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夜暝才刚抵达公寓放下行李,沐恩惜接着就又把他拽出了门。
“你刚买了一大堆菜,买回来干放着,然后拉我去岳父岳母那里吃饭?”
时夜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以一副疑问的口气叙述着沐恩惜这会儿一系列的行径,引发她自己去思考。
“你都那么劳累了,哪能刚回来就让你做饭?那些菜先买了放个半天又不会怎么样。”沐恩惜说得理直气壮,拉着时夜暝的手快步下楼梯,“我们要快一点,他们已经摆好了宴席就等着我俩呢!”
到了沐家时夜暝才知道,沐恩惜话里的“宴席”二字真的一点也不夸张,沐家预备的这顿午餐,丰盛程度堪比年夜饭。席上足足有二十多道菜,道道都很讲究。
“夜暝大过年的还在外面辛苦工作,想必都没怎么吃好睡好。今天既然回来了就敞开了肚皮吃,要吃多少家里都管够!”
温静娴既关怀又热情地招待着时夜暝。
沐城威也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夜暝,待会儿我们爷俩儿好好喝一壶。”
这种满满的来自家庭的温暖关怀,时夜暝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了,幸福悄然而至,他一时竟像个孩子般有些手足无措。
他望了一眼身侧的沐恩惜,只见她也正抬脸笑眯眯地望着他。
“愣着干嘛?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动筷。”
前半句,沐恩惜是对时夜暝说的,后半句,是她大大咧咧对所有人的招呼。
一家人其乐融融用着餐,时夜暝也不顾及什么喝了酒不能开车的事情了,不能开车那就先不开,此时此刻他只想借这满杯的酒向岳父岳母,还有沐恩惜,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谢谢爸妈能够理解我,回来后还这么关心我,这一杯酒,夜暝干了敬你们。”
时夜暝站起身,手执着酒杯说完这一段话,便一口气把整杯酒喝了个干净。
在众人眼光的注视下,时夜暝握住酒瓶,再度把空了的酒杯斟满了。
“这第二杯酒,我要敬小惜。”时夜暝的身体稍稍调转了一下方向,面向沐恩惜,微醺的眼眸目光灼灼盯着她,很认真地道:“丫头,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选择我。
谢谢你愿意一次又一次等我回家。
谢谢你……
把这样一个充满温馨的家庭带给了我。
他并没有把缘由说出口,却仿佛所有的事情在二人的目光交汇中已在不言中,他仰头再次干了这杯酒,而后稳稳地坐回了座位上。
俗话说,酒品即人品。
沐城威见状,没忍住高声喊了个好,似感叹还似赞叹地说:“小惜没看错人,是个男人。”
沐城威不是不知道时夜暝人好,只是目前这一刻,时夜暝这个女婿在他心里的被接纳值达到了最高。
大家后续边吃边喝边聊,趁时夜暝不注意,沐恩惜把他的酒杯拿了过来,偷偷尝了一口他杯中的酒,当时就被辣得舌头一阵发麻,脸蛋也肉眼可见地一下子全红了。
时夜暝连忙给她递了一杯饮料,酸甜的味道灌进口腔,那种又麻又辣的滋味这才缓过去了一些。
“我喝的酒你都敢偷喝。”
沐恩惜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反倒嘿嘿笑了两声,“高兴嘛。”
分明是正月初八的中午,时夜暝感受到的却是宛如除夕之夜的开心和热闹。
身体本来就带着些疲乏,又喝了不少酒,吃过午餐后不久时夜暝便暂时去了客房休息睡午觉。
沐恩惜一开始还体谅他这一点,自己去了洗衣房,亲自把时夜暝那件羊绒毛衣洗了拧干,拿到阳台晾好。
他人都回来了,她就不用再只守着这件沾着他味道和气息的衣服了,给他洗干净了过两天他还能穿。
洗完衣服后,她又自己在客厅抱着手机玩,来来回回就那些常用的软件点开关闭再点开,也没看到什么新鲜的事让沐恩惜觉得有趣。
沐恩惜抿着唇,转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客房门。
然后收回目光,继续玩手机。手机玩了没几分钟,她又忍不住往客房门的方向看去。
“我不进去,就站在门口听听动静。万一时夜暝喝多了又像上一次吐得难受呢……”
沐恩惜自言自语了一番,最终劝服了自己起身往客房门口走去。
蹑手蹑脚在门口徘徊了几趟,没听到什么动静,沐恩惜接着又动了想要推门进去看看的心思。
踌躇一番,沐恩惜终究还是轻轻推开了客房门。
沐恩惜是这样进一步劝服自己的:“我不吵他,我就坐在他旁边看看他,他要是真的吐了我还能立刻照顾他……”
小心翼翼搬了个椅子到床边,又轻手轻脚地放下,沐恩惜坐在上面环抱着双臂,目不转睛地盯着睡熟了的时夜暝。
很奇妙,她望着他沉睡的模样,脑海里涌现出的第一个词居然是可爱。
甚至看他睡梦中身体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她都觉得可爱。
究竟有多可爱呢?
