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程郁缀龙协涛

《北京大学学报》创刊于一九五五年阳光明媚的春天，到今年金秋时节，正好走过了五十年风雨历程。半个世纪以来，一代一代的北大学者在蔡元培老校长“循思想自由原则，取兼容并包主义”的教诲下，在这块神圣的学术园地里默默耕耘，结出了累累硕果，留下了篇篇华章！为庆祝五十周年刊庆，我们从中精选出一部分论文，悉存原貌，按发表的时间先后为序，分“人文科学卷”和“社会科学卷”结集出版，书名定为《学术的风采》。

这是一本不同寻常的学术论文集！奉献在读者面前的，是北大学者们用心血写成的学术代表作，每一篇都堪称是精金美玉；它真实地反映了北京大学这所百年名校五十年的学术沧桑，集本刊半个世纪学术精粹之大成；篇章句读间，我们真切地感受到学术的尊严和学术的风采。

所谓学术的风采，首先体现在学术对民族的责任心和历史的使命感上。学术文化是民族的智慧，是民族的根基，是民族的精神之所系。北京大学是我国第一所国立综合性大学，创建至今，为中华民族的振兴和解放、国家的建设和发展、社会的文明和进步，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北大学者不但传道授业解惑，而且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做经世济时、裨益民生的大学问，写心存社稷、关乎兴衰的大文章。本刊同北大历史上的学术名刊——蔡元培先生创办的《北京大学月刊》、胡适先生创办的《国学季刊》，在学术精神和学术传统上是一脉相承的。

所谓学术的风采，亦体现在学术对真理的不懈追求和捍卫真理的无私无畏上。学术研究的过程，其实就是上下求索、不懈追寻真理的过程。北大学者在基础理论方面潜心钻研，所撰写的富有原创性的论文，很多成为现当代学术史上该研究领域的里程碑，一直被学术界奉为圭臬。岁月的风尘遮掩不住真理的光芒，不少论文不仅在当时、即或在时下，亦仍具有深广的现实意义。如果说探索真理是艰苦的、需要毅力的话，那么坚持和捍卫真理，则更需要无私的襟怀和无畏的勇气——老校长马寅初坚持自己关于人口论的研究成果不动摇，便是我们学习的典范。

所谓学术的风采，还体现在学术的气象和从事学术研究的学者的风范上。袁行霈先生在他的文章中曾说过这样的话：“作诗讲究气象，诗之气象如山峦之有云烟，江海之有波涛，夺魂摄魄每在于此。做学问也要讲究气象，学问的气象如释迦之说法，霁月之在天，庄严恢宏，清远雅正，不强服人而人自服，无庸标榜而下自成蹊。”“北大的学术应当具有宏伟的气象，北大的学者应当具备大家的风范，北大许多前辈学者之所以具有魅力，就在于他们气象非凡风范无边。”从卷首的目录上，我们看到了一长串为学术界所熟知的名字，组成了一个强大的学术阵容。其中一些学贯中西、博古通今的学术大师，严楔其学、星斗其文，苍柏其性、赤子其人，道德文章一直为学术界、教育界所景仰和传颂。另外选入了一些中青年学术骨干的富有生气的论文，其功力和深度表明了北大人文脉相继、薪火相传，学术之青春永葆。知名学者和著名论文之间并不能完全划等号，我们选中某篇论文，首先考虑的是该文确是为学术界公认的有学术价值的论文。人以文名，文以人显，相得益彰，展示在我们面前的是北大寥廓邃远、星光灿烂的学术天地。

五十年的岁月，在人类的历史文化长河中只不过是短暂的一瞬，但对本刊来说却是十分丰富的一段历史。本刊经历并记录了那不同寻常的风云春秋中的一个个难忘印记，留下了惊鸿一瞥、颇有意义的一页页真实影像。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中，“双百”方针得以贯彻，营造了宽松的学术环境和学术氛围，本刊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发展的好时期。1995年被评为首届全国优秀社科期刊；之后，又连续荣获第一、二、三届国家期刊奖；2003年又入选教育部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名刊工程。在这样的形势下，如何纪念本刊的五十周年呢？我们想起了李大钊先生于1922年北大校庆25周年时发表的感言：“有些学术上的纪念作品，使全国学术界都能得到一点点有价值的纪念赠品，那就是本校的光荣了。”他进而又指出：“只有学术上的发展，值得作大学的纪念。只有学术上的建树，值得‘北京大学万万岁’的欢呼！”（《李大钊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40页）这些话意味深长，发人深省。校庆如是，刊庆亦应如是。士志于道，我们编辑部成员与学术界同仁以道相期，本着追求“学术上的建树”的精神主旨，决心拿出有价值的“学术上的纪念作品”。因此，我们决定把五十年来本刊所载学术影响至今流播不息、惠及当代和未来的优秀论文精选出来，汇编成册出版。这件工作的意义是多方面的。一是精选论文过程，是一个回顾的过程，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本刊走过的不平凡的道路和学术发展的有意义的轨迹。二是纪念论文集的出版，重温这些熟悉的名字，重新阅读他们的论文，学习他们治学的路径和风貌，可以说是对一贯支持本刊但已经谢世的作者的最好纪念，也是对健在的作者的最诚挚的感谢。

纪念是一种回顾，也是一种展示，但决不是炫耀。荣誉已成为过去，责任将永远伴随我们前行。在回顾和展示中我们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学报是大学的文化品牌。作为学报工作者，我们要无私献身学术，精心铸造品牌。新的时期新的任务，新的机遇新的挑战，不允许我们有丝毫的骄傲和懈怠。我们决心不断增强责任意识和历史使命感，以改革为动力，以质量求生存，以特色谋发展，在为北京大学创建世界一流大学和繁荣发展我国哲学社会科学事业的奋斗中，努力去创造更加灿烂的明天。

本书的书名冠以《学术的风采》，含有我们一点特殊的用意。在1988年纪念北京大学90周年校庆时，北大人编辑出版过一本题为《精神的魅力》（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年4月第1版）的书，老中青三代北大人用饱蘸感情的笔触和散文诗般的优美文笔，抒发了北大学者和学子们的精神风貌和心路历程，一版再版，广为流传。现在这本集中反映北大学者学术成果的书，我们想到应该取一个与之相呼应的书名，以便引发读者的联想，构成介绍北大精神和风采的精彩系列书。

《精神的魅力》和《学术的风采》，从不同的角度向世人提供了中国最高学府的知识分子的精神追求、学术追求和事业追求、人生追求，展示了中国知识分子的风采才华、聪明睿智和胸襟操守、冰雪人格。这两卷书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走进北大人的精神家园，读解北大人的学术风采，品味北大人的多彩世界。作为求学于斯供职于斯的北大人，这是我们的由衷的愿望。

祝愿北大人的精神的魅力永远馥郁芬芳！祝愿北大人的学术的风采永远绚丽多姿！

2005年春风中于北京大学未名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