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晃晃悠悠到了六月底。
杨二陛下穿越过来已经整整一年。
薛世雄带着二十万大军,经过两个多月的行军,已经翻过阴山山脉。
阴山以北,一马平川。
一直到龙庭的路上,突厥再无天险可守。
薛世雄却是在白道停留下来,因为大军围住了一个五万人的部落。
古槐雍皮笑肉不笑地道:“薛将军,将士们都看着呢?妇人之仁万万不能用在突厥人身上。昔年他们杀汉人无数,咱们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本公公被陛下任命为定襄道监军太监,有些事薛将军犹豫,便会教本公告难做啊。”
薛世雄暗骂一声死太监。
薛世雄自不是心慈手软,事实上在围住那个部落的第一时间,便打算将其垒成京观。去岁杨二陛下颁布《军功诏》,军功的大小,直接与京观的大小挂钩。一个五万人的部落,可祝成五座万人京观,妥妥又是五个侯爷到手。
他犹豫的,是如何将军功分配下去?
自己已是公爵,一个侯爵自是看不上,便只能奖赏给部下。
却说二十万大军里,得有多少校尉?
军功要分给谁?
众校尉满眼火热地看着自己,真真是让人头疼。
“古公公莫要误会,本将军自不会妇人之仁,昔年胡人残杀汉人无数,本将军祖上亦有人死在胡子手中,如何会对胡子仁慈?便是有一个算一个,皆送进地狱才痛快。”薛世雄道。
古槐雍心里一松。
大隋立朝以来,从未有哪个大将军手握过二十万大军。
杨二陛下虽信任薛世雄,但必要的防备依旧要做,是以古槐雍成了定襄道监军太监,随同大军北上,一旦薛世雄露出不轨之心,古槐雍便可请出天子令牌,当场将薛世雄砍死。
围住突厥部落后,薛世雄没有立刻横推过去,古槐雍以为薛世雄有了妇人之仁。
这才好心提醒。
大隋和突厥已是你死我活的关系,统帅在战场上对突厥人有了同情心,会极大影响士气,回去后也会被文官攻讦。
薛世雄死不死的,古槐雍不在意。
若因为薛世雄的犹豫,文官最后将口水喷到杨二陛下身上,古槐雍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是以要求薛世雄立刻将五万突厥人筑成京观。
“那薛将军刚刚为何犹豫?”古槐雍问道。
“哈哈,还不是功劳闹的?大朝会上,陛下明确指出接下来几年,国朝不会轻起边患,将士们皆以为要浑浑噩噩过日子了。但谁能想到,突厥人竟吃了熊心豹子胆,打茶卡盐湖的主意?好不容有仗打,将士们当然想捞点军功回去,眼前五万突厥人,可垒出五座万人京观,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本将军该便宜谁?”薛世雄头疼道。
闻言,十几名校尉又往前挤了挤。
古槐雍一看,也是头疼至极。
都是混军伍的,自从杨二陛下颁布《军功诏》,卫府将士便削尖了脑袋想打仗。
五万人,能换来五个侯爵。
谁不眼红?
便是古槐雍都觉得火热。
可惜他是个阉人,是皇室的家奴,爵位要来屁用不顶。
“何须头疼罢?便是谁有本事,谁砍的人多,最后便分给谁?如此便没有异议了吧?”古槐雍皮笑肉不笑地道。
狗阉宦好冷血。
薛世雄惊悚地看了古槐雍一眼。
如此不是在鼓励将士比赛杀俘虏吗?
虽然过往每次大战结束,大隋都会将俘虏挖个坑埋了,但总归没有‘比赛’这层含义。现在则在鼓励将士们比赛杀人,只有魔鬼才做的出来罢?自己是定襄道的统帅,文官不得把自己喷死?
因为在文官心里,大隋是正义之师,应该以德报怨。
但回头一想,又觉得以德报怨是放屁!
便是以直报怨才对。
南北朝时期,汉人是什么?是两脚羊!胡人军粮不足,便会捕捉汉族妇女儿童,剥光衣服充入军中,饿了便拉几个过来砍成肉块,直接充作军粮食用。
论残忍,汉人比得过胡人?
现今大隋只是报仇,比赛杀几个俘虏,管他文官叽叽歪歪?
自己是妥妥的帝党,只要抱紧天子的大腿,何须怕文官?便是谁嘴碎,天子自会抽他们耳刮子。
“古公公所言极是,如此倒是免了校尉们扯皮。”又回头看向众校尉。“都听到了?便是谁砍人的速度快,京观便是谁的。”
一身型魁梧的校尉大声道:“卑职无异议,论砍人的速度,卑职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大将军且等着罢,卑职待会定垒出一座大大的京观,保准美观。”
“吕大傻?就你也敢称第二?爷爷还没开口呢。”另一人嘲笑。
“呔!你敢与我比比?”吕姓校尉反问。
“比就比?谁怕了谁不成?大将军稍待,卑职这就去垒座京观出来,保准让吕大傻目瞪口呆。”
十几名校尉立刻做鸟散,皆带着马仔冲进战场。
五万人的部落,在突厥已是非常大了,自然有其兵马,足足一万人,但在大隋二十万强军面前,一万突厥骑兵又算什么?被围在中心,便是上天无地下地无门,一个时辰后,被全部斩于马下,剩下的四万突厥牧民,立刻心如死灰。
“天狼神啊,救救你的子民吧……”
“魔鬼来了,您为何还要沉睡……”
“请睁开眼看看吧!中原的魔鬼正在草原上肆虐,美丽的草原在流淌着鲜血,都是中原人干的!天狼神,你究竟在哪?为何要抛弃你的子民啊?”
……
众多突厥人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口中念念有词。
吕奎一刀砍下大祭司的脑袋,吐口唾沫道:“呸!什么天狼神土狼神?在大隋天子面前算个屁?不醒还好,醒了的话,天子必将你那破天狼神剥了皮!便是爷爷看到,也必抓来当狗烤了吃!”
“魔鬼!你是真真正正的魔鬼!天狼神一定不会放过你!”
“哼!不放过爷爷?爷爷一直在等着呢?你倒是将你那天狼神请来?爷爷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魏晋南北朝时期,你们胡人杀了多少汉人?别说那时候突厥还不存在,不是突厥人干的!中原自古讲究父债子偿,你们突厥是胡人后代,中原的血海深仇,自然要找你们偿还,今天你们一个都被想活!”
吕奎喝骂一声,又回头对手下大吼。
“诸将士听令!凡是胡人,不留活口!违令者斩!”
阴山脚下,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