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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聊城市1978～2017年生产总值增长率的不平稳变动趋势来看，聊城市在国家确立改革开放的政策以来，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其经济增长速度和增长趋势均有明显的差异。在演化增长视角下，经济有进化的增长是指，微观上要素和产出数量的变化或质量的提升，中观上产业的发展方式转变和结构优化升级以及宏观上技术、制度、需求和经济结构的变化。新旧动能转换意在推动经济实现有进化的增长。
从改革开放40年聊城市生产总值及其增速变动趋势可以发现，1984年、1992年、2001年、2009年前后聊城市的经济增速趋势有很大差异，并且在这几年聊城市的经济增速处于某一区间的速度最低点（如图3-1所示）。分析聊城经济增长的原因离不开对国家改革历程的研究，结合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国家经济体制改革、重点工作等的转变与聊城市对国家工作的跟进可以得出，1978～1984年中国对内改革重点在农村，1985～2001年对内改革的重点放在了城市，2002～2008年受中国加入WTO及全球化浪潮影响改革重点扩大了对外开放。受次贷危机以及国际形势转向严峻的影响，2009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长对外依赖程度下降，而房地产业和新能源汽车行业增长势头突起，但对于聊城市而言，带动聊城经济增长的产业最主要还是以有色金属及其加工为主的重工业。2016年以来，随着中国资源结构、消费升级、主要矛盾等的变化，为适应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要求，中国经济发展的新动能转向了以高质量发展为目标驱动。
图3-1 聊城市生产总值及其增速
资料来源：聊城统计年鉴。
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确定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后，中国的对内改革先从农村开始，全面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国家统计资料表明，在广泛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1978～1984年，按不变价格计算的农业总增长率和年均增长率分别为42.23%、6.05%，是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农业增长最快的时期。其中，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又是这一时期农业实现高速增长的最主要的原因。计量研究表明，在该时期的农业总增长中，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所做的贡献为46.89%，大大高于提高农产品收购价格、降低农用生产要素价格等其他因素所做的贡献。”
相比人民公社制，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成为该时期农业增长的主要贡献者的原因是，通过建立“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这样一种激励机制诱发出劳动者生产的积极性，进而提高了生产效率。从聊城统计资料来看，1978～1984年，农业产值占总产值平均比重为65.7%，远远高于工业（22.6%）和服务业（11.6%）所占比重。农业总增长率和年均增长率分别高于聊城市GDP总增长率和年均增长率13.2和1.16个百分点，工业总增长率和年均增长率都低于聊城市GDP总增长率和年均增长率，虽然第三产业增长速度也极快，但是第三产业产值对聊城市经济增长的贡献极小。因此本研究认为，这一阶段聊城市经济增长主要依赖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改革释放了农村活力。
1984年，中国对内改革对象的重点由农村向城市转移，城市改革主要以增强城市企业活力为工作中心，并围绕国有企业改革展开了税收体制、金融体制、价格机制等多方面配套改革。城市改革模仿了农村改革成功的经验，从转变企业经营机制出发，实行企业承包责任制。经营自主权的扩大增加了对企业生产的激励，聊城市工业增长率远高于同期生产总值增长率，并且其增长速度超越了农业增速。但从聊城市生产总值增速来看，1984～1992年其增速并没有显著提升，根本原因在于计划商品的经济体制阻碍了企业活力的充分释放。1992年党的十四大提出建立市场经济以后，中国的改革开放进入了新时期。新时期最显著的变化就是政府减少了对经济的直接干预，更多依赖市场对资源进行调节。在市场经济中，生产要素会自发地从低生产率部门向高生产率部门流动，而工业部门对生产要素利用率高于农业，民企对生产要素利用率高于国企。1992～2001年，工业产值对聊城市生产总值贡献率超越了农业部门，而民营经济的发展不仅提高了工业增长率，也推动了国企改革。从聊城市的宏观数据来看，1985～2001年，推动聊城经济增长最大的动力便是市场化改革。
