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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丨第三章

冒险行刺

绿无堤不悦地望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老二,我不认识他,也与他没半点关系,不过,你也知道楚梦湘不是省油灯,最重要的是他深居简出,你居然至今才到此,莫非你已有了详尽的刺杀计划?”

黄河浪赧然地道:“老三,这是我对不起你……不是说过路上有耽搁么?”

“适才我方知道目标是楚梦湘,你准备怎样行动?”绿无堤淡淡地道:“此宗生意我只占三分之一,而且只是协助角色,一切听你的。”

黄河浪干咳一声,沉吟道:“老实说,愚兄对杀楚梦湘,至今犹如一张白纸……老三,彼此一场师兄弟,你不会袖手不理吧?如果你有什么好建议,欢迎你提出来。”

绿无堤余怒未息,道:“老二,我行事一向要求计划周详,必在有七成把握之下,方会动手,而且我不是神仙,怎可能立即生出计划来?再说计划也不是闭门造车的……”他忽然用力一嗅,问道:“你身上有药味,受伤了?”

黄河浪苦笑道:“是……还不轻,不过伤口已合拢,过几天便无碍了……”

绿无堤脸色再一变,失声道:“身上有伤,你还想去杀楚梦湘?不如求乌鸦将限期延后几天吧。”

黄河浪急道:“不,千万不能告诉乌鸦……若遇危险,由我一力承担,绝不会让你冒险……你也知道我的脾性,最多自己死耳……即使不能完成任务,也由我负责,不会让你吃亏!”

绿无堤叹了一口气道:“老二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愿咱们任何一人出事,能活到今天都不容易,也许我刚才话说得重了,我只是希望能尽快完成与乌鸦的协议,这种生活谁能够长期忍受?”一顿再问:“你是怎样受伤的?伤在哪里?”

黄河浪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道:“老二,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不许泄漏!”绿无堤缓缓地点点头。黄河浪道:“我伤在后肩,是为救九妹而伤的。”

绿无堤大出意料,万料不到黄河浪是因此受伤的,忍不住问道:“你协助九妹做生意?”

黄河浪摇摇头,这才将过程告诉他。绿无堤反而对姚庆生感兴趣,问道:“你查过那姓姚的,他真的拿钱出来行善?”

黄河浪道:“若未经查核,愚兄又怎肯将血汗钱交给他?”

绿无堤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人……不说了,咱们去吃早饭吧,然后到白云山庄附近打探。”

×××

白云山庄在仙霞岭半山,距离衢州约五十里,山下有座小集,为山货之集散地,面积不大,却十分热闹,集上竟有好几家客栈,食肆更是举目可见,大出绿无堤及黄河浪之意料。

绿无堤低声问道:“白云山庄有多少人?靠什么为生?”

黄河浪苦笑道:“对白云山庄的了解,我跟你一样多。”

“为何乌鸦说白云山庄高手如云,看来你亦不知道了。”

“这点愚兄反而略知一二。”黄河浪道:“楚梦湘的父亲本是‘逍遥帮’第三任帮主,因为发现帮里的人,纪律越来越差,便将之解散,但帮内一些老臣子仍跟着他,到楚梦湘任一家之主时,这些人仍不离不弃,后来随他到白云山庄安居下来。”

“原来如此,看来白云山庄人口不少,食指必然浩繁,所谓坐吃山崩,他们必定要开源,否则如何维持?”

黄河浪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问道:“你有何高见?”

绿无堤低声道:“趁今天是墟期,咱们到市集上走走。”黄河浪不知他葫芦里面卖什么药,唯有跟着他到市集内闲逛。

忽然有个青年高声问道:“毛大叔,你这只山猫在哪里买的?”

一个胖嘟嘟的汉子,像是饭馆的老板,举一举手中的山猫,笑道:“当然是在白云山庄那摊上买的啦。”

“还有没有其他小兽?”

