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想通后,沐恩惜让司机载她回家,却在她家大门口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直接扬臂拦住了沐恩惜乘坐的车,两人隔着大开的车窗谈话。
“你好,沐小姐是吧,我是时副驾的一名同事。我和时副驾在共同协助警方调查一个案件,结果追查到锦城后,时副驾被歹徒所伤现在已经送进了医院,他让我来接你过去见他……”
来人也是一名空姐,她身上穿着和蓝兰一模一样的空姐制服,神色透着焦急。
沐恩惜听其说完惊了,“什么?时夜暝受伤了!”
“是啊,你现在快跟我过去吧,他说他特别想见你。”
“他在哪家医院?”沐恩惜连忙追问。
“劳烦沐小姐下来,我开我的车载你过去,直接带领你到他进入的手术室,这样也省去了很多麻烦,怎么样?”
沐恩惜不疑有他,当即从自家司机的车上下来,跟着这名空姐坐上了后者的车。
“究竟是怎么回事?”路上,沐恩惜向这名空姐了解情况。
“案子我不方便透露,等到了地方沐小姐自然就知道了。”
沐恩惜只得闭上了嘴巴,双手无措地交握着,心思百转千回。时夜暝出事了,他的伤要不要紧?都送进手术室了,想必一定很严重吧,那会不会危及生命?
想到这里,沐恩惜没忍住,再度开口问道:“他伤得重不重,会造成对生命的威胁吗?”
这名空姐却答非所问,“沐小姐,你看上去真的很在意时副驾呢,时副驾一定对你很好吧。”
沐恩惜胡乱地点着头。
除了他莫名其妙悔婚这件事,其余的当然是好到没话说。
“那你要是出了事,他也一定会很悲痛吧。”
“嗯?”沐恩惜疑惑地定睛瞥向这名空姐的侧脸,“你口误说错了吧,出事的不是时夜暝吗?”
这名空姐并不言语,涂了大红色口红的嘴唇咧开一个弧度。
不是空姐弧度恰到好处的公式化微笑,而是看上去有些夸张的笑容。
沐恩惜登时心生疑窦,目光转而投放到前方,发现车子似乎在开往锦城郊区的方向。
“我们到底是要去哪家医院?”她再次问道。
“事发紧急,我们就近送的医院,就快要到了。”
这名空姐的话语听起来倒是合乎情理,只是沐恩惜的心头仍存在着一丝疑虑。
她甚至都没有问问这名空姐的名字,一听时夜暝受伤就毫无防备地答应跟她过来了是不是有些草率?
但是她一开始说的什么案子和之前时夜暝跟她说过的对得上,除了刚才那句疑似口误的话,其他的话都很合乎逻辑。
沐恩惜悄悄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用自己的身子作为遮挡,打开录音软件后开始试探着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我去时夜暝公司找过他,好像没见过你。”
“我叫于海馨。我们公司乘务人员那么多,你哪里见得过来,之前我也没见过沐小姐你啊。”
“我家的地址,是时夜暝告诉你的吗?他真的让你来接我吗?他最近一直在跟我吵架来着。”沐恩惜继续试探道。
“沐小姐,你都已经上了我的车,现在再问这些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于海馨拖长了尾音,猛地往左一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了一处死胡同。
“你猜对了,我是在骗你,时夜暝根本没有受伤,我的目标是你。”车子停住,于海馨一字一句愤恨揭晓着,怨毒的眸子狠狠瞪向沐恩惜。
心中的疑云变成了真的狂风骤雨,沐恩惜有些慌乱地抬手去拉车门的内部开关,当然是已经被于海馨锁死打不开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以时夜暝的名义挟持我?”
于海馨就这样旁观着她的无谓挣扎。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于海馨。同时……”于海馨说到这里拔高了音量,“我也是x航52199航班副驾驶张文杰的女朋友。”
副驾驶?
沐恩惜几乎是立刻想到了盛炎屡屡提到的那则航空公司出具的对时夜暝的处罚公告。
“如果不是时夜暝要跟他调换航班,文杰根本不会死!”于海馨瞪着沐恩惜,眼睛泛着深深的恨意。
“该死的人是时夜暝,粉身碎骨尸骨无存的人本该是时夜暝!”
知道沐恩惜上了钩逃不出去了,于海馨索性放开了讲述道:“一开始,我恨透了x航52199的机长,文杰的决议是对的,是他犯蠢不按文杰说的做才让那么多人为他的蠢丧了命。可是后来,我得知了文杰是为时夜暝代飞的,我最恨的人,就变成了他。”
“他还恼羞成怒报警来抓我,难道他不知道恐吓顶多就是拘留几天再赔点钱的事情?我发誓,我一定要让时夜暝也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让他体会体会我因着他的错误究竟有多痛!”
于海馨尾音一落,接着扑过来扣住沐恩惜的手腕。
沐恩惜拧着手腕想要挣脱,于海馨却加重了力道,越来越紧地掐着她,弄得她生疼。
“原来你就是时夜暝参与的案子里的犯人……”沐恩惜算是明白了。
那天她去找时夜暝的时候,只远远地看到警察抓走了一个女人,并没有去注意那女人的面容,原来,那就是如今在她面前的于海馨。
“我不是犯人,是时夜暝让我变成了犯人!他若是有点良知,就该替文杰偿命!”于海馨有些疯狂地道。
“你太偏激了,谁也没预料到飞机会失事,谁也不会想要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你的经历我深表同情,但是你男朋友出事,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沐恩惜皱着眉头忍着疼,规劝于海馨道。
“你说的这些全都是空口白牙的狡辩!你们的爱人都没出事,你们怎么可能体会得到我失去爱人的痛苦!”于海馨吼着,突然又残忍地笑了起来,“不过,时夜暝马上就可以体会到了。”
于海馨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打开了副驾驶前方的医用小铁盒,里面,赫然是上好了药的两根注射用的针管。
沐恩惜见状恐慌地后退,不惜用自己的身子去撞紧闭的车门,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于海馨拿起一只针管,朝着沐恩惜颤抖的手逼近。
挣扎无谓,求救也是无谓。
沐恩惜不住地乱舞着被于海馨抓住的手,令于海馨找不准注射的位置,想趁最后的时机说服于海馨放了她,“我是无辜的,你这样做是在犯罪,会坐牢的。如果你实在是认为时夜暝有错,我们可以尽可能地补偿你,你为什么不能选择带着你男朋友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于海馨拿着针管猛地朝着沐恩惜的手背扎了下去。一阵钝痛通过神经传到沐恩惜的大脑,令她一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于海馨就趁着这个间隙,拔出针管,重新对上沐恩惜手背上静脉血管,扎进去注射入药物,一气呵成。
麻醉感来临的时候,沐恩惜拼尽余力将自己的手机拨弄进了车椅和车身的缝隙里。
同时她歪倒了身子,脑袋磕碰到车窗玻璃上发出咚得一声闷响,一系列的响声并未引起于海馨的格外注意和追究。
沐恩惜无力靠在车身和座椅上,睡意渐渐涌上来的时候,她听到于海馨说道:“你还真该和时夜暝进一家门,一样的废话连篇罗里罗嗦。我当然知道你无辜,可是文杰的死何曾不是一样的无辜?我才不怕死,我怕只怕不能为他报仇……”
疯子。
沐恩惜在心里咒了这一句,接着失去了全部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