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安小小一手撑着下巴,懒羊羊的看着寻星,“还没找到?”
“没有。”寻星表情复杂,“月渊或许是有自己的事情,你也知道,她经常会离开一段时间,不知去何处。”
“可是她很少不同我打招呼就走。我害怕凤璇的人带走她……”安小小扶额,“最近凤择天的动作越来越大,就一个佛陀花在他们的嘴里都成了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我怎么不知道这般有用!”
寻星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我……”
“别这么说,你都那样了,我总不能不救你,那算什么人!”安小小烦躁的说,“你还是不准备告诉我,你之前到底做了什么受伤的吗?那么严重的伤,你总不会是和魔尊打了一架吧!”
“没有。”寻星抿唇,“我……”
看到寻星纠结的样子,安小小有些郁闷,“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逼着你,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月渊,我怕她出什么事情,凤择天那里你也看着一些。”
“嗯,好。”
“最近凤择天在山岳岭出现过,想来是为了魔尊。”
“和魔族联手?他好歹自诩名门正派,居然准备和魔族联手,当真是疯了!”安小小捏紧手,“你去找魔尊,让他帮我们一个忙。”
“凤择天……我们得赶紧找到他的目的。”
……
月渊推门,此处是一个环境清幽的小院子,一个人也没有。她瞥了一眼桌上的药碗,踌躇许久。
真的有点难喝。
而且,不过是毒罢了,又不是要死人,弄什么药啊。
月渊在心里头吐槽了下,还是口嫌体正直的走过去,拿了药碗闭着眼睛一口咽下去。
砰——
将药丢在桌上,月渊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真的恶心……”
“也没说给我放个蜜饯,这么难喝,是要苦死我么?故意的吧……”
月渊摇头,外面传来走动的声音,她忙关了门,躺在床上。
没多时,两个说话的声音响起来。
“里面那位姑娘也不知道是谁,从未见小师弟对一个女子那般温柔过啊。该不会里面那一位是小师弟的伴侣?”
“小师弟年龄还小,从未想过这些个情情爱爱的事情,应该不会是吧……”
“不管了,小师弟让我们换药,也不知那姑娘醒来没有,说起来那姑娘的伤口有点熟悉,那武器……”
“有吗?感觉就是很普通的刀伤。到了。”
咚咚咚——
外面有人敲门,月渊一动不动躺在床上闭着眼,只当自己没醒来。
她实在是不明白,余苏那家伙该不会是疯了吧,自己可是贼,他居然敢让别人来给自己换药,这不是让自己暴露么!
这么一想,她就更不想睁眼了。
两个人拍了几下,推门进来。
“这姑娘长的赢还是不错的,就是可惜了,脸颊有点伤,希望不会毁容。”女子一边说一边给月渊抹药。
“这么好的机会,你说小师弟怎么也不来自己动手,可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笨蛋。”
另一个女子犹豫道,“应该是也受了伤吧……听说他昨夜连夜去了幽冥洞去里面取了剑齿胆,那宝贝有巨鳄守着,小师弟实力差了一些,肯定是要受伤的。”
“他去哪儿做什么?”
两个人说完,女人上药也结束了,便离开房间。
房间里,月渊再度睁开眼,目光复杂的望向药碗,那药碗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想来就是剑齿胆的味道。
余苏……
……
“师尊。”余苏行了一礼,“找余苏有何要事?”
“余苏,你师兄如今被那妖女劫走,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师尊我已经联合了几个宗门一起,准备去风月殿要人,到时候你就同我们一起去吧。我记得你和你师兄关系最好,若是……若是他不愿意回来,你也好劝劝他。”
余苏不可置信,“师兄怎么可能不愿意回来!之前师兄还同我说要继承宗门,将宗门发扬光大,报师尊养育之恩。师尊,你就别担心师兄了……”
凤择天摇了摇头,“之前是之前,如今是如今。若是你师兄真愿意回来,为何如今还没有动静?”
“师兄那是被困住了,要是……”
“你师兄又不是你,就算敌不过那妖女,要离开绝对不成问题,他不回来,还能有什么愿意!我怕他早就被妖女迷了眼睛,你到时候一定要将你师尊带回来,师尊在风月殿后的不安山等你们。”
“记住了,师尊可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为何是不安山?”余苏不解,“带回宗门不成么?”
“不成!师尊的意思是,那妖女肯定会知道我们把你师兄带回宗门,她绝对不会想到我们把他领到不安山,等那妖女追回去发现你师兄不在,自然会离开。”
余苏总觉得这说法有些不对,但仔细想一想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好点头。
他点头后,蓦然想起来月渊,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师尊,我们去要了师兄就行了吧……会做其他的事情吗?”
