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理寺卿要将所有文案递给云月幽看时,云月幽却道:
“不用,只要将有关船夫的口供给民女便可。”
大理寺瞥了她一眼,不说话,手快速翻找船夫口供。
心中却极为不耐烦,他等不及云月幽胡乱说一通,好让皇上大失所望,放他回大理寺,他还要好好疏理案件呢!
找到之后。
云月幽接过,快速看了一遍,又让大理寺卿找了玉子怀的口供,看完之后,便勾起了嘴角。
对着大理寺卿询问:
“大人,此案中的船夫明明没有不在场证明,为何将他排除嫌疑?”
见她如此问,大理寺卿早已对案件了然于心,立即回答:
“因为,玉子怀到时,船夫还在呼呼大睡,且脚底不沾染新鲜泥土。”刚刚他已经说过一遍了。
“那请问,船夫是住在船上吗?”
“这……没有!”
这个问题过于犀利,大理寺卿精神一抖,正视了云月幽的话。
船夫的船是用来载客,自然不能住在船上,会住在船上的人一般都是渔民,渔民的船是用来打鱼的,而载客是用来载人的,要讲究一些。
“那再请问,船夫在事发前一天晚上就一直待在船上吗?”
“不清楚,因为……”
云月幽不给大理寺卿解释的机会,直接替他说了。
“是因为玉子怀的证词,说他来到会合地点时,船夫还在呼呼大睡,而忽视了船夫作案的可能性。
试想一下,船夫若是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在船中,那么现在已入深秋,夜晚清冷,到了早晨雾蒙蒙之时更清凉。
据案中记载,船夫衣着单薄,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呼呼大睡?
再者说,他若是天未亮就来到船上,脚底应该沾染路上微湿的尘土,不管是哪一点,都足以说明船夫的可疑之处。”
云月幽的义正言辞,在气势上,一下子就盖过了威严老沉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怔愣片刻,看云月幽的目光一下子就如获至宝一样,眸光发亮,神采焕发,整个人显得谦虚了许多。
“受教了,云三小姐几句话,就让老臣醍醐灌顶,不知云三小姐还有没有其他发现?”他的乌纱帽还在裤腰带上挂着呢!
上一世就这大理寺卿打过交道,知道的为人,也不为难他。
立马拿出两份口供,神色凝然道:
“这两份口供,一份是出自船夫之口,一份是出自玉子怀之口,这两份皆是玉子怀去到岸边,发现赵庆肖和周亦生未到,于是唤起船夫一同前去他们二人家中叩门的记录。
口供一模一样,都是两人先到周亦生家中,由船夫叩门喊人,喊的是周亦生的妻子,周少夫人开门后才知,周亦生早已出门。
来到赵庆肖家中也是一样,亦是船夫叩门喊人,喊的依旧是赵庆肖的妻子赵三夫人。”
“这有何不对?”
口供一模一样,说明他们二人都没有说谎。
“明明找的是周亦生和赵庆肖,船夫叩门却先喊他们的妻子,除非他事先知道周亦生和赵庆肖根本不在家中。
由此可见,船夫至始至终都在说谎。”
话说到这份上,事情已经明了。
船夫嫌疑最大,而且船夫家境贫寒,所以才会见财起意。
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大理寺卿眉头舒展,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那为何在众人找到周亦生时,奄奄一息的周亦生临死之前喊的却是赵庆肖的名字。”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凶手杀周亦生时,以为周亦生死透了,便去杀赵庆肖,周亦生与赵庆肖是至交好友,而且赵庆肖还救过他的命,所以临死之前喊赵庆肖的名字,大概是想让大家去救赵庆肖吧!”
这只是猜测。
但云月幽觉得她的这种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案件已经豁然开朗,大理寺卿立马禀报皇上要去捉拿凶手,皇上应许后,大理寺卿就已经快速离去。
此时!
众人看云月幽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
这云月幽了不得,一件毫无头绪的奇案,连断案如神的大理寺卿都束手无策,她倒好,说破就破。
云月幽只是微微耸肩,欣然接受了别人钦佩的目光。
其实吧!
这案子,在上一世是坐在皇帝下首边那个,身着红袍、满脸邪魅的摄政王破的,她只是将上一世结的案再复述一遍而已。
这没什么。
她又不骄傲!
咳咳!
“云爱卿,你可养了一个好女儿呀!心思缜密,乖巧可人,一点都不输男儿,你还整天藏着捂着,生怕放出来大放光彩,惹人争夺是吧?”
“……不是。”
云正城表示无辜,他哪知道啊?
没看到他刚刚都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么?
“不是就好,以后多让云三小姐进宫走动走动。”
“是!”
皇上对此很满意,可是这么看过去,却瞧不见她的全脸,便高兴道:
“云三小姐,上前来,让朕好好看看你这个奇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是!”
完蛋了。
一走过去,摄政王绝对能认出她来。
可是,皇上召唤,怎敢不从?
云月幽慢慢吞吞站直身子,朝着宴席中央款款而行。
坐在位子上的云月婉,被云月幽刚刚与大理寺卿对峙的气势震得心慌,如今看到云月幽向宴席中央走去,绷起的小脸才逐渐扬起嘲讽之色。
享受到了众人的崇拜。
也该享受一下众人的鄙视了。
从天上掉到地上的感觉,一定会让云月幽羞愤欲死的……
可是当她目光落在云月幽屁|股上的布料时,却傻了眼。
血呢?
她故意放在云月幽坐垫内的血包,只要她一坐下去,血包内的血液会炸裂,弄脏她的衣裙。
身为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月事来了不自知,还要走到宴席中央让所有人都看到。
到时候她见到的只会是众人对云月幽的嘲笑……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她看见艾氏尴尬气愤的脸色时,在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迹,瞬间明白了过来。
云月幽……
下一次,一定会让她身败名裂。
云月幽刚刚站定,就看到有喜公公晕乎晕乎的从远处急急忙忙走来,而此刻一道冰冷骇人的视线正好落在她的身上。
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谁的目光。
她瞬间觉得一分一秒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