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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在霓娜作为杀手组织N堡首领的位子上，一男一女谱写着人世间最为原始的乐章。
这是季墨非第一次坐在这个高位上。
实话说，他肖想过这个位子多次。
自意外落入这个黑暗的世界之后，他挣扎过，也逃跑过。后来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不惜出卖尊严顺从于霓娜。
时间久了，他竟也适应了这个黑暗的地方，还享受起了霓娜带给他的那种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感觉。
霓娜的那些属下，即使心里再排斥他这个外来的人，也不得不看着霓娜这个首领的眼色尊敬他、对他毕恭毕敬、甚至豁出命来为他办事。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也讨厌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是依附于霓娜、和她做这种皮肉生意才拥有地位，他望着霓娜飒飒的身影，不止一次幻想过若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是自己该有多好。
那他就能做到几乎为所欲为，想怎么报自己的仇就怎么报自己的仇，想把沐家揉搓成什么样，那就把它揉搓成什么样。
或许霓娜说得对，他就是头狼。
想着想着，季墨非的动作越发凶猛起来。
霓娜紧紧搂着他，尖利的牙齿在他后颈留下一圈牙印。
在季墨非的不应期里，这个他最为脆弱的时刻，霓娜在他耳旁缓缓开了口。
“黑鹰跟我汇报时，倘若他告诉我的结果是成功得手，你会怎么想……”
“……死的太容易便宜他了。”季墨非冷冷地答，语气的冰冷和身体的灼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论结果如何，他其实都不会感到十分满意。
“或许，我本不该这么急着杀人灭口的，不然也不会被沐恩惜警惕地看出来……”季墨非回想了下，分析出了失败的原因。
“可我实在是太怕了，彩，你知道吗？在看到他醒来，眼珠盯上我的那一刹，惊险伴随着刺激便袭满了我的全身。虽然之前做的那些我并没有暴露，可一旦他说出那个秘密，他们肯定会猜到温静娴的失踪和我有关……”
“纵使他瘫痪得说不出话，我毕竟筹谋了这么久，我不能冒险，哪怕一点点。”
季墨非后面的大段话听起来倒是极其恳切和真实了。
“我知道。”
所以在季墨非带着担忧来找她的时候，霓娜一句话都没多说，直接安排了人去暗杀沐城威。
“可你与沐恩惜，总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每当你想到她的时候，是不是会有那么一秒后悔你所做下的？”
霓娜的眼睛太毒，都让季墨非有了一种无论他学再多的心计，只要是在她面前，最终都将无所遁形的感觉。
其实，在霓娜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他脑海里最先闪现的，居然是沐恩惜满是泪痕的脸。
她真的很容易哭，倘若沐城威死了，她大概会哭到肝肠寸断。
“是，”与其掩饰不住，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这也是我痛恨我自己的一个地方。”
季墨非说着，嗓音沉了沉。
霓娜的指尖拨开他额角汗湿的碎发，仿佛教育孩子一般缓缓总结道：“所以，比死更难的是活着。”
因为活着，所以承担。
“沐城威活着，未必比死了舒服。”
仿若映照着霓娜这句话一般，沐城威翌日一大早就闹了个尴尬。
他因为丧失语言表达功能，又赶上时夜暝守了一夜累极睡去，沐恩惜也读不懂自家老爸一大早激动得不行是想做什么。
然后，沐城威就尿在了病床上。
尿液淅淅沥沥地在床单和薄被上晕染出一圈湿痕，伴着细微的声响，一股氨味散发出来，让沐城威简直从头尴尬到脚。
一直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宠的沐恩惜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当场就“啊”地叫出了声。
最后到底还是时夜暝和护士一起，挪动开躺在病床上不能动的沐城威，给沐城威擦了身子重新换了身病号服，又换上新的床单被子铺好。
来来往往好几个人，护士把弄脏的床单被褥拿出病房的时候，也会有人知道是他尿了床吧。
沐城威从来没有像这样丢过脸。
偏偏他身体动都不能动，吃喝拉撒都得要人来伺候。
“抱歉，这回是我们自己照顾不周了，以后，还要多劳烦护士小姐，谢谢你们。”时夜暝因此对护士们表示了道歉、道谢和委托。
“老爸，没关系的，等你好了，能走路了，就不会再这样了。谁还没个生病的时候啊……”
沐城威脸上的红就没彻底地褪下去过，沐恩惜见状出言安慰。
可这样的事情，有一就会有二，后面还会继续源源不断。
沐氏如今代为管理的副总裁打来电话，说现在公司里人心惶惶，员工无心工作，有不少人谣传董事长快不行了，管理层即将面临大动荡。既然沐城威醒来了，这个时候他希望董事长能够出面稳定人心。
沐城威心系事业，还没等时夜暝问起，他疯狂眨眼毅然决然表示要去公司。
经过医生检查准许出院后，时夜暝为其弄来一个轮椅，沐恩惜回了趟沐家取来一套银灰色西服，两人将沐城威打扮了一番。
“老爸，你看这样你满不满意。”
沐恩惜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面镜子，镜子里的男人西装革履，精神百倍，与此同时不可忽视的，还有他略歪的嘴角和不能自如地放下，弯曲悬于胸前的手。
丑，真的丑。
沐城威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完全不想再看第二眼。
觉察到沐城威的情绪，时夜暝上前一步挡住了镜子，给沐恩惜使了个眼神。
“哦……哦，那我们现在走吧。”沐恩惜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无意间刺中了沐城威的自尊心，草草地将镜子扣在被褥上，接着转移话题推着沐城威离开了病房。
沐城威的出现的确破除了谣言，但同时也激起了新一波的风浪。
“董事长现在连一个字都说不清楚，怎么对我们公司的各个项目做出最终的决策？”
“送至董事长办公室待签的文件积压多少了，好多工作都停滞不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