1978年后，虽然中国对外开放程度不断扩大，但是对外贸易发展仍然相对缓慢。2001年，中国加入WTO，中国对外开放才开始向纵深方向迈进，利用引进外商投资、吸收先进技术，改造提升了国内产业，实现了对外贸易的飞越发展。“加入WTO以来，中国经济表现卓越，延续了改革开放后高增长势头，每年GDP增长百分点保持在两位数，增长率位居所有经济大国之首。”“中国成了名副其实的‘世界工厂’，‘中国制造’的产品行销到世界各地。有学者测算，加入WTO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20%-30%，为全球经济增长做出巨大贡献。”从聊城市的统计数据可知，聊城市生产总值保持了高速增长趋势，三次产业在对外开放中都获得了增长，第二、第三产业尤为显著，根本原因是国际国内市场的开放增强了国内外企业间的分工与合作，新的生产方式和消费趋势引导工业实力增强和新兴服务业兴起发展。
对外贸易带动中国经济增长的力量在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中受到冲击，虽然危机后增速有所回升，但是经济发展的外向依存度相对下降。中央在此次危机中通过实施持续宽松的货币政策与积极的财政政策释放了巨大的投资动能，引导经济增长由依赖出口向扩大内需转变，进一步强化了高速增长方式。聊城市在这一时期紧抓中央宏观调控政策，积极争取项目资金，抓住工业尤其是重工业大头，进行了一系列工业振兴计划方面的投资，并重点着眼于有色金属、新能源汽车等优势产业的发展。因而2009～2015年投资动能带动了以有色金属及其加工为代表的重工业创造出巨大产值，成为聊城市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
2015年以来，中国经济进入一个新阶段，经济增长持续下行，外需减少且内需动力不足，供给体系不能满足变化的消费需求结构，中低端产品产能过剩而高端产品供给不足，等等。面对经济结构有待改善、经济增长动力亟须转换、主要矛盾发生改变等问题，中央提出要着力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要求。聊城市紧抓国家政策机遇，以提高经济增长的质量效益为中心，推进结构性改革，坚决打赢提高总量和转型升级两场攻坚战，实施创新驱动、质量强市和大项目带动三大战略，为经济发展提供新的引擎。因此，新时代经济发展的新动能应是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下满足高质量发展要求的创新驱动动能。
在国家改革与发展背景下，基于聊城市宏观经济数据变化背后的动能演化特点，分析聊城市改革开放40年经济发展的动能演化如下。
在改革的起步阶段，作为传统的农业地区，聊城市大力开展农村改革，全面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改变了农村旧的经营管理体制，解放了农村生产力，极大地调动了广大农民的生产经营积极性。在这期间，聊城市第一产业产值占全市生产总值比重在65%左右，第一产业产值、粮食产量、农民收入迅速增长，增长速度保持高位，第一产业年均增长率为18%，粮食产量年均增长率为11%，农民人均纯收入年均增长率为38%（如图3-2所示）。“要发家，种棉花”的口号在当时鼓舞了全市农民，1984年聊城棉花产量达351100吨，是1978年棉花产量的9倍，占全省产量的1/5，占全国产量的1/10，聊城成为全国重要的商品棉和出口棉基地（如图3-3所示）。
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主的农业领域改革，释放了农村的活力，农业生产总值显著提高，农民收入不断增加，为工业化发展提供了资金支持。同时，粮食产量不断提升，全市的温饱问题基本得到解决。农村改革的成功经验，点燃了聊城市各个领域改革的星星之火，农村经济发展对城市的要求，为以城市为重点的整个经济体制的改革提供了有利条件。
图3-2 聊城市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及其同比增速
资料来源：聊城统计年鉴。
图3-3 聊城市进出口总额、出口总额及其增速
资料来源：聊城统计年鉴、山东统计年鉴。
从1984年起，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重点由农村转向城市。以1991年为分界线，分为两个阶段，商品经济阶段（1985～1991）和市场经济阶段（1992～2001）。
1984～1991年，是中国计划商品经济体制时期，当时经济工作的中心是转变城市企业经营体制，目的是增强企业活力，特别是大、中型的全民所有制企业，对企业实行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普遍推行企业经营承包制。这一时期，以企业经营承包制为主的多种形式经济责任制释放了一部分城市企业的活力。聊城市各县、区的工业系统改革企业领导体制，全面实行厂长负责制，全市多家企业开始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生产效率提高，工业实现了超常规、跳跃式发展（如图3-4所示）。同时，以公有制为主体的股份制开始试点，并逐步推行，但主要集中在国有企业。
