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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报刊文学史料的价值

报刊往往是近代作家最初发表作品的园地,某一作家怎样从默默无闻到名扬四海,他的作品怎样从初露头角到成为传世名作,报刊上常常留下他前进的脚印。所以无论是研究作家还是作品,都不可不到报刊上找资料。报刊上的文学史料,还有新发现的古代文学史料及其介绍,文学理论的探讨和论争的记录,文学作品的目录及其他资料,对文学图书的评论及文学图书的出版广告等等。可以这样说,20世纪以来,大部分文学史料是发表于报刊上的。

早在上世纪30年代,在赵家璧主编的《中国新文学大系》(1917—1927)中,阿英编选了《史料·索引卷》,其中有一章《杂志编目》,介绍1917—1927年间全国出版的文学期刊。阿英在该卷的序中说:“有了这样一个编目,再加有出版期的注明,则一路看来,便从题目上也可见当时文运是在如何的向前发展,好象是在读一部有系统的文学史书。……要考察作品在史的时间意义上,编目是非常重要,而况这些杂志已难于寻觅了。” 这里,阿英明确指出了文学期刊篇目的史料价值。同时,他又说这些期刊在当时已难于寻觅,何况现在。

报刊上的文学史料,有的已经编为索引,可以按图索骥,但难免有疏漏。上海图书馆编,正在陆续出版的《中国近代期刊篇目汇录》,选辑1857—1913年间社会科学方面的主要刊物,汇录其全部篇目,使这些期刊的内容得到全面反映,所有资料都能被人所知,以充分发挥它们的使用价值。报刊上的文学史料是很丰富的,其价值也是多方面的。

一 保存了文艺作品的原貌

近代报刊诞生不久,便与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特别是19世纪末出现文学报刊以来,就更是如此。这一期间的文学史,主要是通过文学期刊、报纸副刊来展现其最原始、最真实、最生动的面貌的。报刊上的文学史料,是研究文学作品的第一手资料。这期间的作家,大部分作品首先载于报刊上,然后再单独或结集出版。这些作品在重新发表或出版时,往往都进行了修改,例如吴趼人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原载《新小说》,仅45回,后来由广智书局出单行本,变成了108回。从史料学的角度来看,经过修改的本子与最初发表于报刊上的作品已经产生了版本的差异。如果研究该作品最初所产生的实际社会影响,当然应当利用发表在报刊上的作品,而不能利用经过修改的本子。当然经过修改的本子也有史料价值,如果我们将一部作品不同的版本加以比较,就会发现该作品在思想性与艺术性两个方面变化的情况。这也是我们文学研究的一个课题。

问题是近代报刊由于距今时间久远,难以寻觅,且不便翻阅,为了克服这个困难,不少出版单位出了影印本。上世纪50年代后期,上海文艺出版社专门成立了一个现代文学馆,收集30年代文学报刊,整理后分批影印。从1958年开始,到1963年,印出《北斗》、《前哨》等41种,后来受到干扰停下了。1978年拨乱反正后,影印旧报刊的工作更大规模地进行着。上海文艺出版社影印了《语丝》,书目文献出版社影印了《小说月报》,上海图书馆影印了《申报》的副刊《自由谈》、《晨报副刊》,上海书店影印了《太白》、《莽原》、《创造周报》、《文艺阵地》、《现代》等,旧期刊大量影印后,对于研究工作者就方便多了。

二 是近代文学史料的宝库

因为报刊是作家发表作品的园地,如果编辑总集或者别集,当然需要在报刊上搜集资料。譬如阿英编辑的《中国近代反侵略文学集》,包括《鸦片战争文学集》、《中法战争文学集》、《甲午中日战争文学集》、《庚子事变文学集》、《反美华工禁约文学集》等五种,由中华书局于1957—1960年出齐,每集都将分散的文艺作品,按诗歌、小说、戏曲、说唱、战纪、事略、散文等类分卷编排。这些文艺作品大多选自报刊。

近代作家的全集出得很少。梁启超的《饮冰室合集》,貌似全集,实际还差得很远。例如发表于《新民丛报》上的《饮冰室诗话》,在《合集》中就没有收全,而且遗漏很多。最近已有同志在进行汇辑。据估计,梁氏著作约有一千万字,有很大一部分载于海内外报刊上,若出新的梁启超全集,还必须花大力气在报刊中搜求遗文。

