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黄金定价权
定价权的争斗恰似帝位争夺一般激烈,充满着权谋和狡诈,价格鲜有在平等自由合理的市场运作过程中自然产生,拥有优势的一方从来就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来确保自己的利益,这和战争没有任何本质区别。讨论价格问题必须用研究战争和战例的思路才能接近事情的真相。制定价格、推翻价格、扭曲价格、操纵价格都是各路人马反复、激烈较量的结果,没有人的因素作为参照背景,就不可能明白价格形成的轨迹。
人们比较容易理解的是为什么有人坐在老板的位置上发号施令,而多数人只能服从,因为一切都有切肤之感。但老板的老板通过控制老板来间接控制众人,就不是那么明了和直观了,顺着这个权力链条越往上人数越少。定价权的取得也是如此,控制一种商品的价格从来就是自上而下的行为。
就黄金而言,谁控制了世界最大的黄金交易商,谁就控制了黄金的价格。所谓控制,就是交易商们为了利益或迫于威势,主动或被动地接受权力上层的安排。
罗斯柴尔德家族从1815年拿破仑战争中一举夺取黄金定价权至今已有200多年的历史。现代的黄金定价体制建立于1919年9月12日,当5名各大财团的代表聚集在罗斯柴尔德银行时,金价被定在4镑18先令9便士的价位上,约合7.5美元。尽管1968年改为以美元报价,但其运作模式基本未变。参加第一次金价制定的代表除了罗斯柴尔德家族,还有Mocatta & Goldsmid,Pixley & Abell,Samuel Montagu & Co.,Sharps Wilkins。罗斯柴尔德家族随后成为固定的主席和召集人。从这一天开始,5位代表每天在罗斯柴尔德银行会面两次讨论实物黄金的交割价。由主席建议一个开盘价,这个价格立即通过电话传到交易室,然后主席询问谁想买卖多少400盎司的标准金条,数量是多少,根据双方出价和最终达成交易的价格,主席这时宣布金价被“敲定”了。
只要我能控制一个国家的货币发行,我不在乎谁制定法律。
——梅耶·罗斯柴尔德
这个黄金定价制度一直运作到2004年。
2004年4月14日,罗斯柴尔德家族突然宣布退出伦敦黄金定价体系,这一石破天惊的消息立刻震撼了全世界的投资者。戴维·罗斯柴尔德解释道:“我们在伦敦商品市场(包括黄金)交易的收入在过去5年中已经下降到不足我们业务总收入的1%,从战略的角度看,(黄金交易)已经不是我们的核心业务,所以我们选择退出这个市场。”
2014年,美国彭博社率先发难,指出伦敦黄金定价遭相关银行操纵长达10年。接着,美国黄金期货和期权交易商向美国起诉,并且详细地披露了操纵的手法和证据。最后迫于压力,这个有百年历史的黄金定盘价被ICE(即伦敦洲际交易所)取代。美国以此和英国一起控制黄金价格。
迄今为止,伦敦黄金市场仍是全球最大的场外黄金现货交易市场。2012年伦敦黄金市场现货交易量约为15.4万吨,约占全球黄金成交量的80%以上。然而,2014年伦敦黄金定盘价爆出了内幕交易和价格操纵的丑闻,暴露了伦敦黄金定盘价由个别欧洲大型商业银行决定的弊端,使得伦敦黄金定盘价的影响力有所下降。在监管和市场的外部压力之下,2015年3月伦敦黄金现货定价机制进行了一定的改革,LBMA黄金价格取代了伦敦黄金定盘价,由洲际交易所基准管理机构(IBA)对LBMA黄金价格进行专门的管理。每天两次的报价机制由原来的少数商业银行报价改为电子化的集中竞价,新的定价机制更加市场化、更加透明,能够较好地避免少数做市商对国际黄金现货价格的操纵。
当前美国纽约商业交易所(NYMEX)的COMEX分部是全球最重要的场内黄金衍生品交易市场,交易品种主要包括黄金期货、迷你黄金期货、黄金期权和ETF基金,其中COMEX黄金期货和期权交易量居世界首位。COMEX黄金期货采取先进的电子化竞价交易制度,每天接近24小时连续交易,拥有领先的清算及交割制度。COMEX黄金期货价格是全球黄金期货和现货最重要的基准价格。
然而,随着美元信用的不断降低,恢复多国掌握黄金定价权的声音则在近期此起彼伏。
