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发展经济学的视角来看,人均GDP在400—2 000美元为经济的助跑阶段,2 000—10 000美元为加速跑动阶段,10 000美元以上为稳定增长阶段。国际经验一般认为,当一个国家或地区的人均GDP达到10 000美元时,意味着经济发展已经积累了相当的基础,将进入一个经济社会深入转型阶段,一些长期存在且被发展所掩盖的矛盾可能会爆发出来,如果不能顺利地解决这些问题,经济社会的发展可能陷入停滞甚至倒退。对于进入中等收入阶段的经济社会的特征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
经济总量可能高速增长。从国外成功的经验来看,进入中等收入阶段后,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经济开始高速增长的阶段,而且这一高速增长在时间上有着较长的跨度。
表3.1 部分国家(地区)高速增长时期与人均GDP的变动
资料来源:1996年及相关年份《世界发展报告》。
表3.1列出的这些国家(地区)的经济在进入中等收入阶段后获得了成功,新加坡和香港持续高速增长了33年,日本持续了12年,韩国持续了11年,最少的联邦德国也持续了5年,中国在2007年末人均收入达到了人均GDP 3 000美元左右,而到2017年,中国人均GDP达到了9 000美元,10年间增长了2倍。
人均GDP在经济总量快速增长的条件下,也加快提高。在表3.2中可以看到,随着经济开始突破助跑阶段,人均GDP每增加1 000美元所用的时间不断减少,而且对于助跑较晚的经济体而言,其人均GDP提高的速度相对更快。如1966年开始经济助跑的日本,人均GDP从1 000美元到4 000美元时,每增加1 000美元所用的时间分别为6年、3年和2年,快于较早助跑的英国、法国和西德,它们分别为13年、7年、3年,13年、7年、3年和9年、6年、3年。从4 000美元到10 000美元,表3.2中所列国家平均每增长1 000美元只要1.5年,其中以西德的增长速度最快。这暗示了后起的国家存在着某种后发优势,它们可以借鉴先进国家的发展经验,实现本国经济的跨越式发展。
表3.2 世界主要国家和地区人均GDP变化趋势
资料来源:李萍、夏沁芳、刘黎,《人均GDP 3 000美元后北京市社会经济发展趋势分析》,载《北京社会科学》2003年第3期,经改动而成。
通常通过经济中三次产业的比例变化来衡量产业结构的优化,虽然学界对用三次产业来衡量经济的发展水平存在着一些争议,但是在大量的经验研究证据下,这个衡量标准还是具有很大的意义。表3.3中给出了进入中等收入阶段后日本、德国和法国的三次产业的比例分布,第三产业在日本和法国占有最大的比例,第二产业其次,第一产业所占的比例最小,德国稍稍有点不同,第二产业的比例稍稍高于第三产业。这说明,在进入中等收入阶段后,经济社会中对非物质生产(服务)的需要增强,而传统的第一产业在经济中产出的地位下降。在表3.4中,钱纳里和塞尔奎因结构标准按人均GDP不同的水平给出了三次产业的比例,清晰地描述了在人均GDP很低时,第一产业居于主导,接着随着人均GDP的提升,第二产业比重上升,第一产业比重下降,当人均GDP达到4 000美元时,第三产业有着绝对的主导地位。
表3.3 进入中等收入阶段后部分国家三次产业比例
表3.4 钱纳里和塞尔奎因结构标准
资料来源:按照Syrquin and Chenery(1989),“Three Decades of Industrialization”( The Word Bank Economic Reviews ,vol.3,pp.152-153)整理而成。
伴随着经济的增长和产业结构的优化,城市化水平也在提升,从发达国家城市化的进程可以得出两点结论:(1)城市化的速度在不同的工业化时期有着显著的差别。从发达国家的经验来看,在工业化起步的时期,城市化率增长缓慢,可以达到30%;随着工业化的深入,城市化率是起步阶段的1.5—2.5倍,城市化率可能会快速达到70%;到工业化成熟期,城市化的增长率会下降。整体来说,城市化的增长率满足Kuznets倒U曲线,城市化率可能满足Logistic函数。(2)高工业化对服务业有着高度的需求,因此在工业化的中后期,第三产业对城市化有着很大的推动力。
人均GDP达到中等收入阶段之后,基本生活消费的比重明显下降,也就是恩格尔系数会从0.4左右持续下降,住房、交通和文化娱乐等消费会出现持续增加,人们的生活会从温饱型开始向追求生活享乐转变。居民的大额消费这个时候开始活跃起来,其消费的方向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轿车。跨越中等收入阶段后轿车成为了人们首选的机动化个体交通工具,并逐渐进入每百户家庭拥有10辆左右的汽车化社会。另外一个是购房联合国人居中心关于城市住房状况的调查资料显示,从低人类发展指数的人均8平方米到高人类发展指数的人均28平方米,从非洲地区的8.4平方米到工业化国家的35.8平方米,差异非常明显。
在经济发展的初期,人们一般关注经济的增长,生产一般以粗放型生产方式为主,高耗能,高污染,但是由于经济处于一个相对比较低的水平,资源与环境问题就被如何促使经济增长这个问题掩盖了。当人均收入达到中等收入阶段时,这个问题就凸显出来了,资源的大量浪费使用,一方面导致了资源供给的稀缺,提升了资源的价格,另外一方面加剧了环境的污染。从发达国家的发展道路来看,它们在工业化的初期都是走的高耗能高污染的路子,不过,它们的一个优势在于资源的问题可以通过进口发展中国家而得到持续的供应。伴随着全世界对资源的需求越来越大,一个显著的信号是石油价格上涨、铁矿石价格飙升、煤电价格也在提高,生产的成本不断提高,给经济的持续增长带来很大的压力。
人均收入进入中等收入阶段后,一些经济和社会问题就会困扰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这个时候比较容易出现的经济社会问题有:恶性通货膨胀、债务危机、产业比较优势丧失、收入分配严重失衡以及政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