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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翻译的素质

学过外语,或者会说几句洋话就敢奢谈翻译,那是对翻译工作的一大误解。翻译并不是翻阅几本字典、堆砌大量的词藻就能够完成的。翻译是一门综合性学科,它涉及哲学、语言学、修辞学、社会学,等等。其中有理论,有技巧,更不用说相应的知识。严复那“一名之立,旬月踟蹰”之感叹便足见一斑。

要做好翻译工作,就需要经过勤奋的学习、大量的实践、不断的积累。理论来自于实践,又反过来指导实践。乍一看好似一个轮回,而正是生生不息的轮回,促进了翻译学的发展、进步、完善。汉语译作法语,从初学语言到能够胜任翻译工作,的确需要漫长的过程。在这期间需要完成三大任务:一、语言的学习。在学习外语的同时,还存在着汉语的提高。二、知识的积累。要能够胜任翻译工作,便需要不断地了解和积累百科知识,与时俱进地掌握科学、社会发展现状,作个有心人。三、治学的严谨。在准备阶段,需要养成严谨的治学态度,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话对翻译工作来说尤为重要。人非完人,孰能上知天文下谙地理,前知三百年后晓五百年?如果真有这种人,那就不是人,而是妖!除了治学严谨之外,更重要的便是责任心。译者必须对作者负责,为读者服务。这是责任,也是工作的座右铭。

1.7.1 语言要求

汉语译作法语,对从事此项翻译的人而言,除了必须具备运用法语的能力之外,汉语的理解力亦是必然的要求。对中国学生而言,汉语是母语,好似汉语并不存在理解问题,事实并非如此,因为稍不留心便可能造成理解的盲点。至于法语,中国学生可能缺乏相应的感性认知,但是可以通过理性的语言知识来弥补。汉译法,意味着用法语来表达汉语的内容。它要求学生能够用自然、纯正、合乎语法规范的法语进行表达。换言之,学生需要具备法语的写作能力,而对这种能力的训练已经开设有专门的课程。

应该讲,翻译水平的提高是个渐进的过程。任何优秀的翻译工作者都有自己的初级阶段。如何在初级阶段搞好翻译?其最简明、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借助语法知识。学习法语语法并不仅仅是为了应付考试,而是为了如何理性地运用法语。语法的种种要求,就似阿里阿德涅 的线团一样,能够帮助同学走出病句的迷宫,写出规范正确的法语。再者,就是惯用法的积累。熟悉了解惯用法的使用,时常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初级阶段还有一个需要注意的问题,便是前后句的连贯。因为汉语是意合的语言,句子的顺序排列就足以表明句际间的衔接关系,而法语则需要明显表达出来。这一点,也是中国学生在初学时最易忽略的。

总之,表达的提高是需要通过阅读来借鉴,通过写作来提高。只有大量的练笔,才能在表达上取得长足进步。

1.7.2 广博的知识

除上前面谈到的语言要求外,还需具备广博的知识面。翻译家是个杂家,他需要具备方方面面的知识,历史、地理、风土人情、文学艺术、宗教信仰等自不必说,而且需要尽可能地扩大知识范畴,因为译者不可能预测到什么题材、什么学科的翻译材料等着自己。当然,在学校里,课堂上讲得更多的是文学翻译。因为文学翻译涉及的翻译理论与技巧最多、最具有普遍意义。文学语言最具弹性,内涵最丰富。如果通过文学翻译的训练,掌握了相应的翻译技巧,便能很快将之用于其他学科的翻译。不妨权以科技翻译为例,科技翻译除了在相应的学科要求外,对质量的追求首推是准确,它不需要过多的修饰,而“信”永远是第一位的。

事实上,无论从事文学翻译还是科技翻译,都会涉及熟悉或不熟悉的知识。对于熟悉的东西,毋庸赘言。但是文本如果涉及不太熟悉、或很不熟悉的内容,解决文本的迁徙便不仅仅是外语水平的问题了。译者需要借助相关知识解决遇到的困难,而有时译者面对的知识之博杂,并不是他都能够掌握了的。为此,他不可避免地需要掌握一些有助于获取信息的资料库或辞书。

