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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陈抟被三代帝王诏见

历代统治者皆重视隐士这个群体。正史设有《隐逸传》、《高士传》或《逸民传》,《论语·尧曰》:“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隐士出仕与归隐往往成为天下有道与无道的标志,影响民心所向。另一方面,《诗经》有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对于统治者而言,任何游离在其统治之外不臣服的力量都是不能接受的,历代多设有招隐逸之士的政策。陈抟作为隐士出名很早,资料记载有三代帝王曾诏见陈抟,分别是后唐明宗、后周世宗柴荣和宋太宗。为何其中没有宋太祖呢?《太华希夷志》称“宋太祖累征不至” ,称宋太祖三次诏请陈抟,陈抟均避而不见。那为何陈抟会见宋太宗呢?以下予以详细分析。

1.后唐明宗的诏见

陈抟与后唐明宗的交往,庞觉《希夷先生传》和元赵道一《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均有记载,“后唐明宗闻先生名,亲为手诏召,先生至,长揖人主。明宗待之愈谨,赐先生号清虚处士,仍以宫女三人赐先生。先生为表谢上云:‘赵国名姬,汉庭淑女,行尤婉美,身本良家。一入深宫,久膺富贵,昔居天上,今落人间。臣不敢纳于私家,谨用安之别馆。臣性如麋鹿,迹若萍蓬,飘若从风之云,泛如无缆之舸。臣送彼复归清禁。’及有诗上听览,诗云:‘雪为肌体玉为腮,多谢君王送到来。处士不生巫峡梦,空烦云雨下阳台。’以书奏付宫史,即时遁去。”《道海玄微》引《武当搜隐记》云,此事发生在陈抟隐居九室岩之初,辞别唐明宗后,仍归隐武当山,并言“《搜隐记》与《钓谭集》之了玄子后跋所述相同,应较可信” 。陈抟被赐号“清虚处士”,文中内容亦说明陈抟被视为隐士。

后唐明宗赐陈抟号“清虚处士”,这是一隐士的称号。陈抟拒绝后唐明宗提供的美女,遁去仍为隐士。然《太华希夷志》、《宋史·陈抟传》、新旧《五代史》没有记载此事。

2.周世宗的诏见

周世宗召见陈抟,《旧五代史》、《五代史补》、《资治通鉴》、《宋史·陈抟传》、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坚瓠集》中均有记载,各种文人笔记、仙传中更是屡有提及。

《旧五代史》卷一百十六周书七记载:“世宗显德三年(956年)十一月……戊申,放华山隐者陈抟归山。帝素闻抟有道术,征之赴阙,月余放还旧隐。” 《旧五代史》卷一百十九周书十记载:“世宗之在位也,以四方未服,思欲牢笼英杰,且以抟曾践场屋,不得志而隐,必有奇才远略,于是召到阙下,拜左拾遗。抟不就,坚乞归山。”

《旧五代史》记载了周世宗召见陈抟的两种原因,一是“素闻抟有道术”;一是“欲牢笼英杰”,“拜左拾遗”。《资治通鉴》说“帝召华山隐士真源陈抟问以飞升、黄白之术”。 《宋史·陈抟传》也有类似记载。《太华希夷志》记载:“周世宗召至阙下,令于禁中扃户以试之,月余,始开,熟寝如故,始异之。因问以黄白之术,抟曰:‘陛下为天下君,当以苍生为念,岂宜留意于此乎?’世宗不悦,放还山,赐号白云先生,令长史岁时存问。” 《历世真仙体道通鉴》记载略同。

综合以上记载,首先,周世宗征召陈抟,而不是陈抟主动去朝见。宋史曰“命华州送至阙下”,具有强制的意思。其次,周世宗诏见陈抟时为显德三年(956年),其时周世宗36岁,陈抟则已85岁高龄。最后,周世宗留陈抟在禁中有月余,陈抟始终睡觉。《坚瓠集》云:“周世宗召入禁中,扃户试之,月余始开。”《太华希夷志》云:“周世宗召至阙下,令于禁中扃户以试之,月余,始开。”意即将陈抟封闭在房间内一个多月,不提供水、食物等任何物品,“抟熟睡如故”。陈抟当时已经因修道闻名,周世宗可能试探陈抟的修道功夫,陈抟则可能是被迫前来,以睡觉回避应付周世宗。

由上,周世宗可能有招募陈抟的打算,《旧五代史》说拜左拾遗,《宋史》说命为谏议大夫。但当时陈抟已85岁,而且从材料上看,周世宗显然对陈抟的长生之术更感兴趣。陈抟既不传周世宗道术,也不任谏议大夫,但劝诫周世宗“以苍生为念”,最后“固辞”回山,周世宗赐号陈抟“白云先生”。

3.宋太宗的诏见

首先,无确凿资料证明陈抟曾见宋太祖。据江少虞《宋朝事实类苑》卷四十一载:“迄太祖朝,未尝召。”而《邵氏闻见录》卷七则云:“艺祖召,不至。”无论宋太祖是否曾下令诏见陈抟,陈抟应该没有与宋太祖会面。

