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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陛下的本意是将李渊炮决。
但仔细想一下，如此也太便宜李渊了，这老东西在天下太平的时候造反，简直开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开头，因为百姓会怀疑，天下到底有没有安定下来？百姓静不下心，便无法专心劳作，百姓无法专心劳作，大隋的税收从何而来？
靠仅有的几座作坊？
别开玩笑了，那些作坊现在才刚刚能维持收支平衡而已。
所以李渊造反，是在杨二陛下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光是炮决，还无法发泄杨二陛下心中的恨意。
此时杨二陛下忽然想试试，若先将李渊凌迟，留下半条命，再炮决的话，会有什么效果？
等到李渊被带上箭楼，杨二陛下面无表情，盯着李渊看了一会，才道：“唐国公，你当真做的不错，年前朕才在大朝会上说天下承平，百姓可安居乐业，转眼你便在河东造朕的反，当真是好的狠呢？朕很想问你一句，为什么？”
闻言，李渊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狗皇帝，你现在来问我为什么？自你登基，虽然我被你封为河东道抚慰大使，可谁看不出来是明升暗降？如果不是瞿让和窦建德等人造反，我这个河东道抚慰大使能有半点实权？可哪怕我真心实意带兵平叛，不一样被你猜忌？你可知道大业十一年之前，我每日都过的提心吊杆？生怕你安排人来刺杀？”
杨二陛下顿了一下。
这却是事实。
在原来历史上，杨广同样选择拿世家门阀开刀，可其他家族根深蒂固，杨广不敢轻举妄动，便想着李氏不大不小，拿出来杀鸡儆猴正好。
于是逼着李渊离开陇西，前往太原郡出任河东道抚慰大使。
当时李渊没有半点实权，每天夜里做梦都会惊醒，就怕杨广安排宦官送毒酒来，到了后面甚至开始疑神疑鬼。
可没想到大业七年之后，中原忽然冒出众多草头王。
河东地处北方，是大隋中心和突厥的缓冲地带，河南和河北相继发生叛乱，河东的作用马上凸显出来，一要负责防御突厥，二要兼顾出兵镇压两地的叛乱。
于是李渊开始掌控实权，几年后成为河东道的封疆大吏。
军政大权一言绝。
不过，杨二陛下却不在乎李渊有没有委屈，反正李渊受的委屈，是杨广强加的，和自己屁的关系都没有。且自大业十一年之后，大隋外患去除，内乱平息，海晏河清，天下清明，朝廷也不打算拿河东道的官员如何，李渊还有什么理由造反？
为了百姓？
放屁！
是因为野心！
如果原来历史上造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造反，不造反只有死路一条，那还情有可原。可此时没人要拿你李氏如何，你依旧造反，总归说不过去了吧？
不是野心是什么？
只见杨二陛下来回走了两圈，忽然道：“李渊，你和朕也算表兄弟一场，过去的事，暂且不提，朕只问你，大业十一年之后，朕对你李氏可曾刻薄过？你只需回答有，或者没有！”
李渊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
“那好，朕再问你一句，自去岁雁门关归来，朕曾处置无数世家门阀，但朕可曾动过你李氏一个人？”杨二陛下又问。
“没有！”李渊不明所以。
杨二陛下点点头：“既然都没有，朕也不算亏待了你李氏罢？”
李渊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杨二陛下却是道：“说起来，朕其实很疑惑，一来朕不可刻薄过李氏，二来朕没有动过一个李氏的人，原本你只不过是一个闲散公爵，成为河东道抚慰大使之后，你掌握了多少实权？说是河东道的封疆大吏也不过分，朝堂有多少人羡慕你李渊？朕其实很想问一下，你李渊当真有脸说你委屈？”
李渊神色变幻不定。
“狗皇帝，你敢说你把我调任河东道抚慰大使，不是想除掉我？只是你也没想到我能掌握河东的实权罢？没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渊梗着脖子道。
“当真悉朕的决定？”杨二陛下戏谑道。
既然李渊求死，那也不必废话了，反正也没打算放过李渊。
见李渊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杨二陛下笑了笑，朝王大伴一招手，马上便有几名光着膀子的大汉拐出箭楼，皆是皇城司中的好手，擅长凌迟之术，对着杨二陛下朝拜一番。
杨二陛下挥挥手，众人便退到一边站定。
不曾说过一句话。
“既然唐国公决议求死，朕也不会拦着，这几人的师父叫郑寿，乃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去岁朕在雁门关擒获小突利，便是郑寿亲自下场，小突利忍了整整三千六百刀才毙命。唐国公地位尊贵，当然不能敷衍，便将郑寿的亲传弟子都叫来了，但可惜啊，郑寿去的早，否则朕便会让郑寿亲自招呼你了。”
李渊的顿时懵逼。
“狗皇帝，你要把我凌迟？”李渊不可思议道。
“怎么？有问题？”杨二陛下反问。
闻言，李渊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却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右手指出去，同样在发抖：“狗皇帝，自古士可杀不可辱，我也承认了成王败寇，你当真不打算留一具全尸给我？”
“士可杀不可辱？哪门子的道理？朕侮辱过的士人，还少吗？死在朕手里的士人，你知道有多少？”杨二陛下脸上出现戏谑的神情，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又像在看一个小丑的表演。
一会儿。
“常言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可朕觉得，刑不尊大夫，礼不卑庶人，才是天道、人道也！所以，李渊，朕不妨告诉你，朕不在乎礼仪传统！在朕这里，造反便是死！不会因为你是文官还是武将，会给出不同的处置”
说着，杨二陛下骤然转身。
百官马上低下眉目，生怕触了杨二陛下的眉头。
自宇文氏和于氏相继被除掉，门阀势力早已经今非昔比，倘若李氏也被天子灭掉，门阀这个名词，从此只会存在于历史中，剩下的豪门，只会是一群没有兵权的世家，虽掌握了政治话语权，可嘴皮子什么时候干的过刀把子？
狗皇帝信奉的是刀子底下出忠臣的道理，现在锋芒正盛，百官还是不要触他的眉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