胖汉边走进饭馆,边回首道:“刚才还有,如今还有没有就不敢说了……”青年谢了一声,快步走了,绿无堤拉拉黄河浪的衣袖,尾随那青年。

集内人来人往,到处都响着叫卖声和讨价声,那青年显然是老马识途,在人丛中左转右拐的,很快便停在一个摊档前,但见那里放着好些用粗铁线织成的笼子,里面装着些小兽,有些已经空了,看来生意不错。

三个壮汉站在那里么喝,空气中弥漫着股腥臊味,中人欲呕,但来买货者却毫不在意。绿无堤在人丛中望了几眼,便拉着黄河浪走了,此时黄河浪也有点猜到绿无堤之用意,低声问道:“你想由此突破?”

绿无堤道:“咱们所知太少,能否利用此想到办法,还嫌太早。”他抬头望一望天色,道:“咱们去刚才那家饭馆吃饭吧。”黄河浪知道他何所指,心中暗赞他聪明。

两人走到毛大叔那家饭馆,四顾一下便走进去了。此时午时尚未届,店里空空荡荡,两人坐了一会儿,毛大叔方自厨房里走出来,啊了一声,然后过来招呼。绿无堤问道:“掌柜,你们店有什么好东西吃?”

毛大叔呵呵笑道:“两位客官有食福,刚宰了一头山猫,用山猫肉炖汤,又清又补,这时候最好是吃猫肉了,其他的太燥!”

绿无堤故意道:“大叔别看咱们是外地人,拿家猫来滥污充数吧?莫以为咱们不知道,别看山猫个头不大,可是极其凶残的野兽,寻常人只会被其咬死,哪有可能抓捕得到?”

毛大叔竖起拇指赞道:“客官果然有眼光,这山猫不但凶残,而且机灵快捷,一年也捕不了多少头哩,不过白云山庄就不一样了!”

黄河浪失笑道:“白云山庄养山猫?”

毛大叔拉开椅子坐下,道:“不是养的,我活了这么大,还未听人说过山猫能养的!这是白云山庄的人捕的,附近方圆百里,也只有他们才有这个能耐!”

绿无堤接问:“他们是专门捕猎山猫的?”

“你们是外地人,难怪不知道,白云山庄能人多,他们靠打野兽换粮食,故此每次墟期,他们都会将捕来的野兽拿下山卖。”毛大叔道:“附近开饭馆的都知道,墟期日一定来挑货,还有一些身体虚弱,需要滋补的,也都会来买,经常供不应求哩!”

“那白云山庄是干什么的?人多么?单靠卖兽肉就够吃饭?”

“白云山庄很大,不过这些年来,听说已死了不少人,人口应该少了许多,够不够吃谁知道?只要他们没有危害乡里,谁也不管。”

黄河浪接问:“大叔,你去过没有?”

“去过一次,那次是庄内有人娶媳妇,请咱们上去办酒席,不过已有七八年了。”

绿无堤问道:“平常有人上门拜访,或者去兜卖东西么?”

毛大叔想了一下方道:“好像很少人登门,你们如果想打听的,到市集里找山庄的人问一问就清楚了。嗯,两位客官想吃些什么菜?”

绿无堤见有食客上门,便道:“咱们只是奇怪随口问问而已,又不是包打听,吃饱就走,酒菜就由你来安排吧。”

×××

饭后,绿无堤和黄河浪找一家较清静的客栈住下,绿无堤吩咐小二蒸几个包子,与黄河浪换过衣服,带上干粮食水上山。

仙霞岭绵延数百里,他俩只知道约莫方向,跑了不少路,找了好一阵,也幸好白云山庄够大,由山上向下望方才隐约见到,否则摸至天黑亦未必能找到。

居高望下,一座大庄院,依山而建,错落有致,颇有气势。庄内分内中外三院,每院均以围墙分隔,外墙十丈内都铺着青石板,石板路之外,有许多大树。

两人看了一阵,慢慢向下移动,把庄内的地形布置,全记熟在胸。黄河浪低声道:“只要庄内置有暗椿,那十丈距离可难以飞越,天黑之后还可能有点机会吧?”

绿无堤沉吟道:“不,晚上咱们更难发现其暗椿,而且他们更会提高警惕,黄昏时分咱们试一试!山庄此时看来并无暗椿,但中院东北角及西南角的高楼,却可把四周情况尽收眼底!”

