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了银针,云喏勉力拉起衣袍,坐了起来。
楚御医留下了外敷的药,又交代了些禁忌便告辞了。
容止敲门进来时,看到云喏惨白着一张小脸,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他给云喏服了一颗丹药后,指了指案台上的衣裙说道:“你的衣服湿了,这是方才让风十去买的。”
云喏笑道:“多谢世子。”
“嗯。”他淡漠地点了点头,便出了厢房。
云喏挑眉,心想不是应该说不客气的么?
因为双腿不能动,还有背上的伤,云喏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换上了干净的衣裙。
她冲门外喊了一声,进来了一个嬷嬷。
嬷嬷向她福了福身,道:“世子爷有事便先行离开了,老奴奉命送二小姐出去。”
门外的马车已经备好了,烟尘轻扬,车辙声辘辘远去。
世子府的书房里,风十敲门进去,他向容止行了个礼,回禀道:“主子,云二小姐已经走了。”
“嗯。”容止点头应了一声,右手执笔,自始至终不曾抬头。
风十退下后,书房里另一名端坐的锦衣少年道:“你对那瘸腿的云家二姑娘,还挺上心的?”
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袭茶青色锦袍,衣摆、袖口处皆用稀有的珊瑚蚕丝绣有腊梅。
“她出生便落下腿疾,已是可怜,你又何苦这样嘴上不饶人?”
少年撇撇嘴,道:“行行行,你最心善,我得告诉你啊,女人最麻烦了,你可别因此,坏了咱们的大事!”
“是你的大事。”容止纠正道。
“你这人真没意思。”少年也不以为意,只是切了一声,继续饮自己的茶。
*
云喏掀开轿帘,迎面就看到了立在府门外的两人,一位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子和一名清丽的妇人。
两人看见云喏,连忙走上前来。
“母亲,阿姐,你们怎么来了?”
“世子府的人来传过话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云夫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云喏,关切地问道。
“都说了云歆没安好心,不让你去偏不听,这下落了水,可舒服了?”
云湄和她是亲姐妹,每次对于她和云歆交好都恨铁不成钢。
多次规劝,只是她次次不听,又因为云湄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以致姐妹两人的关系一度很差。
因云喏天生残疾的缘故,云夫人对这个小女儿一向不忍责怪,听了云湄的话,刚想训斥便被云喏止住了。
云喏看向云湄,神色异常认真,“阿姐,过去是我不懂事,总是认敌为友。如今落了一场水,也算是看清了人面伪善。以后,再不会让娘亲和阿姐伤心了。”
云夫人听完,抱着云喏眼眶湿润了,又欣慰又心酸地说了一句:“阿喏,长大了。”
云湄则是鼻子红红的,她别过脸去,说道:“突然这么煽情做甚么?走,回家!”
云喏是被云湄背回院子的,从小到大,十六年来,云湄不知背了云喏多少回,可原主却是越长大越不领情。云喏觉得自己都有点想哭了,这样好的姐姐,原主不珍惜,那就让她来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