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天地之“混沌”状态

关于天地的产生，不同民族有不同的解释，但在大多数民族神话中，天地是同时产生的。鄂伦春族神话讲述，在万物和人类产生之前，天地就已经存在了，这种存在是一种“混沌”的状态，后来发生了变化，改变了原初的状态和情形，最终形成了今天的样子。

流传于黑龙江省黑河地区的神话《太阳为什么耀眼》和《额尔德穆》，解释了天地形成前的状况。其中，《太阳为什么耀眼》讲：

大地原是混沌沌的一团，万物处在黑暗之中。后来，玉皇大帝封了一个太阳神和一个月亮神到人间送光明。太阳神是个姑娘，月亮神是个小伙子。分工时，谁也不愿在白天。太阳神说：“我没穿衣裤在白天害羞。”月亮神说：“我有衣裤在白天怕热。”两人相持不下，最后就用抓阄来定。太阳抓到了白天这一阄，月亮抓到了黑夜这一阄。太阳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第一次到白天，凡人都昂头久望。太阳害羞极了，晚上回去要和月亮交换。月亮不答应，就给太阳递一把金针握在手里，金针放出无比耀眼的光芒，之后就再也没有谁敢看太阳了。

《额尔德穆》讲：

很早以前，世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奇形怪状的石头和漫无边际的大水。所有的山川树木、江河湖泊、花草蜂蝶、走兽飞禽，都生长在天空白云之上、天堂之下。不知过了多少年，天神驾鹿巡游，发现地面如此荒凉，才派巨灵额尔德穆莫日根下凡。额尔德穆是个神箭手，他来到地面，举起神箭，把白云之上的山一箭射了下来，造了山岭，又把树木移下来，然后沿水种草，治江河，植草木，地上一片生机盎然，与天上一样美丽、壮观。看到地上如此美丽，额尔德穆不想回天堂了。天皇因而大怒，将他开除出宫，永世不得升入天堂。额尔德穆向天堂索要会跑的、会飞的、会游的、会爬的、会入土的生灵。天皇觉得有理，命令将天堂的飞禽走兽各半划分给额尔德穆。飞禽走兽形的星群像流星一样滑落大地：虎星群、豹星群、猪星群、鹿星群、走兽星群、飞禽星群、小生灵星群……山神之女也被他感化，和他结为夫妻，生儿育女，从此大地才有了人类。他强迫六犴星落地，生育了无数后代。他又射下大猩猩等动物，雌雄各半，从此地上有了动物。

上面，第一则神话中，大地是“混沌”的，一切都处在黑暗之中；第二则神话，世上除了奇形怪状的石头和漫无边际的大水，什么也没有，山川树木、江河湖泊、花草蜂蝶、走兽飞禽等一切都生长在天堂之下、白云之上，实则还是一种“混沌”状貌。所以，这里说明了一个共同的问题，就是两则神话都借助想象解释了天地形成以前世界的样子，也即天地在形成今天状态之前的形态，是“混沌”的状态，这里的“混沌”呈现出气态、液态、固态、混合态等多种状况。至于为什么会呈现这样的一种局面，神话里并没有提及。这种对自然现象的神奇解释，表明当时鄂伦春族先人的原始思维能力已经很强，想象力极其丰富。他们认为天地、人类等万事万物都是神创造的，所以，他们在神话中把神和人结合起来，表达出他们对自然界的体验和认识。2015年，笔者在黑龙江省逊克县新鄂乡调研时，当地有些老人还能勉强讲述这些神话故事的部分片段。可见，鄂伦春族先人对天地原初“混沌”状态的认识是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广泛的群众基础的。 f5hizqIdMFmf0M76pwXgvJHD+6RuOkiaf9LEvGet7CIsTypbQk/DCJgeJhdIBq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