再如,鲁迅的作品,是近现代作家中搜集得最齐全的一位,而我们也有时会在某报刊上发现鲁迅的遗文。魏绍昌编《李伯元研究资料》,意外地发现了鲁迅少年时期的一件逸事。1899年12月19日《游戏报》公布征诗得奖名单中,周树人的名字列在前10名中。 这一材料的发现对了解鲁迅早年的文学活动是有帮助的。

再就是报刊上也发表了不少作家的传记资料,如秋瑾遇难后,《神州女报》在1907年12月的创刊号上发表了徐自华的《神州女界新伟人秋瑾女士传》、吴自瑛的《秋女士传》和《祭秋瑾女士文》、佛奴的《秋女士被害始末》等。这对我们了解近代女作家秋瑾当然都是非常重要的史料。近代作家李伯元的生平资料,可以说是比较多的,首先有同时代作家吴趼人为他写的传记。吴趼人写的传记中,一一列出李伯元一生所写的小说,其中有一篇《中国现在记》。阿英写《晚清小说史》,谈到李伯元所写小说,未将《中国现在记》列进去,“原因是从各种载籍上,无法获得李伯元曾经作过这部小说的旁证,颇疑是吴趼人误记”,后来又找到了证据,他说:“很意外的,我最近却发现了李伯元的这部书,原来是发表在当时日报上的,其时为光绪三十年(1904)前后。”

王俊年编《吴趼人年谱》,深感资料不足。因此,曾三次赴吴的老家广东省佛山市进行调查,函询有关人士,但连吴的出生年问题都未得到解决。吴的出生年还是从《月月小说》第四号刊登的吴趼人《都中寻先兄墓不得》诗序:“岁丙寅,沃尧坠地”,及《月月小说》第五号上的《恭贺新禧》诗序:“同治丙寅,为吾生之第一年”,这两处记载是确定吴趼人出生时间最原始的资料。至于吴氏的作品,他办文艺小报、文艺杂志等主要活动,则更需通过报刊来挖掘史料了。

因为报刊中的文学史料比较分散,检索不宜,因此有人为我们做了史料汇编工作,如作家研究资料方面的《吴趼人研究资料》、《李伯元研究资料》;作品研究方面的《〈老残游记〉研究资料》、《〈孽海花〉研究资料》;文学总集方面的《晚清文学丛钞》(含小说一卷、二卷、三卷、四卷;传奇杂剧卷;说唱文学卷;俄罗斯文学译文卷;域外文学译文卷;小说戏曲研究卷);文论方面的《中国近代文学论文集》等等,无不从报刊上网罗资料。

三 反映近现代文学理论进步的轨迹

报刊是近现代文学理论发表的园地,也是各种不同意见进行探讨、论战的战场。新的文学理论正是这样逐步建立起来的。例如对小说、戏曲、民间说唱文学认识的转变,就是典型的例子。在古代封建社会,一贯视小说等文学体裁为“小道”,为君子所不齿。清末在西方文化的影响下,认识渐起变化。当时小说、戏曲、说唱文学中的优秀部分,能反映社会现实、揭露政府腐败、提倡改革恶俗,对推进社会进步起了较好作用。对于应该怎样认识小说等作品的社会作用和意义,严复、夏曾佑首先提出了全新的看法。他们在1897年天津《国闻报》《本馆附印小说缘起》中,说小说的作用在经史之上。1898年,梁启超发表了《译印政治小说叙》,1903年又发表《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等,影响很大。商务印书馆于1903年创办《绣像小说》,在《本馆编印绣像小说缘起》中说:“欧美化民,多由小说;扶桑崛起,推波助澜,其从事于此者,率皆名公巨卿,魁儒硕彦。察天下之大势,洞人类之颐理,潜推往古,预揣将来,然后抒一己之见,著而为书,以醒齐民之耳目。或对人群之积弊而下砭,或为国家之危难而立鉴。揆其立意,无一非裨国利民。支那建国最古,作者如林,然非怪缪荒诞之言,即记污秽邪淫之事,求其稍裨于国,几几乎百不获一。夫今乐忘倦,人情皆同,说书唱歌,感化尤易。本馆有鉴于此,于是纠合同志,首辑此编。”其观点与严、梁完全一致。当时一些文学界新人,对这派的观点加以扩展和补充。如夏楚卿的《论文学上小说之位置》、三爱的《论戏曲》、松岑的《论写情小说于新社会之关系》、夏穗卿的《小说原理》、天僇生的《小说与改良社会之关系》、吴趼人的《说小说》等。这一批文章的发表,使这派观点在当时文坛上处于优势。从此小说不复被视为闲书和“诲淫诲盗”的坏书,而成为文学殿堂里光荣的一员。1907年《小说林》创刊,黄摩西写《小说林发刊词》、东海觉我写《小说林缘起》,他们对于小说的认识,较之梁启超等,就更为深刻而全面。《发刊词》指出:“昔之视小说也太轻,而今之视小说又太重也。”“昔之与小说也,博弈视之,甚且鸩毒视之,言不耻于缙绅,名不列于四部。私衷酷好,而阅必背人,下笔误征,则群加嗤鄙。……今也反是,出一小说,必自尸国民进化之功;评一小说,必大倡淫俗改良之旨。……若国家之法典,宗教之圣经,学校之课本,家庭社会之标准方式,无一不赐于小说者。其然,岂其然乎?”他认为:“小说者,文学之倾向于美的方面之一种”, “文学之有高格可循者,一属于审美之情操,尚不暇求真际而择法语也。”不然的话,与哲学、科学有何区别?东海觉我在《缘起》里,还要求小说要有“满足美的欲望”,要有“具体理想”,要有“美的快感”,要有“形象”。总之,要“能鼓舞吾人之理性,感悟人之理性”, “所谓小说者,殆合理想美学,感情美学而居其最上乘者”。这样的理解,比之过去,又大大地迈进了一步。东海觉我在《缘起》里,还批判了当时过分赞扬外国小说,否定中国的说部。这样的纠正是非常必要的。东海觉我后来又写了《小说小话》等,这些都是近代有关中国小说理论的重要文献,它们最初都是登载在报刊上,由于报刊得到保存,这些文献才能保留下来。不仅小说,关于戏曲、民间说唱、诗文方面的文艺理论文章,亦主要发表在报刊上。

