐已经灭绝,现在又为何会出现?”她不禁发问。
“老夫如何知晓?”
情况已经说完,医老脸色一板,显然不想再说多说什么。他几步走到满是开关的墙壁旁,似是很随意的按了其中一个机关。
“刷”的一声,头顶上方突然打开一个洞口,用来掩盖洞口的一撮黄土瞬间掉了下来。
幸好云月幽闪的及时,否则遭殃的人就是她了。
“哼哼,天色不早了。”
没整到云月幽,医老有些不高兴,下意识赶人了。
知道医老下了逐客令,云月幽乖乖带着云墨谨他们出了坟墓,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他们身影消失不见后,医老的身影才出现在透着凉意的凉亭旁。
“小没良心的,就这样走了。”
也罢!
扰他清静那么久了,是该回去了,不然他还嫌聒噪呢!
嘀咕了一句,医老正打算转身走人,鼻子忽然一动,立马停下了脚步。
没闻错吧?
怎么有股醉留香的酒香味?
一想到之前将臭丫头打落悬崖之前,她手里好像提着很多东西。
倏地眼眸一亮。
“应该是醉留香还有叫花鸡。”
于是赶紧四处查看,一眼就在凉亭内的石桌上,看到了一大串纸包好的叫花鸡,还有两坛醉留香,其中一坛已经碎裂,但还有一半的酒在,它们被整整齐齐放好。
医老一下子飞身到凉亭内,拿着碎裂的酒坛子,就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就是这个味道!还不算太没良心。”
——
回到皇城内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了下来,行人越来越多。
毕竟夜里的皇城也是异常人热闹,许多人都喜欢逛夜市。
那些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们,就是其中一批,特别是出了名的纨绔子们。
这不,一进城,云月幽就遇到了见过面,但不熟的公子哥。
本想借着人群绕过去,谁知人家已经看见了她,还擦亮了眼睛快速向她走来,眼巴巴的模样,跟见送子观音一样高兴。
“云月幽,云月幽,别走别走,是我啊!我是莫临西,你不认识了吗?”
额……
莫临西都这样说了,她再避而不见就不妥当了。
“莫小公子。”她微微施了一礼。
“唉~~同为纨绔,云月幽你不必行礼,也不用那么见外,来来来,给你介绍几个纨绔认识认识。”
“……”
云月幽最近名声很正,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赞扬的对象,而且因为她,大家对同为纨绔且品行不那么恶劣的子弟们,改观了不少。
现在这帮纨绔子弟们,见了云月幽,一个个都争先恐后想要结交。
“咳咳!”
在云月幽后面的云墨谨重重咳了一声,表示自己的存在,由着展离将他推到云月幽身旁。
蹙眉伸手,将云月幽往后推了推。
不能让云月幽跟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们混在一起,被教坏了怎么办?
众纨绔一见云墨谨,一个个收敛了神色,拘束了许多,堪堪对着他抱拳行礼。
“云大公子好!”
云墨谨是极富盛名的少年郎,在战场上的英雄事迹被百姓颂扬许久,如今坐上轮椅了,他们也没有看低之意。
再加上他是云月幽的亲大哥,必须以礼相待。
礼是行了,行得有些一言难尽。
毕竟,当纨绔子弟久了,什么事情都非常随意。
所以,就算行礼,也行出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云墨谨淡淡点头,并不说话,也没给那帮纨绔甩脸色,依旧谦谦回礼,只是神色中透着淡淡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