黄河浪面有难色,沉声道:“万一被发现,以后更难混进去……”

绿无堤反问:“可有万全之策否?”

黄河浪道:“如此进去,太过冒险了,若能想到办法混进庄内,那就太好了!”

绿无堤道:“长期的安稳,已令他们失去警惕,依小弟之见,他们防守并不森严,我注意那两座高楼已很久,至今未发现有人;再看庄后,还有人在种田哩!”白云山庄背后不但开发了一片梯田,种蔬菜和花生,附近还建了一排小砖寮,养猪和鸡,看来楚梦湘已无争雄之野心。

两人均想不通这种人,还有什么人欲取其性命,黄河浪心头沉甸甸的,忽然长叹一声道:“咱们先下去看看,若有机会便混进去,否则便另想办法,反正离限期尚有几天。”绿无堤不再反对,两人慢慢溜下去,在庄后种田的人,连头也不抬一下,看来正如绿无堤所料:长期的安稳,已使他们失去警觉。

×××

两人匿在庄外的树林内,暗中留意好一阵,均无发觉有什么暗椿,正在商量,要否冒险进庄,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两人同时跃上大树,藏在枝叶茂盛处。

一会儿,只见四五个健壮的中年汉,由山下上来,绿无堤依稀认出,其中几个正是在小集里卖小兽的。那些汉子或扛着粮食,或抬着铁笼子,大概生意不错,边走边说笑,状甚高兴。未几,走至庄门前,用力拍起门来。绿无堤及黄河浪闭起呼吸,双眼却没离开过他们一瞬。

过了好一阵,大门方打开,开门的是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惊喜地道:“邵大叔,换了粮回来啦?”

一个大汉唔了一声,问道:“老杨呢?你不练武,等下他又要骂你了!”

少年笑嘻嘻去道:“师父去收花生,嘻嘻,我不来开门,难道要大叔们跳墙进庄么?咦,都卖掉啦?”

另一个笑骂道:“废话,咱们几时有剩货?还不关门。”

大门关上之后,绿无堤低声道:“看到没有?他们拍门这么久才有人来开门,证明庄内的人都在中内院。”

黄河浪问道:“咱们是否混进去看看情况?”

绿无堤点头道:“小弟先进去,若情况许可,便抛一块小石头出来,你再进内。”

黄河浪坚决地道:“不,这宗生意你只是协助,要冒险当由愚兄去。”

绿无堤略一沉吟道:“小心,情况若不妙立即出来,再另外设法。”黄河浪捡起一块小石头,四顾一下,此时天色刚晚,山里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几道宿鸟的啼声。他轻捷地标前,身子拔起,先落在墙头上,低头望去。

围墙内是一片广场,全铺着青石板,打扫甚为干净,右首那里有一排石屋,屋顶有烟卣,正冒着炊烟,看来是厨房。黄河浪咬咬牙轻轻跃下去,几个箭步射至厨房外。

他人贴在石墙上,运功凝神静听,只听里面有人道:“小超,海参及干鱿鱼放在哪里?拿来先泡水。”

一个年青的声音答道:“刚才邵大叔说,明天才送来。”

那人喃喃地道:“大后天就是庄主的诞辰,还欠这么多东西,届时做得不好,可不要怪我!”

小超笑道:“钱师傅,你不用担心,庄主做五十岁大寿,只是为了犒劳咱们而已,如果他要请客的,就会到小集里请人来做菜,今番只让你操办,说明不会请外人,庄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担心?”

“说得倒是,唉,庄主的身体真让人担心,当年他又不肯娶个人回来传宗接代,如今……唉,楚家看来是没后啦!”

小超也有同感,叹息道:“庄主不愿娶妻的,身体好也没用,他已心灰意冷,完全无心于江湖,眼看白云山庄一天天凋零下去,邵大叔他们肯定……”

钱师傅笑骂道:“敢是你这个小猴子,自己耐不住寂寞,莫拿邵英杰做挡箭牌!”黄河浪见他们在说闲话,便转悄悄走了。

绿无堤久候不见动静,正想跃进去看个究竟,猛见黄河浪又跳了出来,两人重回树林,绿无堤问道:“探到情况么?”