1.7.2.1 信息资料

汉译法是指译者根据汉语文本的信息,用法语将之重新写出来。然而即使是中国人,对汉语也不敢妄称不存在理解问题。仅仅是汉语的方言化、地域化、多样化的影响便足够读者费神劳心了。如果不了解作为源语的汉语,几乎不可能完成汉译法的工程。就汉语而言,纵向层面上讲,存在着古汉语与现代汉语的差别。横向层面上讲,大陆的汉语因使用的地域相当广泛,便因此派生出许多影响力不小的方言。而这些方言往往突破了地方局限,在各种文化作品中时有出现,这时的方言本身除相应的语义外,还带有其他的附加信息。诚然,大陆汉语虽然有方言之别,但遣词造句的用词在简体中文中的使用毕竟是统一的。就全球而言,还有其他地区和国家在使用汉语。其间的差别是明显的,首先是简体和繁体字的不同,其次是用词、行文风格有异。比如外来词的汉化处理:

笔者在此并非想探讨汉语的变迁与发展,也不想说英语与法语的不同,而是探求语言差异的原因,并想借这个客观事实,明确一件事:对于这些语言变化,并非是知识面所能覆盖的。译者在从事翻译活动时,往往会遇到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试想,如果没有相应的工具书,没有相应的资料查询点,便很难完成工作。

事实上,译者翻译的文本不仅体裁可能不同,而且内容也千奇百怪。人名、地名、事件、机构、组织、商标、行业用语、缩略语、宗教、文化等等的不同,这些已经非同寻常了,已经令译者伤神费脑了。更为难受的是,他们还可能遇到新的困难,遇到一些自己完全不懂的内容。所以他们在动笔之前,除了做业务知识准备之外,还需要具备获取信息的手段:工具书和网络系统。

1.7.2.1.1 工具书

工具书不仅仅包括汉法字典、法汉辞典等相关的字典辞书,还涉及其他方面的资料。如果涉及科技翻译,便需要具备专业辞典,没有它的帮助,便可能在译文中闹笑话。不同的词在不同的学科领域中会有不同的称谓或习惯的表达。概言之,即使处理文学、社科类的文本,也需要具备常用翻译专用工具辞书:如人名、地名、政治、哲学等文化类相应的专门辞典,以备不时之需。众所周知,翻译的内容涉及面不仅广泛,而且博杂,谁也无法预料会遇到何种学科中的何种问题。或许有些内容并不涉及水平问题,但是使用工具辞书的目的在于落实翻译的规范化、科学化。过去,由于翻译的随意性给翻译造成不能寻源的后果,读者甚至会出现误解。为此,权以汉语为例吧!现在的汉语存在着大陆、香港、台湾之分,大陆的“布什”在台湾译作了“布希”。当然,由于美国总统是名人,不易造成误解。但是如果这个“Bush”是个普通人或者说名气不大的人呢?或许便会将“Bush”误认为两个人。为此,新华通讯社译名室制定了统一的译名标准,对人名进行统一。而对于地名的统一,则由中国地名委员会负责,统一标准的宗旨便在于避免一些具有唯一性的专有名词可能出现的混淆。

再有,历史上一些著名的事件、艺术品、发明等都具有唯一性的特征,都可以通过翻译专业性强的工具书来实现统一化、标准化,但单凭这些已经成熟化的工具辞书还不够,还需要追踪最新的信息,以及掌握来不及载入辞书的新成果。汉语译作法语,就是将我们国家的发展和进步介绍给法语读者。随着我们国家迅速的崛起,许多方面的发展均需要向国外介绍,然而一些内容极具中国特色,不可能是译者拍拍脑袋就能想出来的。幸运的是,中国译协中译外委员会专门负责中国特色词汇的翻译工作。这些内容由于涉及国家大政国策,不容小视,故需在翻译时统一用词。这些内容,事实上也属于具有民族性、唯一性特征的词或表达法,属于另一种形式的专有名词。

1.7.2.1.2 网络系统

当今的时代已经进入网络化、信息化。随着电脑软硬件的不断开发,信息的传输方式早已跨越了传统的模式,极大地突破了书本的容量,提高了解决问题的速度。在过去,大部分翻译工作者都曾有过痛苦的经历,经常为落实或确认某个信息而遍查群书而不得,更不用说资料不凑手的现象。过去,一支笔几沓纸,埋头伏案,伏案躬身,即使被厚厚高高的工具书所包围,即使背后还有巨大的书架,即使挥汗如雨、孜孜不倦,但也可能会苦恼于某个问题的阻挠。一个词、一条信息,经常成为拦路虎挡在面前,如何解决某字某词,如何为某个词条作注,从何处引经据典?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从而促成译者心生奢望:何年、何月、何时,自己能够在桌前,不用起身,不用查阅厚重的工具书,仅仅是需要便能解决问题?