图3-4 聊城市第二产业产值及其增长率
资料来源：聊城统计年鉴。
1992年，党的十四大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强化市场机制的作用，使市场在社会主义国家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中国经济体制由有计划的商品经济转向市场经济。聊城市以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为目标，不断深化市场取向的改革。全市经济顺利实现了由旧经济体制向新经济体制的过渡。市场作用开始充分发挥，经济活力进一步得到极大的释放。聊城市全市生产总值增长率上升极快，经济发展保持比较高的增长速度，其中工业产值增速连续多年保持在10%以上，最高达46%。如图3-4所示，1997年聊城市工业产值占全市总产值的比重历史上第一次超越农业产值占全市总产值的比重，工业在聊城经济发展中占据了主导地位，聊城市逐渐实现由传统农业大市向工业城市转变。
以市场为取向的改革，也为农村经济注入了新的活力。乡镇企业异军突起，成为推动经济新高涨的一支重要力量，为农村致富和逐步实现现代化，为工业和第三产业发展开辟了一条新道路。个体经济、民营经济带动农村产业结构、就业结构的变革，转移了农业富余劳动力。以乡镇企业为代表的非国有经济具有较高的经营效率，进入市场对国有企业改革造成压力，有力地促使了国有经济进行增强企业活力的改革。
随着市场经济体制地位确立，国有大中型企业改革向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公司制方向进行，股份制改革逐步推行，对外开放的步伐不断加快。在此期间，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及其利税迅猛增加，增长速度加快（如图3-5所示）。聊城市的时风集团、泉林集团、冠洲集团等一批骨干企业在这个时期强势崛起。一些国有企业进行股份制改体，企业活力得到释放，并逐渐发展成为当地支柱产业。
图3-5 聊城市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及其利税
资料来源：聊城统计年鉴。
总的来说，以市场化改革为取向的经济体制的改革释放了聊城市工商业的活力，激发了一批重工业与低端制造业企业的生产动力，工业实现了迅速赶超与发展。
2001年，中国加入WTO，意味着中国在改革开放的道路上更进了一步，为长期封闭的经济注入了生机和活力。在全球化浪潮的推动下，聊城坚持“聊城以外都是外”，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地推进对内对外开放，引进了一大批项目、资金、技术和人才，对外开放迈上了新台阶。聊城市对外贸易迅速增长，2007年聊城市进出口总额突破10亿美元，2008年进出口总额突破20亿美元。2008年与2001年相比，进出口总额由17155万美元增加到290621万美元，年均增长15.94%，其中出口总额由12628万美元增加到151546万美元，年均增长11%，都超过了全市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率（如图3-6所示）。
图3-6 聊城市进出口总额、出口总额及其增速
资料来源：聊城统计年鉴、山东统计年鉴。
对外开放的进一步扩大促进了聊城市第一、第二、第三产业的发展。聊城市农产品出口总额增加并在全国农产品出口中占有重要比例，引导聊城市农业生产向规模化和现代化发展，提高农产品质量，加快创建农产品品牌。在全球化和国际化大背景下，聊城市有色金属及其加工、纺织服装、化工医药等制造业部门与国外企业的技术交流和贸易往来增加，传统制造业部门通过技术引进等方式加快形成产销增长。国际市场还带动聊城商贸物流业、文化旅游业等新兴服务业发展，服务业占比稳步提高，2002年服务业产值占总产值的比重历史上第一次超越了农业占比，服务业产值增速不断加快，聊城产业结构优化转变，聊城市三大产业比例由1978年61.8∶26.8∶11.4转变为2002年26.6∶45.2∶28.2。
总的来说，2001年中国加入WTO后，聊城对外开放加大引发的经济增长动能，使聊城市产业结构发展实现了某种程度上的升级，进一步带动了聊城市工业化、城市化迅速发展。然而，随着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的爆发与蔓延，国际金融危机带来的抑制全球经济活动的因素滋长，各种形式的保护主义明显抬头，世界经济向低速增长态势发展，国内经济由危机前的快速发展期进入深度转型调整期。同时，聊城市经济发展增速放缓，扩大出口和利用外资也面临着不少困难，2009年进出口总额明显减少，增速显著下降。
面对对外贸易持续低迷，国内经济下行的状况，国家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努力扩大内需和保经济增长。聊城坚持工业强市、三产兴市方针，鼓励增加消费和投资，推进工业转型升级，积极发展新兴服务业。在巨大的投资刺激下，2010年聊城市经济增速有所回升，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同比增长26.76%，进出口总额突破30亿美元。
