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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在双层陶罐里裹上用金汁浸泡过的锈铁钉，威力自然能达到最大。
其一便是锈铁钉本身能致命。
其二是金汁，这玩意，受伤的人沾之必死。
可在坑爹的大隋朝，铁用来打造兵器都觉得不够，哪能用来浪费在手雷里？
杨二陛下想了半天，觉得还是用玻璃渣最好。
这玻璃渣，一来自身的伤人效果比碎石块强，二来玻璃烧制起来其实不难，只是这个时期的古人还不懂得烧制办法罢了，且玻璃烧制成功后，是个比精盐更加暴利的行业。
要知道在大隋朝，玻璃是被唤作琉璃的。
但要说杨二陛下懂得烧制玻璃，那就是抬举他了。
虽说杨二陛下是理工狗，但理工细分下来的专业一大堆，玻璃属于无机非金属材料，和杨二陛下的机械专业不搭边。而后世小说里那些穿越狗动不动烧制玻璃，随便找几个人来，没几天就烧制成功了，好像非常简单一样，那纯粹是扯淡。
首先烧制玻璃需要至少一千度的高温
否则沙子都融化不了。
古代一没有重油喷枪，二没有专业窑炉，想要达到一千度的高温何其难也？
但也不是说绝对的。
比如说烧陶罐的窑，中心处勉强也能达到沙子的最低融化温度，西域那些胡子卖到中原的琉璃，就是在烧制某些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沙子融化之后得来的。
杨二陛下问道：“孙爱卿，方才你是说，火药作坊边上新近筹建了一座陶罐作坊对吧？”
待得孙思邈应是。
杨二陛下立刻带着一众人转向陶罐作坊，并安排人找些沙子和生石灰过来。
玻璃的原料不止沙子一种，还包括生石灰、纯碱、芒硝、白云石等等，研磨成粉末按一定比例配置，但现在能找到的，只有沙子和生石灰，且只用这两种原料，倒也勉强能将玻璃烧制出来，杨二陛下又不需要烧制什么钢化玻璃和节能玻璃，需要那么多原料作甚？
孙思邈不解道：“陛下，您命人找来这些沙子和生石灰有何用？”
杨二陛下脸上出现无奈。
“爱卿有所不知，虽说大隋铁矿不少，但暂时都不掌握在朝廷手中，且产出的铁仅用来打造兵器都略显不够，实在没有多余的产量用来制造铁钉放在手雷里。不过朕心生一计，觉得用琉璃渣滓来代替，效果应该差不了多少。”
“琉璃渣？”
孙思邈有些发愣，随后看杨二陛下的眼神就有些怪异，觉得杨二陛下是不是疯了。
朝廷缺铁，孙思邈是知道的。
但铁再怎么珍贵，也不可能贵的过琉璃啊？
西域胡商带到中原售卖的琉璃，哪一件不是以千贯计？而且这东西中原不产，难不成陛下您老打算花巨额资金，找西域胡商买琉璃，然后摔成琉璃渣用来制造手雷？
便道：
“陛下，铁再怎么紧缺，那也没有琉璃贵，琉璃就算是摔碎了，琉璃渣也能卖一个好价钱，且琉璃稀有，那些西域胡商卖到中原的琉璃也不多，如何能用琉璃渣来大批制造手雷？”
杨二陛下道：“是以朕才命人找来这些沙子和生石灰。”
孙思邈更加不解。
杨二陛下解释道：“孙爱卿，琉璃并非自然生长，其实也是人为烧制出来的，就跟烧陶瓷一样，那些西域胡人是在欺负我们中原不会烧制琉璃。一旦朕将琉璃烧制出来，不仅可以用来制造手雷，还可以给那些西域胡商一个好看，早年他们吞进去多少，这次就得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等屏退左右，只留下几个关键人物。
杨二陛下又道：“你们都看好，朕只演示一遍。”
接下来的过程其实不难，无非是将沙子和生石灰研磨成粉末，找个碗混合均匀，往烧陶瓷的窑子里一放，尽量往中间靠，然后命力士使劲鼓风，过几个小时再拿出来，碗里就只剩下一些半透明的液体。
杨二陛下有些无语。
温度不够，里面还有些沙子没有彻底融化，所以看上去只是半透明的，放到水里快速降温就成了黑色，还非常脆，轻轻一碰就会出现裂纹，再踩一脚就彻彻底底成了一堆渣滓。
放到后世连合格品都不是。
但就是这样的垃圾，依旧把孙思邈等人惊得嘴都合不拢。
许久，孙思邈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千金难求一件的琉璃，竟然是用一文不值的沙子烧制出来的？那些西域胡商，当真是黑了心啊，一件破烂东西就能从我们中原换回去一大堆货物。”说着向杨二陛下朝拜道：“陛下，微臣恳请陛下下旨，严禁西域胡商在中原售卖琉璃，否则长此以往，西域将愈富，中原将愈穷。”
其余人同样向杨二陛下朝拜，都是请求杨二陛下下旨禁止琉璃买卖，情急之下，连杨二陛下怎么会烧制琉璃这个问题，都忽略了。
只有古槐庸看着那些碎琉璃，眼冒精光，就像看一堆黄金一样。
杨二陛下怎么可能禁止琉璃买卖？
以后要是时机合适，他是会拉开工业革命的帷幕的，玻璃这种东西必不可少，所以不光不能禁止，还要趁着现在无人竞争，让少府尽快占领市场。而占领市场怎么占领？用杨二陛下刚刚在盐市大战上学到的经济学知识来理解，当然是用物美价廉的产品来占领，让其他竞争者没有活路。
于是道：
“诸卿莫急，你们也看到了，琉璃的原料只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沙子和生石灰，只要能大批量烧制，最后的价格贵不到哪里去。且朕也说过，那些西域胡商以前吞进去多少，朕这回是要让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的，没了琉璃可不行。”
“古槐庸，刚刚的过程，你可看清楚了？”
古槐庸方才应是，便听杨二陛下又道：“那你便协理少府筹建一座琉璃作坊，北镇抚司负责保密事宜。生产出来的琉璃，除供应火药作坊用来制造手雷之外，剩下的找些能工巧匠，雕些艺术品出来，朕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