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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帝国主义时代”的提出

时代观是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革命学说以及国际政治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正确地认识时代的基本性质、特征和方向是无产阶级政党认识和把握世界发展规律,制定正确的战略策略的重要依据和前提。列宁从不同的角度对其所处的时代进行了描述。在他的著作中先后出现了“动荡的时代”“专制制度土崩瓦解的时代”“革命时代”“大变革的时代”“帝国主义时代”等词语。1903年7月,列宁在《我们纲领中的民族问题》中首次提及帝国主义时代的内容,但并没有将其概括为“帝国主义时代”。他指出,19世纪后半叶是资产阶级革命最后的时代,而现在则是无产阶级革命前夕受到反对派反抗反击最激烈的时代。 1914年2月至5月,列宁从民族运动的角度将资本主义分为截然不同的“两个时代”:一个是封建专制制度崩溃和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时代(西欧在1789~1871年,而东欧和亚洲从1905年开始);另一个则是“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对抗大大发展的时代,这个时代可以叫作资本主义崩溃的前夜” 。这两个时代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而是“由许多过渡环节联系在一起的”。 1914年11月29日(俄历),世界大战已经爆发,列宁在《死去的沙文主义和活着的社会主义》中指出世界大战是最严重的历史性危机和新时代的开始。 1915年1月,列宁对普列汉诺夫支持国际机会主义的论调进行了严厉的批判,指出普列汉诺夫混淆了资本主义诞生的时代与资本主义即将崩溃的时代,即帝国主义时代。列宁明确指出,帝国主义时代这一思想来自马克思。这是列宁首次将资本主义崩溃的时代概括为“帝国主义时代”。他还对帝国主义进行了初步的界定:帝国主义时代是资产阶级崩溃的时代,“资本主义崩溃的客观条件已经成熟、社会主义的无产阶级群众已经存在的时代”,也是“国际无产阶级革命就要粉碎资产阶级祖国的时代”。

1915年1月后,列宁对帝国主义时代进行了更加深入的分析。他指出马克思分析历史和现实的方法就是根据具体的时间、具体环境、客观的阶级分析方法来确定哪个阶级在历史中起主要作用。列宁通过阶级分析法对时代的主要内容、任务和策略进行分析指出:毫无疑问,“我们是生活在两个时代的交界点;因此,只有首先分析从一个时代转变到另一个时代的客观条件,才能理解我们面前发生的各种重大历史事件” 。列宁指出,马克思主义通常把资产阶级在历史上的时代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1789年至1871年)是资产阶级崛起的时代。第二个是资产阶级取得绝对统治并正在走向衰落的时代,是进步的资产阶级转变为反动的金融资本的时代,也是无产阶级及现代民主派不断发展的时代。第三个是帝国主义时代,资产阶级成了反动、落后的“封建主”,“是帝国主义发生动荡和由帝国主义引起动荡的时代” 。1915年7月,列宁在《左派社会民主党人为国际社会党第一次代表会议准备的决议草案》中更加明确地指出,帝国主义的特点是资产阶级的最高阶段,帝国主义战争导致新的革命时代,即无产阶级革命时代。因此,社会党人的使命是:变国际战争为国内战争。 1915年8月,列宁在《意大利的帝国主义和社会主义》中明确指出,当前时代的本质是反动的帝国主义的掠夺本质。资本主义医不好帝国主义的病。欧洲革命阶级的使命(列宁从巴黎公社算起)是:革命宣传与行动。 1916年1月,列宁在为尼·布哈林《世界经济和帝国主义》一书写的序言中批评考茨基的超帝国主义论,指出帝国主义的特点是金融资本主宰世界。帝国主义的“恐怖”必然终结资本主义时代的生命。

从1915年5月至1916年,列宁先后在《第二国际的破产》(1915年5~6月)、《社会主义与战争》(1915年7~8月)、《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1916年1~6月)、《社会主义革命与民族自决权》(1916年1~2月)、《帝国主义和社会主义运动中的分裂》(1916年8月)等文章中对帝国主义的时代特征与无产阶级时代使命进行了较全面系统的分析和论述,论证了“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 ,是“向社会主义革命过渡的时代” 的结论。列宁在马克思《资本论》基本原理的指导下,通过对帝国主义的实质、特征和基本矛盾进行较全面系统的科学分析得出,帝国主义时代是一个资本主义走向崩溃、无产阶级不断发展壮大、无产阶级革命行将推翻资产阶级统治的过渡性的阶段,以及帝国主义的实质是垄断的论断。

在《帝国主义论》中,列宁从生产集中和垄断、银行的新作用、金融资本和金融寡头、资本输出、资本家瓜分世界、大国瓜分世界这六大方面分析了资本主义新阶段——帝国主义是如何形成和发展的。列宁得出了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特殊阶段,其本质是垄断,帝国主义阶段是腐朽的、垂死的、向更高的社会主义制度过渡的阶段,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前夜等重要结论。在列宁看来,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特殊历史阶段,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1.帝国主义的实质是垄断