进入21世纪以来，铜及铜加工产业、铝及铝加工产业等重工业在聊城市工业内部结构中长期占据主要地位。以有色金属及其加工为代表的重化工业成为这一时期聊城经济发展的动力，推动形成产业集群化发展，释放了聊城工业化活力。2011年，聊城市启动了“4455”工程和“3+4”千亿产业园区建设，重点发展铜铝深加工等支柱产业。其后又实行“双百工程”、实施“万亿工业”等战略，电解铝、铝材、铜加工等产品产量稳定上升，有色金属及其加工品销售占工业销售总额比重连续多年在15%以上，重工业产值占工业比例一直在60%以上，有色金属及其加工产值占重工业产值在60%以上，为聊城市生产总值提高做出巨大贡献（如图3-7所示）。
2008年以来，房地产业以其新兴性、发展性和高增值性逐渐壮大起来，房地产业连续多年在服务业增加值中占有较高比重，房地产开发投资比重连年上升，商品房销售面积增加，商品房销售额不断增长（如图3-8所示）。带动了现代服务业的一段繁荣，释放了城市化活力，也成为这一阶段推动聊城市经济增长的动力。
但是聊城市房地产业发展不均衡，东昌府区发展较为迅速，且在城镇化加速、城市建设供地紧张与土地财政等问题的冲突下，市区的房价连年处于高位。房价畸形上涨使房屋逐渐偏离其实际价值，增强了人们的投机心理并提高了居民的杠杆率，资金越来越多地流向房地产市场也不利于实体经济的发展，房地产市场的健康发展成为目前要解决的首要问题。而国家对房地产市场总体调控的基调日益明确，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随着国家调控政策逐渐产生效果，房地产业的增长也将放缓，房地产市场发展并不能带动经济长久的繁荣，必须振兴实体经济。
图3-7 聊城市工业及重工业销售产值
资料来源：聊城统计年鉴。
图3-8 2008～2017年聊城市房地产开发投资及其占当年固定资产完成投资比重
资料来源：聊城统计年鉴。
国际上，特朗普上台后政策的不确定性增加，贸易摩擦日益加剧，中美贸易战加快国际贸易链条重新布局与福利再分配，世界经济增速下降。国内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后，经济总量虽已跃居世界第二的高位，但经济下行压力加大，中等收入群体数量增加，要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经济增长的质量尤为重要，必须实现从要素驱动到创新驱动的转变。一方面，落后产能过剩比较严重，全球化红利和人口红利逐渐衰退，企业税负压力比较大。另一方面，供给不能适应需求结构的变化，改革红利需要进一步释放，传统发展动能的作用减弱。
适应中国经济发展的变化，2015年11月，习近平同志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会议上强调，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着力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着力提高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增强经济持续增长动力，推动中国社会生产力水平实现整体跃升。2017年10月18日，习近平同志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把提高供给体系质量作为主攻方向，显著增强中国经济质量优势。
在全球经济增速下降和中国进入新常态发展背景下，聊城市经济增长速度也进一步放缓，经济结构面临转型升级的压力。继续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落实“三去一降一补”任务要求聊城市转变过去注重经济增长数量和增长速度的粗放型生产方式，向提高经济发展质量和发展效益的方式转变，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协调进行。对此，聊城市委、市政府把落实质量发展纲要，深入实施质量强市战略作为聊城市经济提质增效的重要抓手。从质量教育、标准化引领、品牌提升等方面提升劳动力质量素质、促进全市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和构建聊城市产品品牌。
在经济结构转变、经济增长方式转换的关键阶段，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根本方向是提升质量，质量提升的关键在于产品质量升级，产品质量升级的重要手段依托于科技创新。以科技创新为依托、以管理创新为手段的质量创新成为新时代下新的发展动力。“互联网+”和“信息化”的现代农业发展模式，以及农业技术推广助力农业向规模化、集约化生产。掌握自主知识产权、拥有关键核心技术的高新技术企业和战略新兴产业产品质量和品牌价值高，企业竞争力强，是推动工业结构优化的主力军。而现代金融服务业的客户服务、监管、数据获得等越来越依托金融科技的快速发展，意味着科技创新也是服务业发展的重要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