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主要阐述了伽达默尔哲学诠释学的两个重要概念“前理解”与“视域融合”。从根源上来说,真理问题是经由人的思考才被带入现实。从源头上来说,人就是真理显现的窗口,而后随着人的主体性的觉醒与膨胀,真理渐渐被异化为一种与人对立的主客二分的客观真理。这虽然对科学研究很有帮助,却并不适合非科学领域的真理结构。基于此,伽达默尔区分了科学真理与非科学领域的真理,认为非科学领域的真理应该是主客融合的结构,真理经由人的理解而显现,并且不断走向其全体。
如果按照主客二分的科学真理观的视角,印度佛教便成了唯一“正确”的佛教。这样一来,佛教后期的种种本土化发展,使佛教的合法性成了问题,更何况真正的印度佛教也无法去还原。如此,印度佛教无法还原,后期的发展又均不合法,佛教的发展很可能会走向虚无。这也正是科学研究方法的弊端。伽达默尔将主客二分的真理观限定在科学研究的范围内,在非科学领域则肯定了诠释者的真理合法性。如此而审视佛教中国化,佛教是经由人而显现的,被不同文化形式所构成的人们也必然会对佛教进行多元化的诠释,这一过程是文化发展的规律,并不是有意为之。作为诠释的一方必然存在着视角的局限,只能从一种视角来审视佛教,这一视角就是“前理解”,是诠释者一方的“视域”,也就是中国文化。佛教自诞生之日也有一个根本的视域,也就是佛教之为佛教的核心要素,就是包含有出离心、菩提心与空性等元素在内的“出世”的解脱特征。两种视域的融合就是佛教中国化的完成,是佛教本身向其全体展开的一个环节,印度佛教也是环节之一。这样一来,中国佛教其实就是佛教本身以中国文化的话语方式来表达出来,同样具有合法性。本章讨论真理观的根本用意即在于此。
本书研究唐代佛教中国化的结构,以僧人群体为研究对象。基于伽达默尔视域融合的真理观,其实就是研究佛教透过唐代僧人的“前理解”而折射出的形态。从唐代僧人这一方来看,就是他们以中国文化为视域(理解工具)去诠释佛教的过程。第二章就是针对这一过程现象,基于唐代僧人的史料传记,详细阐述与分析唐代僧人以“前理解”诠释佛教的过程及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