区别于同时代的经济学著作及社会党人将垄断作为资本主义对外扩张和资本输出的政策,列宁将帝国主义简短定义为“资本主义的垄断阶段” 。列宁通过对资本主义经济生产发展的规律以及垄断组织发展的历史的分析研究,指出19世纪的最后30多年是向帝国主义新时代过渡的时期。在过渡时期,垄断组织还处于萌芽状态,1873年经济危机之后,卡特尔迅速发展,但还不稳固,只是一种例外的现象。而进入20世纪,1900年~1903年的经济危机使得“卡特尔成了全部经济生活的基础之一”。 美西战争和英布战争的爆发,以及1900年的经济危机是美洲和欧洲进入帝国主义新阶段的历史里程碑。日俄战争的爆发也意味着亚洲进入帝国主义阶段。而世界范围内完全进入帝国主义阶段的显著标志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正如列宁所说的,帝国主义作为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截至1898~1914年这一时期已完全形成”

垄断为什么是帝国主义阶段的本质特征?列宁认为当垄断形成并不可避免地渗透到世界的经济、政治当中时,世界就进入了以垄断为基础的阶段,即帝国主义阶段。帝国主义最根本的经济特征和实质就是垄断代替了自由竞争,垄断资本在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中起主导作用。在列宁看来,帝国主义的基本特征及垄断制的表现形式是:其一,生产和资本的高度集中使得垄断组织在经济生活中起决定作用,形成卡特尔、辛迪加和托拉斯的资本家垄断同盟的阶段。其二,银行资本和工业资本融合成金融资本,从而形成金融寡头。这样,3至5家大银行就能实现对整个美国、法国和德国的经济生活的支配。其三,与商品输出不同,资本输出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原料产地被垄断组织和金融寡头占据。其四,瓜分世界的资本家国际垄断同盟形成。国际垄断组织在经济上瓜分世界,控制世界市场,资本输出体现了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经济、政治和世界势力范围的密切联系。其五,从领土上看,资本主义大国已经将世界殖民地瓜分完毕。 按照列宁的分析,“帝国主义最突出最本质的特征就是资本达到了巨大的规模” ,垄断资本主义的“基本特点是最大企业家垄断同盟的统治”;其重要特点是“几个大国争夺霸权” 。而且资本家是按照资本和势力瓜分世界的,世界性托拉斯瓜分世界的事实并不排除他们对世界的重新瓜分。列宁指出,从势力庞大的经济垄断组织形成及其必然引起的和已经引起的结果来看,“统治关系和由此产生的强制”是资本主义垄断阶段的“典型现象”。 列宁认为,在帝国主义的条件下,垄断代替了自由竞争,使整个生产达到了全面社会化。垄断组织不仅是全部经济生活的基础,金融寡头还控制着国家的政治生活。

2.帝国主义是寄生的或腐朽的资本主义

列宁在对帝国主义的本质和基本特征进行剖析的基础上,还进一步揭示了帝国主义阶段的特殊性,即寄生性和腐朽性。列宁认为帝国主义垄断阶段的寄生或腐朽性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第一,资本主义生产资料所有制下的一切垄断都具有腐朽的趋势。对垄断价格的规定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技术进步,垄断资本家为了满足个人垄断利益而不息收购新技术并将其束之高阁。当然并不完全排除它在某些部门、某个国家、某个时期、某种程度上发展乃至跳跃式“惊人迅速发展”的可能性。第二,加倍的资本输出加剧了资本主义新阶段的寄生性。资本家以剪息票为生,构成了庞大的食利阶层 。“在世界上‘贸易’最发达的国家,食利者的收入竟比对外贸易的收入高4倍!” 第三,殖民地等不发达国家以及无产阶级成了供养发达国家的寄主,依靠剥夺海外国家和殖民地的劳动为生的国家则成为食利国。美国、英国、法国和德国四大先进国家通过所占有的有价证券每年收入就不少于50亿~80亿法郎。 第四,由于垄断作为帝国主义新阶段的经济经本形式,金融资本、金融寡头追求的是绝对的垄断统治,而不是自由竞争。这就决定了资本主义新阶段的上层建筑必然是“从民主转向政治反动” 。官商勾结、贪污受贿、徇私舞弊等丑陋现象层出不穷。食利阶层、食利国和供养国或“寄主”构成了帝国主义阶段寄生关系。 这四点反映出资产阶级新阶段在经济、政治生活等方面的局限性和矛盾。这将最终阻碍技术进步,从而成为生产力发展的桎梏。