“你这就是善良,可是那妖女可不如你善良。”凤择天拍了拍余苏肩膀,“佛陀花还在她手中,自然是要拿回来的,这一次,其他的宗门一同上去讨伐妖女,你真以为那般简单么?不过,只要她交出来佛陀花,我们自然不会为难她,到底是个姑娘,我们也不至于如此。”
佛陀花,又名苦陀,传闻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不仅如此,得了佛陀花配上四季草,足让人上两个大境界,谁不想要?
“这本就是凤璇的至宝,拿回来并无过错。余苏,这些你就不要管了,到时候本尊会给你找机会让你进风月殿,你一定要带走你师兄,若是你师兄不愿,这你拿着。”
凤择天从怀里拿出一个玉萧。
……
余苏离开正殿,走进后山,脚步又慢慢的停住。
胳膊泛着一阵一阵的疼,他轻轻的碰了一下,忍不住皱眉,那巨鳄真是不好对付,牙齿卡在胳膊的肌肉里,厮打起来,实在是难受。
还好师尊不曾询问,不然他还不真不知道怎么圆谎。
余苏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居然将闯入宗门的贼人藏起来!
“唉,真是我欠你的。我可就是为了师兄……”
他说完,往前走去,便看到门口开了一个缝隙,那缝隙扩大。
正对上月渊的眼睛。
“你……”余苏咳嗽了一声,一时间还有些不好意思,“你受着伤,先进去休息休息,别乱跑,万一伤更严重了我可不会理你。”
“我需要你理我?”月渊嘴巴不饶人,眼睛却落在余苏的胳膊上,“你胳膊也受伤了?”
“别胡说,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整天受伤啊!一天天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余苏害怕她闻到血腥味,连忙往后退几步,“我可还有些事情,你待着,晚上我送你离开。别出来,如果被人看到……”
“你怕我被人看到?”月渊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方才你几个师姐来给我上了药。”
“啊,这个你放心,她们人很好,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乱说,而且她们从未见过你,不会认出来的…”
“嗯。”
二人沉默下去,不知说什么才好,余苏尴尬的挠头,“我先走了啊。”
他走了两步,有些纠结,最后还是没有把师尊的话告诉月渊。
究其根本,他们仍旧不同。
……
“回来了?怎么样!”安小小忙抓住月渊的手,“你快要吓死我了,若是明日还不见到你,我真要去凤璇要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凤璇宗?”
安小小奇怪的看着心不在焉的月渊,“你忘了,你之前同我说过你要去查凤择天,我便猜你去了他们大本营,没想到还真是如此,你是要送命么?那凤择天实力不低,你一个人若是出了啥事,我如何是好!”
月渊摸了摸鼻子,“这一次我确实发现了些东西,我在凤择天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个孤本,里面记录着一个转换的换魂阵法。”
“换魂阵法?他准备做什么?”
“他已经快要到极限,如今弄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想要续命了。”月渊嘲讽的勾唇,“还真是个怕死的。”
“换魂阵法……”安小小摸着下巴,“他可真是疯了,这东西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才成……不知道他将阵法设在了何处。”
“等。”月渊和安小小对视一眼,同时说道。
这个时机很快就到了,这一日,安小小正从睡梦中醒来,外面便陡然爆发出巨大的动静,紧接着,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妖女,快放了我们大师兄!你欺骗师尊,羞辱师兄,偷盗我宗门至宝,今日,你若是不放了我师兄,我们定要你付出代价!”
宫殿外,无数的人往上走,那声音震天彻地,安小小推门殿门往外走,打眼一看,忍不住勾唇嘲讽的笑了下。
“本尊不过一个普通修士,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这么多人都过来讨伐本尊,都怪本尊太过优秀。”安小小自恋道。
众人听的一脸厌恶,“妖女就是妖女,如今还不知道反省!各大仙师,你们也看到了!既然这妖女冥顽不灵,我们也只能出手!”
“讨伐妖女,还我们大师兄!”
“讨伐妖女,还我们大师兄!”
凤璇山一众弟子大吼道。
凤择天站在最中间,胡子花白,一脸虚假的慈祥,“风月尊者,你们风月殿同我们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却强行囚禁我凤璇宗大师兄,岂不是过分?若是你放了容谢,将佛陀花还回来,之前的事情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此处来的宗门可不只是你们一家,怎么?你凤择天能代表所有的人不成?”安小小扫了一眼其他的宗门,这宗门还真是多。
大大小小的,就是想要跟上来吃肉喝汤,恨不得当下就把风月殿夷为平地,将此处所有的珍宝抢走。
一个个脸颊上的贪婪都快要溢出来,偏偏还非要装作正经的样子,高高在上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真以为所有的人都是蠢货?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人。
因为人多,便觉得自己是正确的,不惜一切的伤害旁人却还打着正义的旗号,实际的行为比真的恶人还要不如。
“啧,别这样虚伪了,人,我不会给你们,宝贝呢,也是我的。想要就过来拿啊。”
整个风月殿只剩下安小小,寻星,赤月,小白。
此刻站在她的身侧,表情全都是冷漠,将安小小围住,呈保护姿态。
“主人,同他们说这么多作甚!一群虚伪至极的伪君子,看我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赤月跟着点头,将发丝勾在耳后,“打呗,怕什么?”