据中国黄金协会会长宋鑫介绍,截至2017年,中国已在国际黄金产业中囊括三个“第一”,分别是:全球第一大黄金生产国、第一大黄金消费国、第一大黄金加工国。但是,中国却只是全球第三大黄金交易市场,排在中国之前的是英国和美国,全球拥有国际黄金定价权的也只有伦敦黄金交易所和纽约黄金交易所两家。目前中国政府正在通过一系列的措施积极推动中国黄金定价权战略,力争在“西金东移”趋势下实现“西价东移”,将上海打造成为和纽约、伦敦并列的世界黄金定价第三极和亚洲中心。
伦敦金银市场协会在2015年6月16日宣布,中国银行成为首家参与黄金定价的中资银行,也成为伦敦黄金市场的直接定价会员,为国内投资者的黄金需求直接传达国际黄金市场、集中反映中国黄金市场的供求关系构建了一条通道。
上海黄金交易所在2016年4月推出的以人民币计价的“上海金”,可谓让中国向夺得黄金定价权的路上又迈进一步。报道指出,这不仅为黄金租赁、抵押等资金融通业务及黄金衍生产品奠定了价格基础,也为亚洲时段国际黄金市场提供了价格风向标。
2017年4月9日,“上海金”扬帆出海。“上海金”期货合约产品在迪拜黄金与商品交易所正式挂牌交易。业内人士认为,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的逐步推进,“上海金”也将在国际黄金市场中大放光彩。
随着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不断深入,人民币必然对当下的国际货币体系构成冲击。人民币在黄金定价权上作用不断增强,会极大地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
在金属货币时代,货币因有价值而流通,在纸币时代,纸币是因为流通才有价值。目前,世界各国发行的货币几乎都不是以任何贵金属为基础的。一旦某个经济体出现经济动荡、超级通胀或政府信用危机等情况,这些发行的纸币将一文不值。因此,任何纸币都无法等于黄金,任何人也都无法拒绝黄金。
美国黄金储备约为8133.5吨,是世界上黄金储备量最多的国家。值得一提的是,其纽约黄金交易所和伦敦黄金交易所一起掌控着国际黄金定价权。而中国作为全球第一大黄金生产国、第一大黄金消费国、第一大黄金加工国,却不掌握国际黄金定价权。不过,中国已经开始争夺国际黄金市场定价权和话语权。
现在,中国上海黄金交易所已经成为全球第三大黄金交易市场。此外,中国新的原油期货合约将允许交易者用黄金支付,且正在逐渐演变成为东方的黄金货币标准。国外媒体称,中国或将在三年内将人民币连接“黄金标准”。
中国、俄罗斯、印度等金砖五国正在进行商讨,以建立自己的世界货币黄金交易系统和东方的黄金定价权基准,新建立的交易系统将通过金砖国家之间的双边联系实现演化。目前,全世界黄金储备量为16万吨,如果将中俄印三国的官方和民间黄金加起来,约占世界黄金总量的35%。对于中俄印来说,黄金是唯一可以提供不依附于美元独立性的货币资产。由于许多渠道可以购买黄金,双方可以持有数倍于他们官方储备的黄金,这将对美元和美国的全球经济地位构成严重打击。
(2)黄金储备
经济学家凯恩斯认为,黄金作为最后的卫兵和紧急需求时的储备金,还没有任何其他更好的东西可以替代。黄金一直被认为是世界金融舞台上的经济权力筹码,更在一个国家的经济和货币信用中具有重要的战略作用。特朗普曾自豪地说到:“我们曾经是一个非常非常稳固的国家,建立在金本位的基础上。”
现代社会中,黄金储备作为构成各国国际储备多元化的一个重要板块,大多数央行的国际储备中都有黄金。作为一种特殊的资产,黄金有货币与商品的多重属性,也是现如今公认的避险保值相对最优的储备手段。尽管黄金非货币化,但由于其相对独立且内在价值稳定,所以一直受各国热捧,在其资产储备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黄金是最可靠的保值手段,本身具有价值,故购买力相对稳定,在通货膨胀的环境下,金价同步上涨。此外,在通货紧缩时,金价不会下跌,因为历史上每逢政治和金融局势动荡,就会出现抢购黄金的浪潮。黄金储备完全属于国家自主的权力,一国拥有黄金可以自主控制不受外来干预。黄金相对纸币,具有相对的内在稳定性,而纸币则受发行国家或金融机构的信用和偿付能力的影响,债权处于被动地位,不如黄金可靠。
