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到艾氏带着一大群人在大门口等了一个时辰之后,脚都站麻了,眼睛也气绿了,却始终没看见摄政王府的侍卫送云月幽回来。
艾氏不禁攥紧了拳头。
心中愤愤的想:云月幽就是故意。
此时一小厮见艾氏腿脚发颤,谄媚上前,狗腿道:
“夫人,属下给你搬把椅子吧?”
却被艾氏狠狠一瞪,目光有些犀利有些毒辣,低斥了一声:
“没眼见的东西。”
本来就是做给围观的人看的,这才等了一个时辰,此时她若大摇大摆的坐在大门口等,何来的诚意?
既然等都等了,她还会怕多等一时半会?
从摄政王府到这里,哪用得着一个时辰?就连半个时辰也用不了。
云月幽就算是爬也该爬到这里了。
除非……
一想到某种可能,艾氏忽然有些发虚,最好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被艾氏心心念念要以舆论算计的云月幽,此时已经在让人闻之色变的九黎山山路上,悠哉悠哉,好一副闲散肆意的模样。
手指上叼着两绳索,下面吊着两坛外观精致好看的小酒坛,酒坛上醉留香三个字俊逸又醒目。
另一只手也叼着一绳索,下面吊的是一串纸包好的叫花鸡,就像糖葫芦那样串着。
身旁哪有摄政王府的侍卫,早在街道上时,就把护送的侍卫打发掉了,就连马车上秦太妃赏赐的上好补品,也雇人悄悄从后院送到了自己的院落中。
来到半山腰时,云月幽身子一顿。凉亭内,一华服男子坐在轮椅上,翘望远方,目光深邃。
他怎么出来了?
难道医老已经治好了?
快步走过去,一步入凉亭,在云墨谨还未转过身之际,便率先说道:
“云墨谨,你不会是被医老赶出来了吧?”
听到如幽兰灵动的声音,云墨谨有些愕然,他转动轮椅转身。
本想简简单单说一声‘你来了’,却发现云月幽面色比平日里要苍白,而且气息不是很稳,开口道:
“体寒之症又发作了?”
“哪有,你妹我虽然身子孱弱,但不至于动不动就发作吧!不过是逞能骑了回马。”
依云墨谨的性子,不给个解释,他就自己去查了,还不如直接说了。
“就知道如此,体寒之症发作后几天,不能骑马比武,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把自己当铁打的?”
面对一向温声如玉的云墨谨冷声斥责,云月幽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而且略带取笑之意。
“脾气这么大,你是真被医老赶出来了啊!”
“说你的事情呢!”云墨谨拧眉,非常不喜云月幽如此跳转话题。
“看你这拉长的马脸,一定是被医老赶出来了,是不是?”
“……不是。”
只是让他出来,就再也没让他进去过。
显然不想承认被赶出来的事实。
“那展离呢?”
“去打老虎了。”云墨谨闷声道。
确却的说,自从展离被打晕带到墓中之后,一被弄醒,就直接被那怪老头扔出墓外,声称不打到两只老虎不得踏进墓中一步。
但老虎是那么好打的吗?
说好听点,是给怪老头弄吃的,说难听点就是,要把她赶出去。
直到现在,老虎还没打回来,他甚至担忧,展离是不是命丧虎口了……
而他也是一样,怪老头一处理好他的脚,就异常嫌弃的将他扔到轮椅上,让他在外面等了。
那模样好像是,有他们在就会脏了他的家一样,一等就从晌午等到现在。
云墨谨叹了一口气。
好歹,他在皇城也是很有名气的公子哥,走到哪儿都被一群人簇拥着,就连在战场上,士兵皆用崇拜和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何时受过这等嫌弃?
郁闷……
云月幽嘴角微抽,此时云墨谨的心情她能感同身受。
不过还好!
她比较惨,上一世,为了帮南宫景熙那渣渣,她威逼利诱医老不成,反被医老一脚踹出了摄政王府,被皇城百姓笑话了许久。
云墨谨现在这样的待遇已经好太多了。
于是很大方的拍了拍云墨谨肩膀,宽慰道:
“他就那样的怪脾气,等他老了,动不了了,你可以来他地盘踩来踩去,实在看不过眼,打一顿也行……”
“臭丫头,好大的口气。”
话音还未落下,便有一道劲风从背后扫来,劲道强健有力,霸气而暗藏锋芒。
云月幽暗道不好。
随手将云墨谨轮椅一推,便推出了凉亭外,极速闪身避开,却还是来不及了,直接被劲风充斥,弹出凉亭外。
凉亭依悬崖而建造,她被被弹出的地方正好是悬崖方向。
“云月幽!”
云墨谨惊恐大喊一声,心都要突出来了,他直接飞身而出,一手环住凉亭围栏,一手扯下腰带就朝着云月幽挥去。
感觉到身子腾空后下坠,云月幽迅速瞄准了悬崖边上横生出来的杂草藤蔓,正想办法看要如何缠绕过去。
上方便有一条浅色腰带朝她而来,可惜晚了。
那浅色腰带不够长,无法够得到她。
于是,她果断解下腰带缠绕住藤蔓,身子还未撞到崖壁去,只见残影一晃,手腕忽然被一只苍老枯槁的手抓住。
之后,一个用力,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带了上去。
落到凉亭边上时,云月幽才看清楚,救自己上去的人是医老。
他黑着一张脸,手依旧抓着她,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眉心不由得蹙了蹙,冷哼一声。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背后嚼人舌根。”
“还用嚼吗?你不就是这样,多少人还想着戳你脊梁骨呢!”
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随意扭了两下。
医老看着抽回去的小手,一抹疑惑在心头闪过,随即听到云月幽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横眉一竖,吹胡子道:
“臭丫头,老夫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你。”
“求之不得!”
一两句话的时间,已经平息的战火再次点燃,这回是云月幽先动的手,一掌就朝着医老劈去。
因隔得近,医老哪知她说来就来,一时不察,只得飞身后退避开。
两人一来二去,医老越打越惊讶,也越打越兴奋。
这些年他隐蔽于此,只得偶尔装装鬼吓吓人,已经好些年不曾这样跟人过招了。
本以为臭丫头脾气臭了点,没想到武功路数还看得过去,而且招式还越打越熟悉,不禁让他越发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