黄河浪将情况说了一遍,道:“老三,大后天是楚梦湘的五十岁寿辰,庄内防备必松,咱们是否乘此混进庄内再窃机下手?”

绿无堤沉吟问道:“你没进中院?”

黄河浪摇摇头:“我怕打草惊蛇。”

绿无堤道:“咱们先下山再作打算。”

×××

扮作送海味的混进庄内,机会不大,因此他俩决定在楚梦湘五十诞辰时混进去,反正那天才六月二十二日,距限期尚有三天,主意定下之后,两人便在客栈里练功睡觉,黄河浪则加紧疗伤。

二十一日夜,绿无堤及黄河浪带齐装备,又换了夜行衣,然后悄悄离开客栈,漏夜上山。依旧先到庄后山坡上观察,待他俩藏好身后,天色方逐渐放亮。过了一阵,白云山庄已清楚地呈现在眼底下;再过一阵,方见庄内的人开始下床活动。

日头升高,中后院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只有前院有人来来往往,屋顶的炊烟冒个不停。今天大概是楚梦湘的寿辰,因此不见有人出来耕田,倒是有人出来抓鸡,还拉走一头猪。

绿无堤道:“咱们由后庄混进去比较容易,你看后花园虽然已荒芜,但假山及大榆树仍在,正是藏身之所。”

黄河浪点头道:“看来白云山庄真的没有防备,也说明他们没仇家,方会如此放心!咱们什么时候进去?”

“看情况,寿宴应该是在晚上才进行,咱们等他们吃午饭时再进去吧。”

这次他俩有充足的准备,每人两个装水的皮囊,还有一大包肉包子及烧饼,当然少不了杀人武器。日头渐渐移向中天,几个丫头和女仆提着食篮走进中院及内院。白云山庄有三圈,外圈前面是广场、厨房和柴房,后面是花园;中圈是一般人居住的地方;内院住的估计只是楚梦湘及庄内主要的人物了。每圈都有围墙,只是越往内,围墙越低。

绿无堤低声问道:“老二你可知庄内除了楚梦湘之外,还有什么高手?”

“听说当年的‘逍遥帮’刑堂堂主赵松坚、礼堂堂主邵英豪、红旗堂堂主卜笑天、绿旗堂副堂主蒋靖、香主邵英杰、黄旗堂副堂主黄成龙等人都跟随来白云山庄。”黄河浪道:“这还是愚兄有一次乘舟赴江陵,在船上无意中听人说的,乌鸦认为白云山庄已脱离江湖,并无有关资料。”

绿无堤问道:“对你说此事的,是什么人?”

黄河浪道:“不是对愚兄说的,有两个乘客在江夏上舟,其中一个是原‘逍遥帮’的香主,两杯下肚,对他朋友说的……”说至此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又道:“那厮还论及昔日旧侪的武功,可惜当时愚兄没有留意。”

绿无堤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下去吧。”边说边取出人皮面具戴上。

×××

两人轻而易举地到后花园,园里静悄悄的,只远处偶尔传来一两道笑声。绿无堤在围墙后听了一会儿,便向黄河浪挥手示意,首先逾墙进去。

大概此时庄内的人都在吃饭,不见有人,绿无堤向一座大屋窜过去,探头由窗口望进去,那是座大厅,里面张灯结彩,看来是为今晚的寿宴准备的,厅内安着五张大圆桌,坐满了人,正在吃饭。

绿无堤轻轻退开,见黄河浪也走了过来,便向他挥手示意,两人艺高胆大,不退反进,越过围墙窜进内院。

内院不大,只有三排房子,正中一座,前面左右各有一座,中间还建了个小花园。正中那座有声传出,黄河浪认出说话的正是昨天的那个邵大叔,料必是邵英杰,只听他道:“庄主,咱们蛰居多年,武功都没有放下过,若果此时出山,相信必有一番作为!”

一个苍老的声音轻笑一声:“蒙古大军不久便将席卷江南,你仍认为下山有可为?”