而全球黄金的产量是有限的,黄金是一国重要的国际储备,又是一国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因此各国纷纷掀起了黄金争夺战的浪潮。
欧洲经济目前正处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境地,2010年希腊诱发了欧债危机,而2018年,另一个成员意大利再次困于债务陷阱,导致稍有复苏迹象的欧洲,有可能重返危机。
但希腊是得到了欧元区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的2500亿欧元(2890亿美元)才摆脱了困境。然而,与希腊不同的是,意大利经济总量在欧元区内排名第三,国债规模达到2.3万亿欧元,也就是说,拯救意大利的经济规模至少要达到希腊的10倍,这样庞大的资金,欧盟成员国中最具实力的德国央行或都不敢过多施以援手,因为在美元不断加息扩张的今天,稍有不慎,各大央行的资金就有可能被另一个负债累累的经济体拖垮。
有些专家认为,意大利债务危机或正在加剧欧元瓦解的进程。欧元区各成员国经济此时或已到了自扫门前雪的境地,即使努力摆脱,但在同一个经济体内,都难以逃脱被波及的可能。事实上,或许是对今天这一幕债务及金融危机传导景象早有预期,欧洲多国近年一直致力于通过极力保护本国黄金的做法,来防范这一风险。
到目前为止,德国、奥地利、荷兰、瑞士、匈牙利五国相继运回或宣布陆续运回此前储存在美国、英国、法国等海外金库中的黄金。值得注意的是,即便是瑞士这样不在欧盟和欧元区的国家,或也无法置身事外。不过,几乎可以确信的是,德国、奥地利、荷兰运回黄金的目的之一就是为本国布局可替代欧元的实物黄金储备做准备,甚至存在的一种可能是,在担心金融危机等事的时间节点,先发制人,发行本国自主的货币取代欧元。
以德国为例,德国曾经一直坚持在海外储存黄金的观点,德国央行曾表示,把金条存放在外国比存在本国要合算。比如,英国央行每年向德国收取50万欧元的金条保管费,但如果把金条运回德国,修建固若金汤的金库,派专人看守,其费用更高。2012年德国央行首次公布德国黄金储备详细数据,其中45%在美国,13%在英国,11%在法国,只有31%在德国的法兰克福。
然而,几乎就在公布黄金储备库的同一年份,德国就展开了运回黄金的计划,请注意,2012年刚好是上一轮欧债危机爆发后的脱困期,德国央行宣布已成功将价值279亿美元的金条从美国纽约及法国巴黎运回德国。德国预计于2020年完成全部海外黄金的运回。对此,德国央行一位官员一语道破玄机,他说:“一旦遭遇货币危机,德国可以立马发行自己的新货币。”不难理解,为什么目前欧洲多国央行面对意大利债务危机时,并不急于施救。看来,意大利人只有将希望寄托在欧洲央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身上了。但是,欧洲央行目前还没有拿出实质性拯救意大利债务困局的举措,欧洲央行前市场操作主管Francesco Papadia认为,除非意大利做出可信的保证,称其绝不会退出欧元区,否则市场不会平静。另有资料显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救助资金加起来也只有大约5000亿欧元,即便加上欧洲稳定机制(European Stability Mechanism,ESM)可能筹集到的4000亿欧元,也还是不能完全满足意大利的需要。
中国和俄罗斯也在大力加强黄金储备,对黄金爱好者的好消息是,中国和俄罗斯——世界第一和第三黄金生产大国,他们的官方储备数量正追赶老牌工业大国的黄金储备。
按照目前“稳定的”每月购金数量计算,全球黄金储备居世界第六位和第七位的中国和俄罗斯大约需要6年时间才能赶上第四位和第五位的法国和意大利。