四 保存容易亡佚的文学资料

太平天国从起事到失败,时间很短,文学史料本来不多,在当时政治形势下,更不易保存下来。在我国最早的文学杂志《瀛寰琐记》、《侯鲭新录》中却刊载了有关太平天国的诗文和传、叙。 《歌谣周刊》第80号收录有《太平天国时代的民歌》、《逸经》杂志第36期(1937年8月20日出版)刊载吴宗慈《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歌》、伍承祖《咏述太平战役史诗50首》等,都保存了珍贵的太平天国时的文学史料。

维新运动、庚子事变是清末大事,对国家及民众影响很大,民间颇有反映这些事件的说唱文学。当时民间流行的说唱“时调”、“时调开篇”、“道情”,有演唱当时情况的:如外国入侵,政府文官只顾逃命,武将怕死撤退,洋兵奸淫抢掠,政府加捐加税,一切灾难都落在老百姓身上。说唱文学作品叙述了当时人民深重的苦难,他们的不满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些优秀的民间文学作品,在书籍中根本找不到,现在仅存的几篇,都是刊载于《绣像小说》、《月月小说》上的,虽然可能被编者进行过一定的加工,不是真正流行在民间的原始面目,但仍很有价值。其中如《送郎君》、《警世吴歌》、《时事曲》、《十二月太平年》、《小五更》、《四季相思》、《同胞歌》、《十送郎》、《从军行》、《叹中华》等,都是优秀的说唱文学作品。

卓越的女革命家秋瑾,又是一位革命诗人。据吴芝瑛《记秋女侠遗事》说:“女士原作绝佳,有上下千古,慷慨悲歌之志,惜随手散佚,不得见矣。”1960年出版的《秋瑾集·编例》说,该集所收文字,曾校核过《白话》、《女子世界》、《中国女报》、《小说林》、《神州女报》等五种杂志,因为这五种杂志都曾经刊载过秋瑾的不少诗文。倪墨炎写的《秋瑾及〈歌两章〉》 ,考证刊于1905年2月《东京留学界记实》第1期中的两首有曲有词的歌,是秋瑾的佚文。秋瑾身后,她的挚友徐寄尘、吴芝瑛等于1908年将她安葬在杭州西泠桥畔。后来被清政府发觉,派吏卒捣平坟墓和墓碑。1908年12月间,《申报》刊出署名侯保三写的《题秋瑾墓诗四首》,编者在诗后按语中说:“此诗投到,而秋娘之墓已于数日前毁平,此诚作者所不料及。”若非报纸刊登,此诗是不易保全的。关于纪念秋瑾的诗文,以秋瑾事迹为主题而编写的好几部传奇、杂剧,大都刊于《小说林》、《南社丛刻》等刊物上。《女报》1909年出的号外《越恨》,是秋瑾事件最完备的史料。 6a0dHzqRLkkqtGoejx9EhBghbc5dGZ/yD4Tn8zC80sjp7DNG35hAFqxzT20s7H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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