另一个接道:“咱们学武的人所为何事?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蒙古鞑子凶残,所到之处奸淫掳掠,杀人如麻,咱们学武之人,空负一身武功,不能为国为民尽一分绵力……唉,说起上来真让人感到窝囊!”

苍老声音料便是楚梦湘,他轻叹道:“咱们所学,在两阵对圆、千军万马之中,能起多大作用?时机未至,时机未至……”

另一个问道:“庄主口中的时机未至,不知是什么意思?”

“天下大势,又岂是几个武夫能扭转得了?大宋气势已尽,鞑子正盛,此时让你们下去,无异送死而已,待鞑子气势开始衰弱,你们下山才有用处,届时我还要赶你们下去哩。”

邵英杰道:“若人人均如庄主所言,鞑子的气势又怎会转弱?鞑子势不弱,咱们今生不是要老死于此?”

“老死于此还好过被鞑子杀死,不是教你们怕死,而是要保存实力,好好教下一代,除了学武功,还要读读兵书,即使自己这辈子寂寂无闻、无大作为,下一代也会替你完成心愿。”楚梦湘语气忽然一转:“啍,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鞑子若果一味凶残,又岂会长久?大宋腐败,不堪造就,只等英明之主出现,赶走鞑子,届时天下苍生方有望过上好日子!”

绿无堤心里寻思道:“楚梦湘足不下山,但他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而且颇有见识,倒是个人物!”当下向黄河浪打个招呼,两人闪到屋后匿起。

黄河浪在他耳边道:“如今人多,不能下手,咱们要退出去么?”

绿无堤回道:“退时容易,再进便难了。”他蹑手蹑脚由左首那座房子,转往中间那一座,仍伏在窗下。

此刻又听楚梦湘道:“杰弟若认为非要下山的,我也不再阻拦,不过豪弟及卜老哥可不能离开,下一代孩子还需要你们栽培,一定要让他们成为文武全材、马上马下都是一流的好手!”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答道:“老哥哥真的老了,还走得动么?庄主放心。”

邵英杰道:“庄主的高见,今日小弟总算明白了几分,这次下山,小弟只是了解一下形势,绝不会鲁莽行事,作无谓的牺牲,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便回来。”

楚梦湘喜道:“杰贤弟能明白,我就放心了,曹贤弟你也跟他去吧,两个人一起也有个照顾。你们也去休息吧,今晚再好好喝一顿。”随即听到一片告辞之声,脚步声起,人已走光。

绿无堤心头怦怦乱跳,若只剩楚梦湘一个人,这正是下手的良机。转头望去,只见黄河浪呆呆地蹲在地上,他心头一怔,却也没问他,悄悄探头由窗口望进去。只见一个身穿墨绿袍子的汉子,坐在一辆小车上,他旁边还有一个青年,只能看到背影,看不到面庞。

忽听楚梦湘低声道:“小前,你一向在外面跑,依你看,大宋真没希望了么?”

青年道:“正如庄主所说,朝政在严嵩把持下,颠倒黑白,大多数的官员只顾自身利益,罕有真个为国家着想者,即使有者,亦无法过得了奸佞之辈的毒手,如此之下,还有什么希望?”

“局势如此,夫复何言?罢了罢了,你也去休息吧。”

青年道:“不,待小侄送你进房。”说着推着车子,向右转去。绿无堤心头一震,恐泄露行踪、连忙缩回窗下,他万料不到楚梦湘已经残废,因为那匆匆一瞥,他已发现楚梦湘一对脚出奇地枯瘦,分明是下半身已瘫了!

绿无堤回心一想,这可是件好事,对他俩来说,刺杀时将增加胜券,他蹲下身低声将情况告之黄河浪,只见他目光微微一亮,却没有太大的惊喜。绿无堤又是一怔,问道:“老二,你担心什么?”

黄河浪瞿然一醒,长身而起,有点心慌意乱地道:“没什么,没什么……咱们过去看看。”他当先向右边那方走去,绿无堤跟在他后面。

到了窗外,黄河浪缓缓探头望内,只见一个满头白发、额上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的老汉,盘膝坐在一辆小车上,正低头想着心事。黄河浪心中暗道:“他才五十岁,怎地如此苍老?难道情之一物真的如此伤人?”