中国和俄罗斯建立黄金储备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包括对过度依赖美元的不安——俄罗斯的情况尤为严重,因为克里米亚问题受到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联合制裁——以及厌恶持有低利率或负利率的欧洲货币,特别是欧元。
中国似乎更具战略性地来对抗美元的权重,经过多年努力,使人民币成功地进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特别提款权。中国试图加强SDR,目前是一种人为的货币,并不用于私人交易,只是作为一种多边储备货币。
中国揭开其黄金储备面纱的一角,打破了6年的沉默,2015年6月宣布其黄金储备从原先的1054吨增加到1658吨。中国也按照黄金市场进行了估值,最新的数据显示其价值为705亿美元,虽然这只占中国总外汇储备的2.1%,主要工业国家的黄金储备份额为60%~70%。
全球最大的官方黄金持有者是美国,有8134吨黄金,是中国(1808吨)的4倍多,是俄罗斯1499吨的5倍多;其次是德国3380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814吨、意大利2452吨和法国2436吨。
到目前为止,按2018年公开的信息,美国依旧是全球官方黄金储备最多的国家,截至2018年底达到了8133.46吨,约为全球各国官方黄金储备总量的24%。据悉,美国手握如此多的黄金,目的之一依然是维持货币稳定。欧洲的官方黄金储备不能和美国相提并论,但总体储备量十分巨大。其中,德国黄金储量为最高,约为3369.7吨,排名全球第二;其次是意大利的2451.8吨,居于全球第三名;法国的2436吨,居于全球第四名。在2018年上半年,中国的官方黄金储备(一直维持在1842.6吨)还在俄罗斯之上,但后来俄罗斯大肆抛弃美债,将部分外汇储备购买了黄金,使得其官方黄金储备已经达到了2066.2吨,排名升到全球第五。中国黄金储量为全球第六位。
其他各国的官方黄金储备:日本约为765.2吨、印度约为592吨、哈萨克斯坦约为345.4吨、沙特阿拉伯约为323.1吨、土耳其约为253.1吨、菲律宾约为197.9吨、泰国约为154吨、新加坡约为127.4吨、南非约为125.3吨、墨西哥约为120.1吨、韩国约为104.4吨。
此外,中国工商银行旗下的工商银行标准银行,已同意收购巴克莱的金库,包括其在伦敦的现代化设施。这显示中国的兴趣不仅是作为黄金交易商,而且将对其他官方和私人持有者开放第三方存贷。
根据世界黄金协会编制的统计数据和其他来源的数据(见表1-2),世界官方黄金持有量在2015年增加了702.5吨,在2014年增加了176.7吨,在12月达到32733吨,是自2002年央行,特别是发达国家央行,大举抛售黄金以来的最高水平。大部分的增加是由于2015年中国的黄金储备数量增长。
在官方货币与金融机构论坛发布的《全球公共投资2016年报告》中,对黄金进行了深入回顾:“黄金成为替代储备货币已经越来越有吸引力,因为在2015年,欧元、日元、瑞士法郎对美元汇率都在下跌,而新兴市场经济体也一直热衷于实行储备多样化,从美国资产中离开。2016年6月,大约有10万亿美元主权债务为负收益,这对投资者形成了挑战并且会增加我国在实行汇率政策上的难度。在许多发达国家和发展中经济体,通货紧缩压力上升,提高了黄金作为价值储藏和防范金融市场的不稳定的对冲重要性。”
据《福布斯》网站文章,从2010年开始,全球的央行已经从黄金净卖出者转变为黄金净买入者。2017年央行黄金购买量增加了36%,增加至366吨,与2016年相比增加的幅度很大。
表1-2 2018年全球持有黄金储备量前十国家及其规模
