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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七岁的时候,我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了,我老母亲还是在美利坚漂流着,她一点儿都不关心我,就仿佛从来都没有生过我这个孩子一般,入学手续,从头到尾都是沈溯之一个人去帮我办的。我还记得那一天是个艳阳天,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手里面抱着一堆我从出生起就攒着的档案。

他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冷汗,那一张原本英俊无比的脸在那一日细碎的阳光下显得更加英朗。

档管大妈第一次见到带着孩子来报到的也是个孩子,觉得颇有些新鲜,一面新鲜着的同时,也一面拉着沈溯之的手感叹着:“可怜这小伙子,生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可年纪轻轻,就要带着个小拖油瓶……”她说着说着,险些开始抹泪。

我那个时候年纪虽小,却也懂得小“拖油瓶”是什么意思了。办完入学手续的那个下午,我刚好下台阶摔了腿,便直接依靠在了他的背上,他背着我,就像是这世上最普通的兄妹一样。

他是沈伯父的第三个儿子。

前两个都被沈伯父送到了美国去,而他,却因为沈伯母生他的时候难产离世,而颇为不受宠爱。

两个被遗弃的人,才最懂得相依偎的滋味儿。

因为只有品尝过孤独,才深知陪伴不易。

“三哥,我是不是你的拖油瓶?”

那一天,他背着我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我扯了扯他的衣角,问得很是认真。

他却轻轻地笑了笑,回头摸了摸我的脑袋:“晚晚不是拖油瓶,三哥很幸运,有晚晚陪着三哥……”

他说那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眼眸湿润了半晌。

那天晚上,我没有在沈家的宅子里面睡,而是从墙边翻了出来,找那个自小就用糕点慰藉我的安戈尔聊了一夜,我摩挲着双手跟他坐在台阶上看星星看月亮。

彼时,他的手里面正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在舔,那心满意足的样子真真是惹人怜爱。

“是不是你又跟那三哥煽情了?”

他颇为冷傲地睥睨了我一眼,继续咬着那冰糖葫芦,寂静的月色下,发出细小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你能不能别吃了?”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七岁的小女生,还没有进入那个真正愁人的年纪,却也开始希望有一个倾听者。

“你也想吃?”他问。

我摇头:“你都不听我说话。”鼻子一酸,那眼泪险些就要落下来。

安戈尔乜斜了我一眼:“你们小女生可真真是麻烦,还是我们男孩子好……”他一面摇着拨浪鼓似的脑袋,一面叹息着,那神情显而易见,满是轻蔑。

七岁的孩子跟七岁的孩子交谈的话题很明显不会太深奥。

那一晚,我以为,我会跟安戈尔说出我对于沈溯之的那种深深的依赖。

可是,事实上,我却跟他争论了一晚上男孩子与女孩子哪个更好的话题。

从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一直谈到了父母这一代,我们争论得很是激烈,从一开始的小声讨论到后来的大声辩驳,最终,以我河东狮吼一般的大嗓门而告终。

结局自然是我胜利了。

不过,这事儿似乎给年幼的安戈尔的心灵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此后的十余年,他一碰到嗓门大一些的女孩子就会避之不及,同理可得,遇到万般温柔的小姐姐,却会露出难言的笑意。 sAynRVzdt91buq3x1HbkkRFcdyClsPkU+jo+EKj8vKKPEh4XeS80fFKeu1I+yZP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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