心念未了,楚梦湘倏地抬起头来,喝道:“谁?”与此同时,黄河浪见被发现,迫不得已铤而走险,左掌在窗缘上一按,人已射了进去,同时伸手去抽剑!

绿无堤全身肌肉立即绷紧,亦忙不迭跃进房内。黄河浪足尖落地,标前一步,长剑抬起,便向楚梦湘刺去。楚梦湘脸上只有诧异之色,并不惊惧,只见他左手一翻,竟以手指弹开剑刃,右臂拍出,一股罡风自掌心涌出,直击黄河浪胸膛!

黄河浪料不到他功力如此深湛,险险被他一掌拍中,急忙中偏身一让,虽然闪开,却已惊出一身冷汗。楚梦湘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外面忽然传来刚才那青年的声音:“庄主,发生什么事?”

绿无堤心知要遭,长剑自旁斜削过去,与黄河浪左右夹攻,楚梦湘双臂齐出,分对一对长剑,嘴上却道:“来了一对小毛贼!”

绿无堤见楚梦湘了得,料一时难以得手,左手摸出一枝喷管来,在长剑的遮掩下,倏地将七八枝钢针喷射过去。楚梦湘虞不及此,下半身又不能动弹,待他惊觉,转身挥掌将钢针震落,已被射中两根!

与此同时,他情急转身,却将右边的空门呈现在黄河浪的眼前,黄河浪长剑过处,在他胁下刺了一剑!楚梦湘大叫一声,左掌夹风向绿无堤拍去。绿无堤双脚急错,闪了开去,奔向房门处,喝道:“快,人来了便跑不掉!”

话音未落,那青年已到,只见他双手各执一把宝剑,右手那把长约两尺五六,左手那把只有一尺四五,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向绿无堤,双剑并举,甚是凶悍。绿无堤长剑挥舞,先架开右剑,再指向左剑,这是崆峒派的“野马分鬃”,他应对恰当,可是对方的左手短剑,忽然划了个弧圈,刺向自己的后腰!

绿无堤从未遇过这种招式,冷不提防,几乎被刺中,忙不迭闪开,那青年一招争得先机,岂肯放过?揉身再上,双剑齐出,奇招不绝,杀得绿无堤只有招架之力!

激斗间,他扭头侧望,见黄河浪仍未得手,大喝一声:“咱们换换对手!”这一叫把邵英杰等人全惊动了,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使得黄河浪当机立断,忽然脱手将手中的长剑向楚梦湘抛射过去!这招是他的绝招,已几番为他立下大功,并多次被乌鸦在蝙蝠面前当众赞誉。

只见白光一闪,剑尖已射进楚梦湘的胸膛三寸,此刻,楚梦湘的双掌方将剑刃挟住!黄河浪左拳击在他头面上,使他楚梦湘上身向后仰了一下,黄河浪右手握住剑柄,用力抽出!鲜血如泉涌,把他一袭绿袍都染红了。

就在此刻,门口已跑来一个老汉,此人便是前“逍遥帮”红旗堂主卜笑天!“逍遥帮”外三堂依次为红、黄、绿三旗,卜笑天能位列三旗之首,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他人未到已喝道:“柳侄,你去保护庄主!”却不知此刻黄河浪已割下楚梦湘的首级。

黄河浪将楚梦湘的首级别在腰里,叫道:“快退!”喷管一指,向那姓柳的青年射出一篷钢针。那姓柳的身法及步法甚是了得,轻轻一转,已经闪开;不过如此一来,却挡住了卜笑天,绿无堤乘机退开,首先由窗口跃出!

黄河浪手上又摸出一枝喷管来,遥指着姓柳的,也趁机跃出窗外。只听卜笑天高声呼道:“莫放走了刺客!”

绿无堤与黄河浪跃出窗外,立即奔向围墙,一道尖啸声起,屋顶上飞下一道人影,黄河浪眼角瞥及,赫然是邵英杰,他人依然斜跃而起,长剑横胸,邵英杰挥刀劈下!两人在空中交错,黄河浪长剑挥出,格开钢刀,左手的喷管同时射出一篷钢针!

