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是个庄严肃穆的地方,光看翘起尖锐的飞檐,和朱红色大门上稳重威严的三个大字,便可以说明一切。然。
可是……
今日的大理寺却因为摄政王的到来,变得兵荒马乱。
在里面整理案件的官员,看到摄政王从他们的身旁而过,再看到他们的大老老二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分析案件的人,一个个心里都打着鼓。
被摄政王冷冷睨了一眼之后,脑袋瞬间空白了,那文案的人手都在颤抖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互相讨论的声音。
翻阅书籍的声音。
匆匆忙忙的走路声。
都在摄政王踏进来的那一刻嘎然而止了。
现在,落针可闻,人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啧啧!
牛!
云月幽瞄了一眼走在她前面身着大红袍的南宫夜卿,心中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这简直就是行走的凶器啊!
上一世,听说也有这么一遭。
因为赵公子杀人案,皇上给大理寺少卿规定了破案的时间限制,却迟迟破不了案,直到最后一天也毫无头绪。
浑身煞气的摄政王,下午就是这般来到大理寺的,到晚上就传出摄政王破了案。
大理寺少卿虽然没被革职,但也被降了职。
突然!
一股子凉意袭来,云月幽立马回过神来。
微微抬眸一看,南宫夜卿已经坐在了大理寺卿的座位上,神色深邃慎人,面上却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站着的一行人。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云月幽身上。
“怎么,小病猫还想当大理寺的人?”
看着云月幽跟大理寺一行人站在,总觉得她一个身娇体弱的女子,站在一群大男人身边,非常违和。
云月幽汗毛一竖,眸光一闪,快走两步,立马来到南宫夜卿身旁站好。
冷哼一声之后,薄唇轻启:
“去将近半年未破的案子拿过来。”
一声令下,一名大理寺成员脚底似抹油了一般,一溜烟就没了人影,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一摞高高的案子摆在摄政王的面前。
仅仅只是扫一眼,南宫夜卿剑眉轻蹙,神情阴郁了许多。
云月幽的神态则截然不同。
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全国各地的重大案件都会上报到这里,地方远的,大理寺则会上报朝廷,拍钦差大臣去调查案件。
距离近的,会直接交给大理寺来调查处理。
别看一个诺大的大理寺,内部人员有一两百号人,实则一直处于人手不够用状态,特别是在外办案人员,更是少得可怜。
全国各地的重大案件全都聚集在大理寺,半年时间,摞起来也该堆积如山了。
现在就只有那么一小摞,如果不是谎报,那大理寺就太牛逼了。
大理寺卿看着案子,心中甚是欣慰。
也非常佩服他身旁的大理寺少卿,自从他来了之后,案子那是刷刷的破。
他可是多次受到皇帝称赞,百官表扬。
但,摄政王这个嫌弃的表情,让他开始惴惴不安。
终于在众人绷紧心弦之时,一道邪肆讽刺之音穿透众人耳膜,直达心底。
“看来朝廷俸禄给太多,都吃撑办不了案子了。”
“摄政王息怒,我等一定竭尽全力年前破完这些案子。”大理寺一干人等,齐齐说道。
云月幽默默汗颜。
俸禄都是按官职大小来给予,除非皇上赏赐,或者私下受贿。
不过!
大理寺近年来,确实破了很多重大案子,皇帝的赏赐繁多,故而有摄政王这么一说。
大理寺众人的那点高傲荡然无存,一个个灰头土脸。
最主要是他们知道,先皇在时,摄政王曾管理过大理寺一段时间,仅仅只是半年时间,直接将半年来累计的案子全部处理掉了,而且没有一件冤假错案,一时间震惊朝野。
就连现在富有神探之称的大理寺少卿都自叹不如。
“呵,息怒?一个小小的赵公子杀人案,大理寺上下一心都无法破案,还敢大言不惭。”
容易破解的案子,当然是最先下手,剩下的都是有难度的,或者线索中断的。
如今已是深秋,离年关只有四个月左右。
这些旧案加未出现的新案子,足够让大理寺焦头烂额的。
见大理寺众人头一个比一个压得低,某种闪过一抹嘲色。
牛|逼哄哄的大理寺,在摄政王面前,貌似比烂泥巴还不如,云月幽不禁有些同情他们了。
然而。
一道冰冷的视线直接落到她的身上。
“怎么,本王说的不对?”已将她的视线尽收眼底,南宫夜卿嘲讽一声,“还是说,以为自己破一个小案子就了不起了?”
“民女不敢!”
突然引火烧身,云月幽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南宫夜卿慵懒抬手,修长的手指随意从桌子上高高一摞的案件中,抽取了其中一个案子,“啪嗒”一声,就扔到了云月幽的面前。
“不敢?那就让本王来看看,你究竟敢还是不敢?”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南宫夜卿现在就要让她破案,破了还好,破不了,就等着受他的讽刺和惩罚吧!
“……”她这是掉坑里了吗?
在摄政王无形的威压下,在众人古怪的神情中,云月幽默默拿起了面前的案子,翻开一看。
杜子腾,中年男性,三十五岁,皇城人士,是一家米铺的掌柜,为人殷实诚恳。
几个月前身体不适,看郎中才知得了不治之症,只能在家等死。
半个月前,突然就死了,官府的人派仵作验尸,却发现不是病死的,也不是中毒,但却找不到伤口,有些离奇,于是上报大理寺。
但看到后面,云月幽就忽然抬起头来,古怪的看向大理寺众人,然后又面无表情的看着摄政王,淡然和声道:
“案子已破!”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一副见鬼的神情看着她。
就连摄政王也微眯着眼睛审视着她,显然是不相信她的鬼话。
云月幽眉头一挑,便知他们误会了,又道:
“此案为银针案,破案者是大理寺的司直史李勇,只是还未交到刑部。”
说破案者是他,还不如说是他的夫人。
李勇的笔录中写明,他对死者伤口一事也一无所知,还是回到家中,正为此事发愁,将案件告知他的夫人,经过他的夫人点播,才知伤口有可能在头发密集的头上。
第二天命仵作再次验尸,果然在死者的头顶上发现一根细长的银针。
而且那长银针是死者妻子的东西,有物证之后,死者妻子只能伏首认罪。
一个已破的案子,夹杂在未破的案子之中,大理寺整理案件的人员要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