现在计算机获得飞速发展,网络的普及化已经快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以往的案头工作,现在都已转移到电脑上完成了。最简单地讲,电子辞典已经取代了不少工具书,从而极大地提高了翻译速度。当然,汉英、英汉电子辞书以及汉英专业电子辞典因市场需求大,开发与发展都能赶在浪头,不仅易得,而且质量也相当不错。凭借这些电子类辞典,通常足以应付一般的翻译活动。而对汉法、法汉类的电子辞典而言,便只可用初级阶段来形容,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发展。

然而除了辞典之外,信息的网络化已经给翻译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尤其是翻译过程中遇到的百科问题。坐在电脑前,敲上几个键便能解决需要的信息,哪怕是旮旮旯旯中的不起眼的、甚至难查的信息。细致处,不仅可以准确获得相应的译名,而且还能获得相应的背景资料。在汉译法的活动中,如果想根据汉语的译名去查询外国人的名字,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是因为汉语译名不统一,二是因为语言的特征。汉语已经完全打破了西语文字的构词方式,几乎找不到词形的痕迹。仅凭发音,如果遇到的并非是著名的人名地名,的确很难。汉语的工具书中根本就不可能找到类似《外国汉译名反查辞典》。对于这类信息的空白,网络系统则予以了填补。译者可以在网络上逆溯回原名。

再有,译者的资料占有量肯定无法与单位或学校图书馆相比,而任何单位图书馆的资料库也无法超过网络。换言之,在以后的翻译活动中,不仅是电子工具书将大量地取代传统意义的工具书,而且网络的使用给译者带来的方便,几乎可以用“爽”来形容。译者无须再为某个不易查阅到的专有名词做注释发愁,亦不会为解释某个尘封多时的知识点而陷入书山之中。总之,网络将极大地改变译者的工作环境。

[5]想象着一幢一幢的新楼,一排又一排的大玻璃窗灯火通明。传出了 让·米歇尔·雅尔 (1) 的电子合成音乐 《朔望》 (2) 和芭尔芭拉唱的“我没有带给你一束花……”窗帘也愈来愈讲究了。

——王蒙《临街的窗》

Je vois en pensée les nouveaux immeubles, les rangées de grandes baies illuminées. On diffuse 《Croissant de lune》 (B) , la musique électronique de Jean Michel Jarre (A) , et 《Je ne t'ai pas apporté de fleurs.》de Barbara...et puis, de plus en plus aussi, on se soucie de mettre des rideaux toujours plus élégants...

—Traduit par Jean Join

译句中的专有名词(1)和(2),译者有可能反溯出(1)的原名,因为译名的标准化可以部分地推算,加之这些法国名姓比较普及,找出(A)并不难。然而对(2)的信息则难以处理,因为这种名词属于不可译名词,因为它的唯一性而要求译者必须查阅出它的原名。如果靠工具书,可能要绕几个弯,如先查到雅尔,再找他的作品。但是网络则不需要,只需要敲进(2)的信息在中文网站中搜索,总会找到某人、某处在写译名时,附有了它的原文。显然,网络的手段更直接更直观。

1.7.2.2 知识结构

当今世界,科学发展突飞猛进。在许多新领域中,时常会遇到新的知识与理念。这些内容往往超乎于译者的知识结构与认知范围。但是译者的知识结构如果博杂,便多少会有些概念。他可以不了解某些科技的新成就、新突破,但不能不具备常见学科的基本知识。翻译工作者既然被称作杂家,就意味着他各方面知识都懂些,虽然并不精通。事实上,正是这些基础的百科知识,能够帮助译者找到方向。找到了寻找资料的方向,便能按图索骥地解决相关问题、确定专业范畴、查询答案、翻阅最新的辞书、查找有关报刊等等。再有,译者需要熟悉社会发展与变化、国内外事件、热点新闻。这些东西或许当时没用,但不知什么时候的资料会逼你去回忆某个事件、某条新闻。比如中国的神六卫星,虽说是中国的科技发展,但是航天事业是全人类的,法语读者在接受这方面的知识时,有着习惯的理念。我们应该具备这方面的语言表达能力和技巧。