底下的人气的脸色发青,天山宗的宗主道,“真是冥顽不灵!今日我们要除魔卫道,还天地清明!杀!”
此一战,天地失色,不可开交,一直打到了傍晚,两方人都有些疲惫,随着天色昏暗下去,那些宗门的人慢慢的退下,安小小等人也有些疲软,两方人心照不宣的退后休息。
“恐怕他们暗动作更多。”赤月道,“主人,你说凤择天为何一定要让我们放了容谢,真的是因为是凤璇宗大师兄的原因吗?我怎么觉得,他在挑起几个宗门和我们的对立,那狗屁的佛陀花哪有那么厉害!”
“换魂阵法……”安小小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他真的设了这个阵法,那些婴孩也全都是他所杀,那换魂又是准备换谁的魂?
此刻,在赤月提醒下,她突然灵光一闪,全身发冷。
“容谢!”
“他们想要攻打上来,夺走容谢,换魂……也是想要同容谢换命!该死!”安小小往殿内飞快跑去。
寻星起身,被赤月拉住,“寻大人……”
“松手。”
赤月松开手,轻轻摸了一把小白的皮毛,在心里问自己,“是自己错了吗?”
刻意的提醒主人,这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
“你来做什么,莫不是要送我回去?”容谢躺在床上,身上全都是铁链,“你把我抓来,那些正派不会放过你,你何必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安小小坐下去,一手握住对方,眼神里全都是炽热,“容谢,你是我的。”
“小小……”容谢声音里颇有些感慨。
他也说不清自己的感情,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赶紧离开,可是情感却无法让他远离。
他一面愤恨于自己这般复杂情绪,一般又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可是这样,对她不好。
“小小,你我身份不同,我们……”容谢声音卡住。
安小小盯着容谢,“继续说啊,我们怎么样?你是不是想说我们身份不同,所以不能在一起,可是在你心中什么才是身份不同?我想,不是所谓的身份问题,而是,你追求的和我不同吧?”
“你想要接受宗门。承担自己的责任对吗?”安小小语气很淡,没多少在意,之前沉重的感情似乎已经全然消失不见。
那偏执也少了许多。
安小小碰了碰铁链,铁链哗啦啦的作响,许久,她咔嚓一声,直接捏断铁链,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想要走吗?”
“好啊,我放你走。”
“怎么?难不成被我囚禁的时间久了,不愿意离开了?之前你可还恨我恨的要命呢。”安小小故意说道,她知道容谢这脾气最是受不住这话。
她甚至觉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解释,容谢仍旧觉得自己害了他师尊,如此,他也能离开的毫不犹豫。
除了凤择天外,外面那群人要的根本不是容谢,而是佛陀花,她早就知道,就算放了容谢其他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佛陀花本身并没有那般功效,而且也已经被寻星服下,她从哪儿给他们找那玩意儿。
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给他们一个敲打。
只是,能不能护住容谢,她真的不确定。
倒不如送走容谢。
“你师尊是我杀的,不过很有意思,外面又出现了一个凤择天。”安小小捏紧手,“你可别开心,你师尊命牌已碎。”
她拿出个命牌,丢在地上,那命牌赫然成了粉末,分明是凤择天的!
“至于如今那个玩意儿,到底是谁,谁知道呢,小心些,别被骗了。”
她若是将真相说出来,容谢怕不会相信,毕竟那是他信任十几年的师尊,又是师尊又是父亲。
于是,安小小只得用这样的方法,让他对凤择天心生警惕,除此之外,安小小还安排了月渊保护他。
风月殿离不开她。
安小小只能如此,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容谢身体僵硬了下,他很想转头告诉安小小,自己不走了。
只是,他们在一起,其他的仙门不会同意,他们只会觉得是安小小囚禁自己从而讨伐对方。
何况,师尊……
他怎能和害了师尊的仇人在一起?
容谢推开门,外面的阳光倾泻,他眯起眼睛,恍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个房间里。
可是,被囚禁却心甘情愿,哪怕一辈子不能出来,似乎,也可。
只是,那终究是自己的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