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的本意是做个爱民如子的明君。
这真真是极好的。
可是在这世家门阀横行的大隋朝,明君是没法做的,否则最后不是变成傀儡,就是突然冒出一个牛笔的人物皇帝禅位,或者干脆将皇帝勒死自己去当皇帝。
这种状况,比后世某些活力团体还要活力。
而原来历史上,杨二世用了一个王朝和一个皇帝的生命,告诉后人世家门阀必须铲除。等到唐末,二流子黄巢起义的时候,为了防止当上皇帝被世家门阀掣肘,干脆先一竿子把所有世家门阀都捅死算逑。
所以接连铲除宇文氏和王氏,杨二陛下不仅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反而越发觉得铲除世家门阀这件事,迫在眉睫。
这才两家而已。
瞧瞧关陇集团,那可是号称关陇八大家,脱胎于西魏八柱国,有着八家大门阀特别显眼。比如元欣家族,比如已经被杨二陛下干掉的宇文家族,比如……这八家合起来,大隋朝一切和军队有关的利益,基本没其他家族什么事了。
接着瞧瞧山东集团,那也是号称五姓七望的存在,以士族为首,比之关陇八大军事贵族不遑多让。虽然被杨二陛下干掉了一个王氏,但还有六家在那杵着,刺眼的狠。
再瞧瞧江南集团,有着琅琊王氏、长沙宋氏、陈郡谢氏、兰陵萧氏四大家。
兰陵萧氏不多说,这是皇后的娘家。
剩下的三家也格外刺眼。
最后是关中集团,虽然势力不如前面三大集团强,但这个小集团倾向于关陇集团,简直就是关陇集团的头号小弟。
这些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势力之强大,着实令人头疼。
就在杨二陛下琢磨着,怎么继续挖这些世家门阀的墙角的时候,古槐庸忽然间匆匆忙忙走进来,杨二陛下还以为是抄苏威的家有了结果,便问道:“苏氏一干人等可曾漏掉一人?抄家结果如何?”
古槐庸耐下心来回答道:“回禀陛下,除苏威外,苏氏三族已经全部斩绝,苏威本人已经被剥皮、实草,尸体已经挂到朱雀大街上,文武百官上朝的时候都能看到。另外,苏家抄没现银十万贯,珍贵珠宝古董字画等折合五万贯,地契五万贯,共计二十万贯,已经送入少府。”
“不错,北镇抚司最近辛苦了。”
这是杨二陛下最近几天,听说过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之前抄没宇文氏和太原王氏,共计得现银四十万贯,加上现今这苏威的十万贯,共计五十万贯现银,应付军功大会的各项支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至于军功大会之后,杨二陛下表示只要给劳资一段安稳时间,朕还怕找不出生钱的办法来?
比如制盐技术,这是穿越者的必备技能。
再比如烧玻璃,原料就那几样,多实验几次总是能成功的,不奢求什么钢化玻璃防弹玻璃,只要看上去亮晶晶的就行,放到大隋朝绝对是极品琉璃,一小块能卖出天价。
再比如烧水泥,杨二陛下表示劳资只知道是用石头烧出来的,其它细节只能慢慢试验。
等到思绪回归正常,杨二陛下瞧见古槐庸还站在一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一皱:“混账东西,有什么话还要瞒着朕?”
古槐庸马上跪倒在地:“陛下,早上朝会散去后,御史言官们私底下纠集,底下的小子们汇报说,他们准备在明天早朝上发难,奴婢原本想等到掌握详细情况后再向您禀报,却不知谁带的头,那些御史言官们改变主意,现在都跪在昭阳门外哭宫,说是要,要……”
“说!”
“是是是,他们说要清君侧。”
“清君侧?”杨二陛下愣了一下。
这就开始清君侧了?
清君侧者东西,是一千年后的朱棣发明的。
杨二陛下气笑了,看来不管在哪个朝代,一旦阉宦做大,那些文官就会受不了,现在连清君侧这种大明朝的发明都提前想出来了。
“好一个清君侧,他们准备清除朕身边哪位奸臣?”
不用说。
看古槐庸那张死人脸,就知道百官这次的目标是古槐庸。
但让杨二陛下没想到的是,这次哭宫可不仅仅只有御史言官:“陛下,他们准备清除奴婢和王公公。不过这次哭宫不仅有御史言官,国子监的生员们也参与了进来。”
杨二陛下暴怒而起:“混账东西,一群官身都没有的生员,如何敢插手朝堂之事?古槐庸,传命北镇抚司包围昭阳门,来护儿领右翊卫封锁皇宫,许进不许出!朕今天要教这些吃饱了撑着的混账东西明白,什么是为人臣子和学生的本分!”
下完旨意的杨二陛下,懒得等待北镇抚司和右翊卫的人马,离开御书房径直往昭阳门而去,反正从御书房前往昭阳门也不远,就几分钟的路程。
气急攻心的杨二陛下,恨不得立刻把那些御史言官和生员们的腿打折。
古槐庸也吓了一跳,安排一名小太监去传唤人手,自己急急忙忙跟了上去,路上叫来几名皇宫侍卫,一行人就往昭阳门而去。
如果将大隋朝的皇宫和明朝皇宫比较,昭阳门便是和承天门一样,都是文武百官从皇城前往宫城上早朝必经的一道宫门,正对昭阳大街,平时守卫比朱雀门还要宽松一些,是以那些御史言官聚集到昭阳门开始哭宫以后,古槐庸才匆匆忙忙收到消息。
杨二陛下的身影刚刚出现,那些御史言官和生员立刻山呼万岁,接着便是义愤填膺的呐喊声传来,要求杨二陛下斩掉祸乱朝纲的古槐庸和戕害百姓的王大伴。
尤其是古槐庸!
虽说宇文氏和太原王氏死有余辜,但这阉宦手段太阴毒,杀人如麻,凶名如今能止小儿夜啼,根本就是天子身边的奸佞,不尽快除之而后快,将来必损害国本。
杨二陛下没理会这些聒噪,却是道:“卿等到来所谓何事?”末了又看向那些生员:“尔等生员,不好好读书,聚集到这宫门之外是何用意?”
一名似是领头的生员,忽然走到人群前面,对着杨二陛下朝拜了一下:“陛下,自上古尧舜开始,历朝历代,宦官掌权无一不是祸国殃民之徒。今古槐庸掌权仅仅两月有余,死在他手下的冤魂已不计其数,市井街坊中,其凶名早已能止小儿夜啼。试问这等大奸大恶之人,陛下还留之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