有些时候,按照汉语的思维与逻辑来翻译虽然也能够完成交际,但是知识结构的匮乏可能导致用词的不准确,行文的别扭,甚至会令读者丧失阅读兴趣。常言道,画鬼易画狗难。因为鬼没有参照点,如何胡言乱语都不为过。然而狗的外貌早已深入人心,任何一处描写不当,便会被人识破,便有言不达意的可能。具备相应的知识结构,就是要求译者最起码能够画出简笔画,虽然不精,但应像一回事儿。而不应离题太远。

当然,如果遇到专业知识要求较高的译文文本时,由于其内容远远超过了自身的知识结构,对于这类文本的内容,译者别说理解法语文本,就连汉语文本都可能看不懂,如何奢谈翻译?此时如果进行生硬的翻译,只可能有一个结果:一堆文字符号的堆砌。译出来的文本不仅别人看不懂,自己也不知所云。译者可以不懂行,但必须对下笔的文字负责,必须具备逻辑的分析与理解行文的走向及表达的内容。译者可以讲自己因知识结构所限,无法解决相应的技术问题,但不能因此而拒绝工作。翻译业务是不可能固辞或拒绝的。解决的办法便是请专业人士合作,自己负责文字传递,同行解决专业知识,将文字的信息讲解给对方听,专业人员结合专业特点讲出实意,译者便可下笔了,并将译出来的译文请他再次审阅。

1.7.3 高度的责任感

翻译的素质中的治学严谨与责任感不属于语言水平的范畴,但又是翻译活动中不可缺少的内容。翻译的责任感必须从治学开始培养,从学习语言时便应该具备准确的下笔习惯。遇有不懂必须深入钻研、穷究根源,不找出答案誓不罢休的态度。要知道,“信”乃翻译的第一要求。无信则不立,失去根基了翻译如水上浮萍,何言传意?

翻译任何文字都必须有客观依据,客观地传递客观的内容。换言之,译者在用目的语再创作的过程中,必须符合语言翻译的客观规律:准备缜密,理解正确,译笔有据,内容忠实,符合逻辑。动笔前,需要认真阅读全文,全面了解将译的内容。如果超出了自身的知识结构,还须阅读相关知识书籍,准备相关工具辞书,查阅背景资料,在正式落笔前做好充分的物质及精神准备,决定翻译的策略。理解正确是翻译的根本要求,而汉语作为母语,只要稍许认真,估计并不难解决。然而有些内容可能涉及历史等知识,决不可掉以轻心。权以上海的淮海中路为例,最初的名称是西江路,1906年改名宝昌路(Route Paul Brunat),1915年6月更名霞飞路(Avenue Joffre) ,汪伪时期的1943年又曾叫作泰山路,1945年10月改为林森路。1950年5月25日,上海市人民政府将路名改为淮海路,以纪念淮海战役。这就是汉语,这也是历史,同一条大街,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叫法,简单地说懂汉语就能理解其中的内涵吗?它需要译者钻进去,完整地理解、把握信息,准备好表达的依据。

译必有据,要求译者不得妄加信息,不仅要求行文准确,而且任何信息都必须源自于源语文本。翻译不等于创作,不允许有添油加醋。忠实于原著,这是译者的责任。高度的责任感很大程度上体现在这个方面,译者必须对作者负责,不能曲解或更改他的意图。符合逻辑,这是译者对自己的要求。有这么一句话,合乎逻辑的译语文本并不一定正确,但是不合乎逻辑的译语文本肯定不正确。逻辑通常是检验译文文本的一种手段。

有了高度的责任感,译者的翻译过程便不会草率,往往需要数易其稿。原则上讲,第一稿处理信息,第二稿确认并通过逻辑校验,校验的过程是对文字的再处理,宏观到文体风格,微观为标点符号、词组及配合。无论任何精明的高手,都不可能一气呵成;细加追究时,定然能发现自己的毛病。这个过程是必不可少的,否则往往会出现不少疏漏或误译。文学作品的结果可能是弃用,科技翻译的后果就可想而知:造成损失或许还是小事,说不定会造成纠纷。第三稿为润色定稿,这也是翻译的最后环节。在完整把握信息后,重新整合语言,恰到好处地运用语言的冲击力或震撼力,从逻辑、审美等方面来为文本润色,提高译文的质量,使之达到可以付梓的水准。 YSc1mm2r1TlEJmB8xAk0I3m+dT9YR5ODnpHyNz1V9rStgc0W56D7asjPYmuB6T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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