宋太宗诏见陈抟两次,《乐全集》引《国史》《五朝名臣言行录》《渑水燕谈录》《邵氏闻见录》等均有记载。《宋史·陈抟传》云:“抟太平兴国中来朝,太宗待之甚厚,九年复来朝,上益加礼重……自言经承五代离乱,幸天下太平,故来朝觐。”以《宋史》看,陈抟似乎乐意主动来朝。《太华希夷志》中有《太宗赐希夷先生诏》:“敕,华山道士陈抟,混迹寰中,栖心物外,养太素浩然之气,应少微处士之星。既不屈于王侯,但守志于林壑,乐我中和之化,庆予下武之期,而能远涉川途,暂来城阙,浃旬延遇,弘溢居多。白云莫驻于帝乡,好爵难縻于达士,昔唐尧之至圣,有巢由为外臣,朕虽寡薄,庶遵前事。或恐山中所缺,已令华州刺史王祚每事供须。乍返故山,履兹春序,缅怀高尚,当适所宜。故兹抚问,想宜知悉。春寒,汝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此诏也显示陈抟“乐我中和之化,庆予下武之期”,似乎是因宋王朝实施德政,陈抟主动拜见。

其次,陈抟是被动接受宋太宗之诏,而非主动来朝。太宗诏见陈抟的时间,与禁止私习天文时间一致,以宋太宗将不可用的“习天文者”黥字并发配海岛的做法,同样作为拥有相术的陈抟亦在被禁止和流放之列,怎么可能会主动来朝呢?《长编》说得非常明确:“上之即位也,召华山隐士陈抟入见。” 《谈苑》也云:“太宗即位,再诏之。” 《乐全集》:“兴国初,始赴召。” 《五朝名臣言行录》《东都事略》《谈苑》《渑水燕谈录》《邵氏闻见录》等记载“召”,即陈抟是太宗征召而来。

宋太宗一再召见陈抟,陈抟无奈赴朝。《佛祖统纪》载有:“绍华州处士陈抟,人见不就,再遣中谒者(汉世称内使为中谒者)。” 说明陈抟曾被诏却避而不见。《太华希夷志》记载最为详细,宋太宗曾三次下诏,陈抟都不想赴阙,并充分阐明了自己“栖真物外,修炼山间,无意求名,有心慕道,不愿仕也”。太宗使臣称“宣命三次,先生不可固辞,岂不闻《鲁论》曰:君命召,不俟驾行矣。诏旨岂宜抗拒?又《邹书》云: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可辞也”。使臣之言已有威胁之意,陈抟回应有诗云:“鹤氅翩翩即散仙,蒲轮争忍利名牵。留连华岳伤心别,回顾云台望眼穿。涉世风波真险恶,忘机鸥鸟自悠然。三峰才欲和衣倒,又被天书下日边。” 陈抟显然明了涉世险恶,同意赴朝纯粹无奈之举。所谓“幸天下太平,故来朝觐”是太宗的自我粉饰而已。

因此,宋太祖时,陈抟可以不去见帝王,而在宋太宗时,陈抟则不得不去见帝王。陈抟留下一首诗:“草泽吾皇诏,图南抟姓陈。三峰千载客,四海一闲人。世态从来薄,诗情自得真。乞全麋鹿性,何处不称臣。” 另有史料最后一句为“何必更为臣” 。此诗陶岳《五代史补》记录在“世宗诏陈抟”之条目下,而《渑水燕谈录》记录在太平兴国初太宗诏见之时。无论是后周世宗还是宋太宗诏见,他们的意图是让陈抟为己所用,并表明“称臣”的态度。

陈抟既然在相术上拥有很高的声望对于政权来讲,就要求陈抟做出选择,要求其臣服于政权。宋王室要借助陈抟的声望来为自己的不合理政权作神圣合法化证明,应该是这个时候达成一致,陈抟不必亲自制造各种谶语,只需要不否认即可实现。谶语之事,既然有其神圣性,是天命所归,因而政治权力之下制造的谶语必然是秘密的,各类史籍不可能记载宋太宗诏见陈抟的这方面的内容。

陈抟初见宋太宗时的着装,《渑水燕谈录》《历世真仙体道通鉴》《佛祖统纪》记载陈抟“服华阳巾,草履垂绦,以宾礼见”,邵伯温《易学辨惑》云:“以野服见于延英殿。” 《唐才子传·陈抟传》记载:“太宗征,赴戴华阳巾,草屦垂绦,与万乘分庭抗礼。” 陈抟身着服装并非官方管辖道士的统一着装,道观中的道士是政权之下的臣民,陈抟从身份上不是体制内的,不在“编制”,是不受世俗政权约束的“野人”。太平兴国为976年至984年,陈抟见宋太宗时已经超过百岁,已在武当服气辟谷二十年,又在华山隐居四十年,经过六十余年与世隔绝的隐居修行,陈抟已经是与世无争、道行圆满的百岁老人。

据《历世真仙体道通鉴》记载,陈抟在太平兴国初年,第一次来朝,刚到即求静室休息,一睡就睡了一个月,之后方见宋太宗,待了一百多天后回山。《宋史》记载,太平兴国九年,陈抟“复来朝”,宋太宗赐号“希夷先生”,赐紫衣一袭,令增葺所居华山云台观。 历代帝王对有名望的高僧高道均有赐号,紫衣、师号是皇帝赐予僧道恩典与荣宠的标志。“紫衣与师号也是官僚体系中的一环,唯一不同的只是没有俸禄薪给,纯属虚名。” 颁赐紫衣、师号是封建政府笼络僧道使之为其统治服务的重要手段。在民间具有高深相术和高深道行形象的陈抟,应诏入阙即表示了对宋太宗真命天子身份的认同,也表示了对其实行德政政绩的认同。 RVuSPrz4rLZy9mVGA67YPqETe7jfcaJQKXAHZ4KroiCHqiLnXbtOILKSvsRvc6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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