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成本—效益分析”

前几天应邀到一个教育推广中心，对将近一百位小学、初中和高中的老师演讲，题目是“经济学的视野”。在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我谈了几个现实的经济问题，也试着说明一些很基本，但常遭人误解的经济观念。

我用一个例子来阐明“成本—效益”的观念……

假如现在教育单位拨了一笔一千万元的预算到在座各位老师的学校里，由学校自行支配运用。那么，你认为把钱用在哪种用途上比较好？

也许你会觉得，学校里的厕所都已经很老旧，除气味难闻之外，安全也是问题。所以，这笔钱刚好用来改建学校的厕所。也许，你的学校里厕所都刚翻修不久，不需要再锦上添花。倒是学校里的图书设备已经很久没有补充、淘汰，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买些新书，也把图书室整顿一番。或者厕所和图书设备都还好，可以筹建一个计算机教室。但是，不管你的取舍如何，总是经过一番权衡：都是花一千万，所以是一样的成本，就看怎么用效果（益）比较好。这就是地地道道的“成本—效益”的分析！

我讲完之后，有一位老师举手，问我开不开车。我摇摇头。他接着说，以前他朋友曾经帮他分析过买车的利弊得失：如果考虑买车的费用、各项税捐、汽油、维护等的支出，把所有的花费算在一起，倒不如天天坐出租车更便宜。他当时不能体会朋友的意思，现在听我一讲，对成本的观念有了比较清楚的认识……

我趁机又宣扬了一番成本—效益分析的好处。但是，事后再想想，我却觉得当时处理得并不好。

其实我应该澄清，我有没有开车跟成本—效益分析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多的是买车、开车的经济学者。所以，并不是因为买车不划算，经济学者就（普遍地）不买车。重要的是每一个人在衡量成本效益时，会有他自己的取舍。对有些人来说，有自己的车子所带来的方便和自在，可能就远比省钱坐出租车来得划算。因此，不同的人在面临同样的选择时，很可能就会有不同的斟酌和取舍。

成本—效益分析的另一点启示是，一个人在衡量思索时，可以尽可能把所有相关的因素都囊括在内，包括道德上、良知上、是非上、善恶上的“成本”和“效益”。把这些因素都放在一起，然后做一番比较，最后再做决定。这样子的思考方式比较周全，比较不会有当时挂一漏万、暴虎冯河，事后悔恨懊恼的尴尬，尤其是对于人生里那些比较重要的抉择。

成本—效益分析也可以说是一种“语言”。借着这种比较明确晓白的方式，一个人自处或和别人交往时，都可以比较理智地、比较不受情绪因素左右地、心平气和地来考虑或沟通。而且，既然成本—效益分析隐含的是一种“比较”，在衡量各种因素的高下多寡之后再做取舍，所以，一切的善恶、是非、良否，可以说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天条”。最后的选择总是经由说（推）理或协商，而不是诉诸和取决于某种权威。因此，成本—效益分析事实上反映的是对人类理性的一种信任和期许。

如果多有几次演讲的机会，我相信自己能把一些经济观念阐释得更生动有趣。但是，那可也隐含着时间心力的付出，我能承担多少。不过，如果能把经济学的一些观念推己及人、造福人类社会，又是多么可观的效益…… QEoZv+tC1G8b1io6V+H/UsZDgYTtuBjTjKYr/VlOIgbZPJOjsBVAuxCRTDK+jW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