其实过去数年间全球黄金储备量最大的10个国家的黄金储备量基本处于没有变化的状态。美国的现货黄金储备量达到8000吨,基本上是第二到第四名3个国家央行黄金储备量的总和。但是俄罗斯在过去6年间一直在增加黄金储备量,据GFMS Gold Survey的数据,在2017年增加了224吨黄金,这让俄罗斯的黄金储备量超过了中国,居全球第五位。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国家都是黄金净购买者。委内瑞拉已经连续两年抛售黄金,为了偿还债务,委内瑞拉2017年抛售了25吨黄金。但是,所有央行的黄金出售量2017年下降的幅度达到了55%,降至2014年以来的最低水平。这说明各国央行更愿意持有黄金,黄金已经被看作一种避险资产。
2018年全球央行的黄金储备需求量出现了较大的上涨,根据世界黄金协会(WGC)公布的数据,2018年第一季度央行的黄金需求量同比上涨了42%,购买的黄金量达到了116.5吨,这是自2014年第一季度以来的最高水平。随着全球债务总量的飙升,全球央行以及个人投资者都可能倾向于买入黄金。在地缘政治充满不确定性和经济下滑的时候,黄金的表现都会比较好。
黄金储备是提高人民币含金量的基石,我国这几年大幅增加黄金储备,当人民币含金量高的时候人民币国际化将势不可当。
尽管如此,目前我国黄金储备的比例与外汇储备的本币明显不对称。在人民币加入SDR后,黄金的重要作用更加凸显。因此,必须要有足够的黄金储备作为基础,提高人民币的含金量和信誉度。黄金将发挥其战略使命,成为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支撑,维护中国和世界的金融安全,进而为中国成为世界经济强国、实现“中国梦”提供坚强保障。
我国要想跻身世界强国之列,必须走人民币国际化的道路,而实现人民币国际化必须有足够的黄金储备和强大的黄金控制力作为坚实基础。
民间投资者对黄金避险需求的激增,主要来源于以下几个方面的强劲需求。一方面是黄金在资产组合中的避险作用,以美元与黄金的资产组合为例,可观察到美元既有同向也有反向的运行,但整体上美元指数和黄金价格呈现负相关关系(见图1-1)。
图1-1 美元指数(lnmyzs)和黄金价格(lnhjjg)时间走势
资料来源:杨丽君、张坤,2016,《关于美元指数与黄金价格联动性研究——基于适应性预期的分析》,《价格理论与实践》第11期,第94~97页。
1986~2000年,美元与黄金的相关性较低,黄金并没有很好的对冲风险的作用,因其负相关在整个时间段内并不是那么显著。但是近十几年来全球经济处于危机动荡时期,黄金对冲风险的作用得到很好的发挥。
在次贷危机、欧债危机以及美联储加息后全球经济动荡加剧时,黄金在资产组合中具有很好的对冲效果。同理,在美元加息预期下,美元走强而致使其避险属性也很快消退。因此,对黄金的避险属性要根据市场的特征进行相应调整,才能达到保值和对冲风险的作用。
对黄金避险属性需求的激增另一方面来源于黄金非货币化后蓬勃发展的黄金市场的刺激,因为黄金能满足投资者对信用货币不信任的预期所转化的避险投资需求。黄金是全球各类资产中最具流动性的资产之一,是唯一不必靠国家信用或公司承诺变现的资产。人们乐于接受黄金,对于大额交易,黄金往往比其他资产更为快捷。黄金在金融市场上不但可以进行买卖,而且已逐渐成为公认的抵押品,这使其流动性得到了进一步的增强,避险功能也得到进一步的放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国际现货黄金市场不像股市,是一个只可以买涨的市场。完善的双边买卖机制,可做多亦可以做空(既可以买升又可以买跌),灵活的操作方法,从机制上最大限度地减轻了市场风险。如果市场处于高位,上市空间有限,那么可以反手做空,灵活交易,一样可以获取丰厚的利润(如表1-3所示)。
表1-3 黄金与股票对比
黄金市场的出现为各大央行管理风险提供了有效的渠道,同时也为投资者的资产组合提供了新的选择。黄金市场之所以能在短短40年间发展成世界第五大金融市场,根植于黄金的避险属性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重新确认,尤其是2007年后欧美等国家的金融动荡,使人们开始逐渐意识到本轮经济危机有别于过去所说的周期性危机,更多的是一种现行国际货币体系下的结构性危机,只要现行国际货币体系不变,无论什么样的货币和财政政策都无法防止失衡的反复出现。所以对于普通投资者而言,就是要把握好黄金在政治经济动荡时期的避险功能,灵活应对达到对冲风险的目的。
