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脑袋缓缓从双手间抬起,王远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玉简,问道:“这个应该怎么用?”
“啊?抱歉,只要你把它按在额头上就行了,它会在你的脑海生成一张表格,只要填好所有选项后,它就会发出淡蓝的光,这样子就行了。”值班女子有些尴尬地说道。
本来这番话她会对每一个入宗的弟子说的,但想到眼前的少年是穆风长老的弟子,她先入为主地认为王远会对玉简再熟悉不过,导致忽略了讲解。
“哦。谢谢。”王远拿起玉简贴在额头便在脑海中填了起来。
“那个,玉简会检测你的精神波动,所以在填的时候请如实填写,不然会触发警报的。”值班女子有些担忧地提醒着王远。
“填完了,你刚才说什么?”王远放下了闪烁着蓝光的玉简,他刚才在认真填写,没留意值班女子说了什么。
“……没事了。”
王远疑惑的挠了挠头,但也没有太在意,随即便拆开另一旁的包裹。
“那个……你是不是给错衣服了。”
拿着从包裹里掏出的两套白色裙子,以及两套白色女性道袍,王远满眼困惑地看向值班女子。
值班女子理了理肩膀上散头,犹豫了一下才答:“额,没有错,我们这里只有这种衣服,你可以拿回去自己修一下,凑合着穿。”
“要我自己改?你没开玩笑吧?”王远神情愈加迷茫。
“现在整个宗门都在动员,全在制造铠甲和武器,衣服什么的,你只能自己动手了。”
“???”
……
百草阁外,刚刚写信将此废土之事上报圣主的暮雪,看了两眼四周凤蝶飞舞的草药鲜花,叹息对着在里面照料药材的白灵问道。
“如果大规模战争爆发,现在我们的资源可以支撑多久?”
“如果不放弃云明主城的八座卫城,我们只能撑五年,如果放弃了,我猜测起码能够撑三十年。”
白灵继续照料着草药。
“很冷静的分析,但白灵,你也没有想过人心。”暮雪低身伸手,将一棵十分珍贵的草药握住。
“八座卫城为我们云明主城抵挡了十六年的兽潮,里面死了我们天音宗无数弟子,还有无数世家,冒险者扎根在哪里,希望通过和妖族的战斗来突破境界。”
“如果我们放弃它们,那我们和这棵草药一样。”说着,暮雪指间伸出一道半尺长光剑,将草药的根须砍去,惹得白灵一阵皱眉。
“我们看似保护了主体,实则把我们一切退路都砍断,只能慢慢枯萎。”
“掌门师姐,其实这事,你早有决断了吧。”白灵放下手中的护理法器。
“是的,我打算用门内动用一件师尊留下圣级涅器。”暮雪如实回答。
“你用它和圣主交换了什么?”白灵叹息,圣级涅器这种层次的东西,哪怕是圣人都会为之眼红,毕竟是与同等级的强者死后留下遗器,长久参悟的话很可能知晓对方生前的能力运转轨迹。
这种等阶的器物通常都是一个宗门的底蕴所在。
“百年的庇护,不过圣主还没有回应。”暮雪如实回答。
“我感觉他不太可能答应。”一个涅器换取一位圣火百年光阴,白灵对此表示怀疑。
“所以我还提了一句,我们天音宗最近收了一个十六岁就已经灵灯境的天才。”
“……..”白灵沉默了,没有回应,反而走了回去,继续照料起药草。
“怎么了?”暮雪疑惑不解,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我这个大弟子有点可怜,先是被当成了诱饵,现在又被当成了你谈判的筹码。”
………
夜幕开始低垂,将要隐于群山间的红日,在最后一刻,向着大地铺洒着这一天最后的红光。
红光透过晴川阁的天窗,落在阁内的家具上,也落在王远暗淡的双瞳中。那是一对失去了所有色彩的瞳孔,仿佛是一本厚厚的书籍,上面记录着王远内心中无限的彷徨。
直勾勾地望着身上已经满是灰尘的道袍,王远神情带着茫然,绝望地发觉自己已经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换。
一旁的值班女子有些不忍心,安慰道:“其实没事的,男女道袍样式都差不多的,改一下就可以了,不细看没人在意的。”
“是呀,小师弟,没人在意的,而且真的很合适呀!”
“对呀!你看我们整个凡音峰都是这样穿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
晴川阁外,众多天音宗弟子,挤着俏脸,群花争艳般的堵在窗口,将王远与值班女子的谈话全程听了下来。
“谢……谢”
王远呆滞转动着头颅,带着眼泪向着窗外“善意安慰”的师姐们一一道谢。
“师姐你能告诉鬼门殿在哪里吗?”王远回过头对着值班女子神色僵硬地问道。
这一刻,王远已经不在乎鬼门殿的名字代表了什么了,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然后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好好冷静个三五天。
值班闻言脸色大变,将前往鬼门殿的路说出来以后,忍不住问起王远为什么要去哪里。
“这是师尊要求的。”王远也有些不安了。
“有传言说那里曾经是天音宗的执法殿,里面处死过无数罪大恶极的犯人,那些犯人死后怨气难以消散,集聚在那里,使得无数怪事发生。”
“久而久之连执法殿的殿主都快受不了,就只能将这个执法殿搬到了道音峰上,原址也就被遗弃,并改名鬼门殿。”值班女子好心提醒。
“有趣的故事。”王远想笑一下缓解一下有些凝重的氛围,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笑的心情,弯了弯嘴角,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值班女子望着王远,目光中带着满满的同情,让后者有些毛骨悚然。
“谢谢。”
说完王远便离开晴川阁,在阁外几百位天音宗弟子的包围下前往鬼门殿。
一路上不少女子询问王远要去什么地方,当她们得知是鬼门殿之后,面色纷纷变化,不一会儿便在沉默中,三五成群地散开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