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宵翔也不知王铭杰言语的真假,无奈之下道:“既然王兄真是落了难,那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科举过后,我一定竭力相助。”
“哈哈,我就说不会看错人,这次回扬州的盘缠有着落了。”
李宵翔却又问:“王兄,其实有一句话,在下不知当问不当问。你扬州王氏明明被陛下抄了家,你为何还要进京赶考?难道你一点都不怨恨陛下?”
王铭杰神色一缓。
“说不怨恨是假的,可又能怎么办?扬州王氏在晋时衣冠南渡,和太原王氏以及琅琊王氏,未过九世亲缘,陛下没有将扬州王氏问斩,已是开恩了。我自幼读圣贤书,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这回进京赶考,除了想重振扬州王氏之外,还为还陛下一个人情。当初扬州王氏没被抄家的时候,我正想进入朝堂为国效命,可惜啊,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却是要考科举,过独木桥。”
“未想王兄心怀如此宽广,如此,我李宵翔便祝王兄金榜题名了。”李宵翔拱拱手道。
“哈哈,一起一起。”王铭杰哈哈一笑。
这边两人在互相鼓励。
人群中间,崔子玉却在撒泼,威胁老管家如果不立刻去酒楼问话,崔子玉便不去考试。
老管家无计可施,只得带着两个家丁去酒楼。
打算问问对方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自家少爷虽然心智未成,但心性却是极好的,崔氏也是天下皆知的书香门第,一般的小门小户,已是高攀了。
不想在酒楼门口被拦下。
身型粗犷的六扇门好汉,一推老管家,警惕道:“我家少爷正在楼上喝酒,闲杂人等禁止打搅。”
“小兄弟有礼了,你家少爷可曾包下了酒楼?老夫是清河崔氏的管家,想要上楼上见见你家小姐,我家公子看上你家小姐了,崔氏是大户人家,配上你家小姐应该不会委屈她?”老管家自以为是道。
不想汉子嗤笑了一声。
“老东西,你家公子究竟有几条命?竟连我家少爷的妻妾也敢打主意?识相的话快快滚开,否则甭管你崔氏也好,孔氏也罢,必教你鼻青脸肿。”
如果和和气气地说话,老管家倒也会识趣离开。
毕竟那不是大家闺秀,而是人妇。
但崔氏最讲究礼仪,汉子的粗鲁让老管家有些愠怒,忍不住争执起来:“怎的如此无礼?便是好好说话,老夫也会识趣离开。老夫倒是想知道,你少爷究竟是哪家的公子,竟然扬言让崔氏鼻青脸肿?”
汉子没有回答,却是道:“老家伙,你当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
“拿下!”
汉子一声令下,几名六扇门好手,立刻将老管家摁倒,另有一人匆匆上楼汇报。
杨二陛下微服私访,酒楼上上下下有三层保护。
六扇门负责外层。
锦衣卫司负责中层。
皇城司负责内层。
却说经过一些时日的搭建,北镇抚司已经更名锦衣卫,正式挂牌成立了。古槐雍那混账东西,也摇身一变,成了锦衣卫第一任都指挥使。
而在二楼,杨二陛下正在和慕容婉讲解科举。
这小娘们什么都好,就是废话多。
一出皇宫便没完没了地问,让人极为头疼,偏偏新婚燕尔,不能教小老婆伤心。
自己,可真是中华几千年来的好丈夫呐。
“却说科举,乃是朕于大业元年首创,根本意义,是为取代南北朝时期的九品中正制,让寒门也有机会进入朝堂,一个健康的朝堂,决不能全是豪门大族……”
“陛下!”
杨二眉头一皱,等到王大伴低声耳语几句,他脸上立刻露出不屑的表情。
“清河崔氏?”
王大伴点头。
“书香门第打算强抢民女,算哪门子的书香门第?一个个都飘了?古槐雍,你且告诉崔广盛,让他自己把崔子玉的腿打折,便说是朕的警告。别舍不得下手,否则等朕亲自动手,就不单单是一条腿了。”杨二陛下淡声道。
不久,崔广盛出现在酒楼下,跪在地上,一句话不说。
杨二陛下并不见他,只是让王大伴过去传话。
朕不管崔子玉是不是你的独子,今天他敢把念头打在仪妃头上,有朕在,仪妃自然不惧,可若是民女呢?寻常百姓敢对崔氏说一声不?你崔广盛是不是还要纵容崔子玉?腿打折了多好?省的出去祸害百姓,你崔广盛也能颐养天年。否则他日崔子玉成了祸害,你崔家不死也要脱层皮。
最后崔广盛黯然离去。
不一会儿。
崔子玉的腿被打折了,是被崔广盛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折的,没人知道原因。
但崔广盛跪在酒楼下的一幕,广场上的举子,皆亲眼所见。
不禁议论纷纷。
李宵翔感叹道:“想必当今天子,便是在酒楼里了,也不知崔子玉犯了什么错,竟然引得天子亲自处置?但崔氏是天下士子的领头羊,这一跪,便是文人对皇权的妥协,王兄,你说是好是坏啊?”
王铭杰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
却是对崔子玉的。
“那崔子玉原本便不是好东西,几年前到扬州的时候,我差点就没忍住将他五条腿打折,现在陛下出手,正好替那些被他残害的民女报了仇。至于崔广盛下跪与否,关我屁事?我可没想过要和儒家的文人同流合污,都是些道貌岸然的货色,李兄你最好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儒学传到现在,早已经面目全非。若是孔夫子在世,一定会气的吐血。”
李宵翔再次刮目相看。
儒家现在为百家之首,若是教儒子们听到,王铭杰还能有好下场?轻者被夺去科举的资格,重则今生别想进入官场。
“王兄,你难道一点不怕被儒家排挤?”李宵翔问。
“怕?干嘛要怕?我算是看清楚了,在当今天子的手底下当官,什么儒家法家都不重要,只有紧随天子的脚步,才能在仕途上高歌猛进。瞧瞧樊子盖,瞧瞧虞世基,他们帝党可曾怕了儒家?我只要抱紧陛下的大腿,儒家难不成敢攻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