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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起居注的史官如坐针毡。
周围百姓和将士们杀人般的眼神让他明白，只要他此刻胆敢写下半个有损于杨二陛下形象的字来，这些人一定会将他生吞活剥碎尸万段。
头一回这个史官才明白。
和掌握了军心民心的皇权相比，所谓的史官地位超然，竟是没有一丁点对抗的资本。
瞬间青丝愁成白发的史官提笔写道。
《帝纪》曰：
大业十一年，仲秋，帝于雁门擒突利，寻艺人以雕琢，弃于野，狗围之大食，取便以赠始必。俄而以首作器，亦赠之。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一件惨事揭过去。
一名横脸校尉劈手抢去看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将起居注重新还给对方。
你好我好大家好。
刀剑无眼，爷是个粗人，可不知晓你们这些史官清贵。
……
杨二陛下走到屎尿齐流的突利面前。
“怎样，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吧？前些日子骨头不还很硬吗？古槐庸，你这狗奴婢倒是有几分本事，就连朕都没想到你能将一个铁打的人折腾成这般模样。”
“都是陛下调教的好，陛下吩咐的事，奴婢万万不敢懈怠。”古槐庸狗腿子般，连脸都不要了，当众就向杨二陛下拍起马屁来。
杨二陛下当然是龙颜大悦，命人取下小突利嘴中的麻布，直觉得这突厥小杂种的鬼哭狼嚎，竟是这般动听，轻轻扇一下鼻前的尿骚味，让人剥了小突利的衣服，用网绑起来后就退到了一边。
“行刑吧，其他几个不知所谓的东西也一并刮了。”
那老医者恭敬道：“是，陛下。”
随后招呼师兄弟几个，每人一条咸鱼，皆是剥光衣服用渔网勒出肉块，旗杆从下面穿过，却很小心没有把人当场弄死，随后十几根旗杆一齐立起来，竟然成了两军之间的一处风景线。
那医者说是医者。
但他可不是医人，而是医牛羊马匹这些牲畜。
会凌迟这般好手艺，也是早年见过师父剐过一个犯人，自己没有经验心里没底，便对旁边一名黑脸将士说道：“好汉，来帮忙将此獠的下巴卸了，以免待会熬不住自尽。”待得小突利再无行动之力，老医者才将小刀掏出来：“突厥小杂种，老夫也是花姑娘上轿头一回，你且忍着罢，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估摸着能活个两三天。”
小突利全身被渔网缠住。
下巴也被卸掉。
此时除了将眼睛睁的大大的，喉咙里发出呜呜之声，竟是再也没有早先的狠厉，一时间下面刚刚结痂不久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流出鲜红色的血尿。
老医者却是不管不顾。
一边回忆着当年师父的行刑手段，一边和剔牛骨相结合，小刀下去便是薄薄的一块肉，扔到一边，七八条恶犬立刻因为这片肉将狗脑子打成了猪脑子。且每当片出十片肉，医者都会数一下，那一排土喇叭立刻跟着将这个数字朝城外的始必高喊一声。
始必目眦尽裂。
他不顾俟利弗设的阻拦，将剩下的十四万突厥大军全都押了上去，一心想着今日就将雁门关攻破，然后将杨二陛下食肉啖血，城中军民一个不会放过，雁门关周围五百里也会被突厥大军血洗。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大隋士卒早就被激出了狠劲。
往往突厥人刚刚靠近城墙根，无数的金汁玉液就会从天而降，擂石滚木好像没完没了一样。
杨二陛下则是端坐在箭楼前，对突厥人的攻城置若罔闻。
眼看着过了正午，那医者走过来说道：“启禀陛下，那突厥小杂种受刑不过晕了过去。”
杨二陛下一摆手：“先用人参续一下命，待得明日天明继续。”
等到第二日天明，在用人参给小突利等人强行续命之后，老医者和师兄弟等人又开始表演凌迟的好手段。城外始必的攻势自然是更加猛烈了一些，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说要预留五天储备粮食的话。
等到中午一过。
张须陀走过来道：“陛下，宇文述熬不住，歇气了。”
“哦？”
杨二陛下往现场看了一眼，忍住胃里的不适。
前世都没见过手术。
要说杨二陛下不怂，那自然是假的。
此时杨二陛下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只是因为强忍着才没有表现出来，并且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自己是为死在突厥马蹄下的汉家儿女报仇。若不是突厥率先挑起战争，大隋根本不会死这么多人，朕没错，错的是突厥人。
而且。
杀一人为恶，杀万人为王，杀万万人可称王中王。
朕励志要做中原王朝历史上最圣明的、伟大的、最最至高无上的帝王，不多杀点人，怎么对得起这么牛笔的身份？
眼前这才十几个而已。
“王中王，火腿肠，一节更比六节强。三百年，九芝堂，治肾亏，不含糖，果冻就要喜之郎。”
陷入碎碎念之中的杨二陛下，终于感觉胃里好受了许多。
“倒是便宜宇文述这个老贼了，死的这么痛快。无妨，你去军中找几个好手，这次好好观摩一番，以后等着剐的人还多，莫要再让这些叛贼死的这么快。”
“另外，给朕想办法拖住突厥大军，决不能让他们撤军，朕给他们安排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再次走上城头，看着对面始必青紫得不正常的脸，杨二陛下心里别提多爽快了：“尔等突厥杂种，背信弃义，擅起边衅，如今看到儿子被当面凌迟，滋味如何？”
始必也没再骂回去，只是道：“中原皇帝，你若是肯将我儿的尸首还给我，我愿意放两万汉奴回中原，就此退兵，并且保证十年之内不踏入中原半步，让你安享晚年。”
“呵呵！”
杨二陛下冷笑起来。
“十年之内不踏入中原半步？让朕安享晚年？朕今日听到了史上最大的笑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朕敢保证，只要朕还在，你突厥绝无可能苟活到十年之后。现在，你这狗杂种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朕的十万边军吧。”
马邑方向，一缕狼烟忽然升上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