总之,在尚未设计出更具权威性、更稳定的国际货币来替代信用货币之前,对黄金的避险需求无论对各国及经济体等官方层面还是民间个人及机构投资者来说,都是其资产组合中不可替代的部分,这种避险需求将一直伴随国际货币体系的缺陷而存在,时而因国际货币体系的结构性失衡加剧而不断凸显,时而因国际货币体系暂时处于平衡而沉寂。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黄金也不例外。对于国家层面来说,一个国家掌握了黄金定价权和拥有足够的黄金储备,可以为这个国家抵抗风险。对于民间投资者来说,将黄金纳入投资组合里进而减少投资组合的相关性,可以为这些民间投资者分散投资风险。但是由于黄金特有的属性,容易被人利用从而带来风险。
下面以黄金市场洗钱风险来介绍该部分。
黄金行业易被洗钱分子利用,从而滋生洗钱风险。黄金认可度高、交易匿名难追踪,作为全球通用货币,容易成为犯罪交易的支付媒介和走私标的,黄金市场属于现金交易多、资金密集型的行业,成为洗钱风险的高发领域。近年来,国外出现的走私、虚假贸易、盗窃及虚开增值税等案件中,黄金成为贪污受贿、骗取税收的手段,“现金换黄金”提供了难以追查的黄金商品,扰乱了经济金融秩序。因此,有必要高度重视黄金行业的洗钱风险防控,切实维护国家经济金融安全。
黄金市场出现洗钱风险的原因有以下四个方面。
一是由于开采环节的行业壁垒较高(必要的环境和监管许可),存在非法采矿、窃取矿石冶炼、黑恶势力参与的可能,加之矿石含量准确评估困难,导致黄金产出难以统计,洗钱活动容易渗透到矿山开采环节。
二是精炼和回购环节潜在风险较大。世界各国均设有明确的黄金精炼质量标准,犯罪分子可能会通过异地精炼来规避税收、司法管辖和质量要求,或者把非法开采的黄金走私到冶炼地,或者伪造黄金纯度、重量、原产地和价值以掩饰犯罪所得;回收环节中,交易商通常不会特别注重识别二手金的来源、所有权以及销售人的真实身份。
三是零售贸易领域现金交易和跨境风险突出。场外柜台销售中,通常很难严格识别客户身份,犯罪分子用“现金换黄金”,再通过转移、支付、回收等手段切断与犯罪资金的联系;不法分子通过虚报黄金首饰价格、虚构身份和网上欺诈销售等方式获利;不法分子借助跨国销售、走私、虚假贸易,实现欺诈获利,或者以此获取不同国家间的税收、外汇管理的政策套利,或者为恐怖主义融资。
四是在投资交易领域,存在利用交易场所平台转移非法所得的潜在风险,采取诸如虚拟的非交割的黄金所有权转移的方式,即销售者能在不直接接触实物黄金的情况下提取现金,这形成了税务诈骗;或者通过虚构黄金销售、交易数量和价格等信息获取税收减免。
2018年10月中旬,中国人民银行、银保监会、证监会联合发布《互联网金融从业机构反洗钱和反恐怖融资管理办法(试行)》,进一步建立健全反洗钱和反恐怖融资内部控制制度,强化反洗钱和反恐怖融资合规管理,完善相关风险管理机制。虽然该办法没有直接提到贵金属,但作为金融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同样会受到影响。在黄金领域实施更加严格的反洗钱监管是大势所趋,未来在这一领域还会出台更多的规定。
此外,除了黄金市场洗钱风险,若把黄金当作一种投资金融产品,那么黄金和其他金融产品一样也会有一些风险,这种风险主要来源于黄金的价格风险和信用风险。
黄金价格受地缘政治、全球经济、能源市场等多种因素的影响,金价上下起伏波动较大,随时影响着投资者的情绪,如果没有抵御风险的意识,没有足够的心理控制力,就会失去客观判断市场的能力。因此,心理强健、敢于承担一定风险和正确对待亏损是投资者投资黄金必备的心理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