3.帝国主义是向社会主义过渡的资本主义

在列宁看来,垄断不可能消除资本主义社会的危机和根本矛盾。列宁认为,在一些十分庞大的企业、托拉斯中,生产高度集中,基本实现了在全国范围内按照统一的计划组织原料来源、运输、加工,以及产品销售。这种高度集中的社会化生产,客观上要求整个社会经济有组织的协调发展。即使托拉斯生产商品是按计划、有组织地进行的,但由于生产资料日益集中在少数金融寡头手中,其生产方式仍属于资本主义私有制,这就不可避免地保留资本主义的特性以及与之相伴的矛盾和危机;即使托拉斯在最繁荣的投机时期,通过限制生产来保全大型企业,“危机仍然无法消除”,“危机照样会到来” ,整个社会的生产更加混乱,经济危机日益频繁地出现。这充分反映了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即生产的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帝国主义垄断阶段的社会基本矛盾的激化必然导致资本主义世界的其他各种矛盾的进一步加剧。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以及殖民地附属国和帝国主义宗主国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化,从根本上动摇了资本主义统治的基础,推动了无产阶级和被压迫民族反对资产阶级反对帝国主义国家的革命运动的高涨和发展。在列宁看来,帝国主义之所以是垂死的、向社会主义过渡的资本主义是“因为从资本主义中成长起来的垄断已经是资本主义的垂死状态,是它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开始” 。帝国主义的垄断本质决定了其走向,随着垄断资本主义逐渐向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转变,社会主义革命的客观前提愈发成熟,逐渐呈现出向社会主义革命过渡的状态。

4.帝国主义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前夜

“帝国主义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前夜。” 这是列宁对帝国主义的重要判断。在列宁看来,“帝国主义是无产阶级革命前夜”该论断之“前夜”主要有两个意思:一是,帝国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前夜也是一个历史阶段 ,即帝国主义向社会主义发展的一个过渡阶段;二是,世界革命的高潮即将到来。

列宁明确提出“帝国主义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前夜”这一观点是在1917年4月为《帝国主义论》一书所写的序言中。那时正值1917年二月革命之后,俄国出现了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和工兵代表苏维埃两个政权并存的特殊局面。列宁通过对帝国主义时代、无产阶级使命以及俄国国情进行分析和判断得出:俄国无产阶级必须推翻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实现无产阶级掌握政权,建立巴黎公社式政府苏维埃,拉开世界社会主义革命的序幕。这样,在列宁“前夜”论断的指导下,俄国爆发了十月革命,建立了世界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开创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列宁的前夜论断是建立在对帝国主义垄断本质的判断之上。列宁指出,腐朽的、寄生的垄断资本主义为社会主义革命的到来奠定了基础,创造了客观条件,其垂死的状态正是“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开始” 。并且,帝国主义战争造成了全世界经济破坏,世界革命的危机日益成熟 ,暴露了帝国主义垄断阶段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在这种情况下,唯有实现社会主义才能真正解决帝国主义的矛盾。因此,列宁指出,“社会主义无非是从国家资本主义垄断再向前跨进一步” ,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没有中间道路 。随着一般垄断转变为国家垄断,世界经济已经发展到一个“贴近社会主义的前阶” ,为社会主义准备了最完备的经济基础。列宁强调,如果社会主义所需要的经济基础尚未成熟,“任何起义也创造不出社会主义来” 。列宁这里所讲的“过渡”“开始”“第一步”“前阶”等词汇都是对“前夜”论断的不同角度的阐述。但这些论述都表明,社会主义取代垄断资本主义的历史趋势,垄断资本主义是帝国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最高阶段。

与此同时,列宁的“帝国主义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前夜”也是对世界革命高潮即将到来的判断。在列宁看来,随着十月革命的胜利苏维埃政权的建立,在世界革命思想指导下创建的共产国际,以及在共产国际直接或间接支援下,共产党组织逐渐遍及世界各大洲,欧洲和亚洲落后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将世界革命推向高潮。列宁指出:“从1917年起,这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证实。” 帝国主义垄断阶段为实现社会主义准备物质基础的同时,世界革命的迅速发展以及列宁对世界革命前途的乐观估计,使得他坚信由苏俄开启的世界革命将迎来新的高潮,世界无产阶级革命及其胜利将要到来。列宁提出包含着“世界革命的高潮即将到来”的“前夜”论断,该论断能够教导世界共产党人积极地以实际行动促进世界革命的进程,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战争,推翻资产阶级统治,支援苏维埃俄国,推动世界各地建立起社会主义政权——苏维埃。列宁在共产国际第一次代表大会的闭幕词中指出:“国际苏维埃共和国的建立已经为期不远了。” JsojKlpg27wspbbp713BPLaUliNPc8LzXUyoxBFuNXYgTWod9zaEOCe9oI/2TTU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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