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进了房间,开了灯,复又绕过站在门口的慕如风走了出去。
“顾嫂,做点醒酒汤。”她靠在护栏上淡淡开口。
“哎。”顾艺连忙应声,去了厨房。
张琴还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装作玩手机。
既然没叫她,那她当然懒得动了。
大冬天的,谁愿意动弹。
苏念进了房间,关了门,踩着纯灰色的地毯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慕如风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低沉冰冷。
暗灰色的格调让人压抑。
这冰凉的房间,她甚少来过。
他坐在另一个沙发上,西装外套敞开,眸色有些朦胧,却也定定的看着她,缓缓开口。
“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
从季橙橙回来以后,他一直对她恶语相向。
他们不像是一堆夫妻,倒是苏念对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一般。
“我从来都没有想和你吵架。”苏念淡淡道。
精致的妆容卸去了,苏念苍白的脸色在明亮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一头乌黑的长卷发垂在肩侧,淡凉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
苏念变了。
慕如风凝视了苏念两秒,得出这个结论。
她从前不会这么平静的,关乎他身边出现的女人,她会变的偏执。
而不是如今这般安静又淡然。
酒意似乎又散去了几分。
顾艺敲了敲门,“太太。”
“进。”
顾艺开了门进来,将醒酒汤放到了慕如风面前的矮桌上。
“慕总。”
慕如风盯着那碗泛着热气的醒酒汤没有开口。
苏念轻道,“你去休息吧顾嫂。”
“哎。”顾艺也不多说什么,出去了。
醒酒汤的水汽氤氲中,慕如风忽然看不清苏念的脸了。
他顿了顿,张口说了那句苏念已经听腻的了话。
“离婚吧。”
苏念笑了笑,浅淡又无奈。
只是这次,她望着慕如风缓缓问道,:“如风,你有想过你以后会后悔赶走我吗?”
慕如风的目光怔了一瞬,他端起那杯醒酒汤喝了一大口,才呼着热气看着她道,“我不会的,你不是知道吗?”
他对她有多差,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听你说。”这么偏执的话从苏念口中说出来依旧那么平静。
“如风,这些话是我第一次说,也是我最后一次说。”
苏念淡凉的眸子了沾染了几分雾气。
模模糊糊的,慕如风看不清。
他听到苏念清淡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我能看着你爱别人。”
醒酒汤像是忽然产生作用了,苏念的声音刹那间特别清晰,传入了他的耳畔,印进他的脑海。
“你说我有多爱你。”
慕如风拿着醒酒汤的手有些不稳,苏念冰凉的手按住了他,从他手里拿过了醒酒汤放到了矮桌上。
慕如风的眸色很复杂。
他声音低了些,“你知道……你说这些是没用的吗?”
“我知道。”苏念还是笑。
“可我还是要说,我要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是季橙橙比不了的。”
提到季橙橙的名字,慕如风的脸色变了。
知道季橙橙没有回橙苑的时候,他应该去找她的。
但是他没有,他来了这里。
慕如风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带。
呼了口气。
语气变的和从前一样冰冷无情。
“你知道你像个障碍一样阻拦了我和橙橙吗?”
苏念在狱中这两年,或者说没有苏念的这两年。
他早习惯了和季橙橙在一起的日子,那才是他预想的婚姻,是他想要的妻子。
而今天,苏念的出现,再一次狠狠打破了一切。
“我知道。”苏念垂了眸。
“可是能怎么办呢? 如风,我不能放手的,我一放手,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这样死缠着有什么意义?”
慕如风是真的烦苏念的偏执。
偏执到极致,她不想的事情,就是不可能。
“有的,我可以不要爱情,我只要你。”苏念抬起了眸静静的看着慕如风。
可能是房间冰冷的格调让暖气都消退了,苏念踩在温暖的地毯上,依然浑身冰凉。
她看着慕如风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她的神情。
忽然觉得有些冷。
“苏念,你真自私。”
慕如风落下这句话就拂袖而去,他离开的身影那么快,就像是留给苏念一个背影都是奢望的。
房门被重重关上。
苏念望着矮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缓缓笑了。
又是这样,他们说好了不吵架,可是还是不欢而散。
就像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的古井不波走到了如今支离破碎的地步。
她忽然觉得有些累。
苏念回房间拿了手机,慕安睡的香甜,黑暗中,她在慕安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慕如风怒气冲冲的离去,顾艺和张琴都看见了。
张琴高兴,也不觉得困了,想拉着顾艺八卦。
可顾艺根本不理她,匆匆上了楼。
看着苏念平静的从房间里出来,松了一口气还是担忧的问道,“太太,您没事吧。”
“没事,我们不是常常这样吗?”苏念的语气很轻快。
顾艺不好多嘴他们之间的事情,只道,“那您有什么需要叫我,我就在楼下。”
“不用。”苏念摇摇头,“我去听会歌,你去睡吧。”
“哎。”顾艺点头,看着苏念又进了慕如风的房间。
自从苏念被带走的那天,慕如风就再也没有在这里留过夜,这房间已经两年没有人睡过了。
苏念没有开灯,她在床上,点开手机。
张信哲的声音缓缓响起。
苏念睁着眼睛,可什么都看不到,一片黑暗。
这一晚,她彻夜难眠。
-
同样一夜未睡的还有季橙橙。
她破天荒的在酒吧呆了一晚。
酒吧经理轻轻敲了敲门,赔着笑进来,看着刘松道,“刘哥,天亮了,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天亮了,他们要关门了。
刘松看向了季橙橙。
他脸色很不好,原本生的就是不好惹的面相,沉着脸更是吓人。
经理站在一旁胆颤。
他们酒吧规模不大,连包厢都只有这么一层,也不知怎么迎来了这尊大佛。
“橙橙,你说,想继续咱们就换地还是要干什么。”孔倩揽住了季橙橙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