可爱到……她想凑上前亲亲他。
上次他睡在她身边,她想偷亲他一下但是没成功,如今想来是越发觉得意难平,而此刻就有个现成的偷亲的机会在眼前……
沐恩惜也知道自己太过得寸进尺了,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双手缓缓按压在床铺边缘,都不敢压出太大的皱褶,沐恩惜屏住了呼吸,低头朝着他嘴唇的位置靠近,一侧耳际的头发却大片散落下来,差点扫到时夜暝的脸上,吓得她连忙抬手去拢。
好在,时夜暝还没醒。
生怕头发惹事,沐恩惜将它们全都拨到耳后还不放心,两手齐抓着脸庞两侧的头发,换了个姿势,慢慢往下塌着腰凑近去吻他。
十厘米。
一厘米。
一毫米。
亲到了!
兴许是有种做贼心虚即视感,沐恩惜的唇瓣刚轻轻碰到时夜暝的嘴唇,接着就火速撤离开来。
同时,她内心紧张无比地去观察时夜暝的神色。
谢天谢地,她偷亲成功,且没有被他发现。
但是,她方才亲他的时候实在是太怕又一次功败垂成了,都没有品出偷亲到他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沐恩惜转了转眼珠。
那……再来一次?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沐恩惜胆子大了不少,脑海里念头刚起,接着便牵引着她将其付诸为了切实的行动。
这回两人唇瓣相贴的那一刹,沐恩惜还停留了一秒。
时夜暝依旧在睡着,又一次偷亲成功的沐恩惜,心里简直像偷吃到了蜜糖一样甜。
而她打小吃糖就容易上瘾。
此时此刻沐恩惜贪吃的糖,变成了时夜暝的唇。
越看他可爱就越想亲他,亲完一下再看他睡熟了任她欺负的样子觉得更可爱了,然后继续循环,周而复始……
大抵是今天喝了酒的缘故,时夜暝睡得格外得沉。
他做了一个梦,但那个梦的内容相当奇怪,直至醒来,时夜暝都对那个奇怪的梦印象很深。
他一边回忆着,一边转动门把手打开了客房的门,还没往外迈出一步,沐恩惜已经快步迎了上来。
“时夜暝,你醒了?睡得怎么样?喝过酒后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都没有给时夜暝留出应答的间隙,连珠炮似的向他轰炸而来。
他也只能按照着她问的顺序,一个接一个去回答,“嗯,醒了。睡得还可以,没有不舒服,现在觉得头脑比喝过酒以后清醒多了,应该是酒劲已过缓过来了。”
“那就好。”沐恩惜满意于他的回答,上前一步挎住他的胳膊,带着他到客厅沙发处去坐。
“就是……”时夜暝还在回想着那个奇怪的梦,不自觉就喃喃出了声,被沐恩惜听了个正着。
“就是什么?”她追问。
时夜暝也不隐瞒,坦言道:“我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里的内容我到现在都清清楚楚地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