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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杨二陛下点点头，命戴胄退回去。
“今日里，朕有一句话想问问诸卿，若是自家子侄强抢民女不成，便杀人放火，你们会如何处置？是主动送至官府，还是通过权力弹压下去？”
见没人回答，杨二陛下看向韦孝宽：“卿会如何选择？”
韦孝宽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陈平此人，是他妻子陈氏的侄子，从小嚣张跋扈，经常惹麻烦，偏偏陈氏非常宠溺，对此韦孝宽也无可奈何，干脆放任不管，反正又不是韦氏的子侄，出了事，也是陈氏的责任，诛九族也连累不到韦氏。
闻言，韦孝宽恭恭敬敬道：“陛下，臣自会将其送至官府。”
杨二陛下不置可否，又看向刘崇贺：“卿会如何选择。”
刘崇贺双腿发软，哆嗦道：“理应，理应……”
“送至官府？”杨二陛下问。
“对！对！对！理应送至官府！”刘崇贺坚定道。
杨二陛下笑了笑：“可你是太原县令，送到官府，也是由你断案，你会不会徇私舞弊？”
“微臣……微臣自会秉公断案。”刘崇贺脸上苍白如雪。
“秉公断案？你当真会秉公断案？那朕且问你，十年前胡文信和其妻子柳氏一案，你是怎么断的？为何当街强抢民女的匪徒不受惩处，却将柳氏打入天牢？更奇怪的是，当晚天牢竟还失火将柳氏烧死了？连带着胡文信当晚也因为欠下赌债无法偿还，而被人在家暴打致死？据朕所知，胡文信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秀才，从不出入赌场。”
杨二陛下终于图穷匕见。
刘崇贺整个人都站不住了，扶着旁边一名朝臣。
后者恨不得将其一脚踹开。
“陛下，微臣，微臣不知。”刘崇贺还是一口咬死。
杨二陛下冷冷地看了刘崇贺一眼，那种冷漠，便是百官，也是看的心里发寒。
站在场中心的少年，似乎猜到了什么，脸上尽是震惊。
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
“你当真不知？”杨二陛下问。
“陛下……”
“王大伴，既然刘县令不知，你便来告诉他。”杨二陛下转身回到龙椅上。
王大伴阴笑着前出一步，圣旨一展：“刘世生，太原县人士，其父刘崇贵，为太原县刘氏族长，其叔刘崇贺，为太原县令。另有陈平者，太原县人士，其姑陈氏，乃当朝太仆寺卿妻。经查，大业二年，刘世生、陈平，当街强抢民女，未果，乃私通衙役，押柳氏入天牢……”
随着王大伴述说下去，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百官，脸上愕然之色，越来越明显。
杨二陛下，越听越怒。
刘崇贺和韦孝宽，越听，脸色越苍白。
那少年，则是越听，拳头握的越紧。
当即有御史出班，脸上满是愤懑：“陛下，臣弹劾韦孝宽、刘崇贺共计大罪三十条，小罪七十条。其一……”
“滚！”杨二陛下勃然大怒。
那御史悻悻然，马上退回人群里。
此时杨二陛下压根没心思听御史聒噪。
饶是之前听王大伴汇报过一遍，此时再次听到，亦忍不住怒气丛生。
他再次起身，在御阶上来回走了两圈。
“好的狠，当真是好的狠，大业二年，天下承平，太原竟有人当街强抢民女？朕知道诸卿的尿性，若是没发生严重后果，官府按律处置一番，便过去了。但诸卿方才可曾听清楚？那刘世生和陈平，强抢民女不成，竟还动用私权，无缘无故将柳氏关进天牢？”
“诸卿都是男人，当晚天牢里发生了什么，朕不说，你们心底门清。”
“朕只想问问，若是你们的妻子遭遇此事，你们会怎么办？”
有朝臣准备出班，但杨二陛下根本不他们放马后炮的机会。
“一个是县令的侄子，一个是当朝太仆寺卿之妻的侄子，都是衙内，国法在他们眼里，可能连厕纸都不如？若是仅仅如此，处置了这两人，便也可以了。”
说到这里，杨二陛下忽然来到刘崇贺跟前。
“刘卿，当晚天牢为何失火？为什么其他人都逃出来了，偏偏柳氏被烧死了？是柳氏来不及逃跑，还是她已经被奸污致死了？那场火，是真的无意烧起来的，还是你命人放的？”
闻言，刘崇贺一屁股坐到地上，脸上毫无血色。
天子知道的这么清楚，撒谎也没用了。
“我要报仇！”
那少年再也忍不住，忽然冲过来将刘崇贺扑倒，一口咬在刘崇贺的脸上，鲜血直流，刘崇贺来不及惨叫，不想少年又一口咬在他的喉咙上，顿时鲜血飙飞。
群臣乱做一团，纷纷呼喊。
“护驾！快护驾！”
“滚！”
杨二陛下一脚踹开一名御史，王大伴也是不停地呵斥肃静。
等到行宫里安静下来，朝臣们陡然发现，刘崇贺已经面目模糊了，整个人趟在血水里，那少年却依旧扑在他身上，如同野兽一般食其肉，啖其血。
不禁浑身发冷。
杨二陛下也不敢直视，命殿中武士将其拉开，少年却是再也忍不住，当堂嚎哭起来。
杨二陛下道：“方才朕问过，没人认识此少年，朕便与你们介绍一二。此少年名胡投，小名叫小虎头，昨日里还在一家叫刘氏平价的粮铺里帮工，店铺掌柜叫刘三权。”
李纲忍不住问：“陛下，莫非这胡投，便是胡文信和柳氏的遗子？”
杨二陛下嗯了一声：“不错，却说刘崇贺和陈氏也是好算计，一把火将柳氏烧的死无对证，又让泼皮将胡文信殴打致死，准备弄死胡投的时候，发现实在找不到借口，便干脆将胡投交给刘三权养育。当时胡投三岁，刘崇贺不仅将胡投的名字改成了现在这个，还捏造胡投的身世，让胡投对刘氏感恩戴德，在刘氏粮铺里任劳任怨。”
李纲是礼部尚书，向来讲究喜怒不形于色。
此时也忍不住怒道：“陛下，臣恳请陛下将刘氏和陈氏满门抄斩！首贼刘世生和陈平剥皮、实草！”
呼啦啦一群朝臣跪下。
“陛下，臣等亦恳请将刘氏、陈氏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