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这场伏击战的童炎生等人,战后都对粟裕钦佩不已。这种感觉已不光是原先的慕名,而是真正“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式的佩服。
危急时刻,粟裕把支队的另一名机枪手调到路口以北的制高点,对日军进行俯瞰射击。
棋子一动,局面大变,哪怕那可能只是一只小卒。
日军一下子被击溃,无法再发起反击,只能将几个伤兵的尸体拖上车,然后开着车逃之夭夭。
粟裕本来在路口还布置了一个穿便衣的短枪班,但短枪班使用的都是驳壳枪,射击距离有限,无法阻止日军的后撤。
与此同时,对第三、四辆车上的日军的围击也行将结束。只是这批鬼子会游泳,没负伤的大多借助公路旁的水沟逃走了,战场上只剩下几个受伤未死的家伙还在挣扎。他们从草丛里跳出来,一边疯狂叫喊,一边挺着刺刀歇斯底里地向新四军官兵冲了过来。
战斗过于紧张,虽然“向鬼子喊话怎么个喊法”已经解决,日语口号也早就练过几遍,但从始至终都没人记得喊过。现在看这拼命的架势,似乎也用不着再喊了,他就算是能听懂,你的好心也会被当作驴肝肺。新四军仗着人数优势,一群人叉一个,就像叉条小鱼一样,把几个日本残兵全给解决了。
检点战果,击毁四辆汽车,打死13名鬼子,加上日军抢运的伤者,总计有20多人死伤,此外还缴获三八式步枪10余支。己方除误击身亡1人外,还有数人负伤。
卡车上装着食物、被服等军需用品,因为人手少,还要抬伤员,只能取走一部分,其他与车辆一起予以焚烧。
伏击战前后大约经历了半个小时,粟裕估计镇江之敌应该已得到消息,对方有公路运输的手段,机动增援的速度将会很快,因此在匆匆打扫战场后,即下令迅速撤离。
也是过了半个小时,驻镇江的第三师团增派的援兵赶到,共有17辆运兵车和1辆装甲车到达韦岗,不过现场除了残骸,已空无一人。
1938年6月18日,第三师团再次对韦岗一带“搜剿”,韦岗的民房几乎全部被烧毁,不少当地民众遭到枪杀,但日军仍未能发现先遣支队的踪迹,甚至于也搞不清楚这支奇兵的来历。
当天,南京“华中派遣军”司令部接到第三师团传来的报告:“一支番号不明的中国军队,对由镇江至句容的车队进行了伏击。”
“华中派遣军”司令部随即向韦岗派去3架飞机,进行低空盘旋搜索,自然也是一无所获。
找得到才是怪事,先遣支队此时已转移至宝埝,宝埝在韦岗以东30多里外。听说新四军击毁汽车,打死日本兵,又看到他们缴获的武器,宝埝人欢欣鼓舞,纷纷走出来欢迎这支凯旋之师。
童炎生说,自进入苏南,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热闹场面,韦岗一战,一下子就把新四军在当地的形象给树了起来。
自南京失陷,苏南民众已有半年多没有见到一支像样的中国军队,更不用说还能打胜仗了。在苏南各个地方,三五个日本兵,甚至是徒手士兵,都可以到远离据点十里八里的村庄横行,老百姓毫无抵抗的能力,敢怒不敢言。
新四军恰如横空出世,逐渐成为敌后群众一种不可或缺的心理依靠。
粟裕为自己,也为先遣支队和新四军开了个好头,韦岗战斗的意义和价值自然非破路可比。陈毅得知后高兴地说:“江南处女战打得很好。”他擅长写诗,随即吟诗庆贺:“镇江城下初遭遇,脱手斩得小楼兰。”
从新四军军部到三战区,级级上报,国民政府军委会给新四军军部发来嘉奖令:“所属粟部,殊堪嘉尚。”
1938年6月中旬,第二支队从皖南出发,到达南京至芜湖铁路以东。经新四军军部指定,第二支队主力由粟裕指挥,完成了先遣任务的粟裕重回二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