邵英杰哪里料到他有此一着?大叫一声,笔直跌了下去,墙头上飞下一根细绳子,缠住黄河浪的腰,将他扯了上去!绿无堤收了绳子,喝道:“走!”当先跃下。

刚跑了几步,卜笑天亦已跃过围墙,高声呼喝,中院里的人已知道来了刺客,有好几个汉子在前拦截!绿无堤料硬闯不了,忽然推开一扇房门,冲了进去,一道女人的惊呼声立即响起,他这才发觉床上躺着一个少妇!

绿无堤一个虎跃上前,封住了其晕穴,随即将她抱起,塞在床底下。与此同时,黄河浪将房门关上,绿无堤将后窗推开,人却跃起,一手推开承尘,人如泥鳅般射了上去!

就在此刻,脚步声已来至房门外,黄河浪已来不及爬上承尘,只好由后窗穿射出去!此行他是主,绿无堤是副,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引开敌人,因此行动毫不犹疑!

绿无堤见状,连忙将承尘放好,与此同时,房门已被踢开,卜笑天怒道:“跑了,快追!”

另一个惊呼道:“他们把霞妹抓走了!”声音倏地远去。绿无堤知道,只要外面有人见到,只黄河浪一个人跳出去,自己很快也会暴露,是以立即跃落地上,一个箭步冲至门后,悄悄探头外望。

外面居然无人,大概都追到前面去了,绿无堤当机立断,闪出房外,反向内跑去。一直来至靠内院,方听到脚步声,连忙闪进一间卧室,伏在窗后向外望。几个人自内院走出来,神情或悲愤或痛哭流涕,都在咒骂,不久便向前面走去了。

绿无堤又再窜出去,翻过围墙,跃落内院,随即射至左边屋后,沿屋后前进,绕到右边屋后,再翻过围墙,落在另一边中院。此时中院人声沸腾,到处都听到哭声和骂声,但都在另一边;绿无堤一连经过几间房子,再闪进一间卧室,将门关上,取出火折子,将床上的被褥点燃,最后由后窗离开,闪进另一间房,重施故技,又点了火。

此处离开中院围墙已不远,绿无堤翻墙而出,刚落足地上,便听到一个尖叫声:“人在这里!”

绿无堤目光一扫,见是个胖子,看样子似是厨师,他提气标前,一拳望他头面击去,不料那胖汉也学过几天功夫,身子一蹲,也一拳向绿无堤的胸腹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绿无堤早已一脚踢出,正中胖汉的小腹,那胖汉怪叫一声,身子倒飞七八尺,仰天摔个四脚朝天!绿无堤身子几乎贴着他标前,胖汉刚落地,他手指一落,封住其晕穴!

这些事写来虽慢,实则疾如白驹过隙。解决了胖汉,绿无堤又向柴房飞去,踢开木门,取出火折子来引火。可是隔壁的厨房有人,听到声音,跑了过来,叫声:“你在干什么?”

绿无堤见来的只是厨子,根本不放在心上,右手挥剑挡住厨子,继续点火,直至火势已成,哈哈笑道:“你们缠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去救火!”舞动长剑,冲出厨房。心里想道:“不知老二逃出了没有?”听见内院人声喧哗,估计他仍未脱险,便绕着围墙跑过去。

围墙内黑烟冲天,房子已起火,只听卜笑天叫道:“不要中贼人调虎离山之计,分一半人灭火、一半人搜查,万不能让他们溜掉!”

另一个叫道:“蒋贤弟、曹晓光,你俩带人守住外墙!”

忽又传来一个惊呼:“不好,外面也有火头!”

混乱中,一个破锣般的声音远远传来:“找到人了,在这里!”

绿无堤飞快地脱下夜行衣,里面是一套粉绿色的劲装,他倚在墙上,取出射空了的喷管,装上钢针,乌鸦给蝙蝠每人两枝喷管,钢针用罄则须自己解决,不过每个蝙蝠都备了充足的钢针!然后他又再逾墙,重回中院。 7c1I9R1/8T+iqwm86vDMxednWNKoDEUbrTPWb3XCN3fongFWWeyo8MECDT+zWBP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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