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孟子·告子上》
《孟子》开篇,梁惠王问孟子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这个问题可说是直中孟子的来意,孟子也毫不客气地回答梁惠王说“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这个问题在孔子的时代就曾出现过,《论语》中记载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答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齐景公对这个答案十分赞赏,而“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本质就是“上下交征利”。孔子的正名就是要正仁义,而孟子也说“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
由此可见,义与利之间的关系在孔子时就已经是社会问题的症结所在,而该症结到孟子,甚至直到当下也未得到很好地解决。和孔子一样,孟子也以义为重,孔子说“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孟子也说“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在孟子看来,人之所以能与禽兽相别,原因就在于人有四端之心。孟子曾非常直接地说过,没有四端之心者“非人也”。人若只知道吃饱穿暖,不知反省自身的德行,那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呢?四端之心便是义,吃饱穿暖便是利,孟子认为当在义与利之间必须选择一个并放弃另一个时,就应该选择义而放弃利,选择义便选择了自己作为人的身份与价值,而选择利便是与禽兽无别了。
在一般的情形中,孟子认为义与利并不是截然二分的,这一点在其政治思想中体现得较为明显。在与梁惠王论如何使“国民加多”时,孟子所说的种种举措都是以百姓之利为核心与目的。人们常将之理解为孟子的仁政思想,但在根本处,孟子的仁政思想仍以其义利观为基础,即王之义在于使民得利安生,其本质仍是周公以来天人关系在政治层面的显现。
孟子从两个层面对义与利进行了阐述:在人之为人的层面上,义利之辨使人的道德本性得以确立;在社会政治的层面上,如何看待义利关系对社会之治乱具有深刻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