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生而母危,镪积而盗窥,何喜非忧也?贫可以节用,病可以保身,何忧非喜也?故达人当顺逆一视,而欣戚两忘。
孩子出生时母亲面临着生命危险,财富积累多了就会招致盗贼窥视,怎能说这是喜而不是忧呢?贫穷可以使人养成节俭的性格,患病可以使人注意养生,如何说这是忧虑不是喜事呢?所以通达的人应将顺境和逆境同样看待,将高兴和忧愁同时忘掉。
走运与倒霉在世人眼里似乎是绝对对立的两个概念,但《菜根谭》中言,子生而母危,镪积而盗窥,所以,生子与多财都不是绝对的喜;同样,贫可以节用,病可以保身,所以穷与病也不是绝对的忧。事物总有两面,喜乐福祸亦是如此。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就是走运,“祸”就是倒霉,两者互相依存、互相转化。不过走运有大小之别,倒霉也有大小之别,而两者往往是相通的。俗话说,爬得越高,跌得越重。运气越好,与之相伴生的倒霉恐怕也越惨,二者是一种对比上升的关系。
一个年轻书生,自幼勤奋好学。无奈贫瘠的小山村里没有一个好老师。书生的父母决定变卖家产,让孩子外出求学。
这天,天色已晚,书生饥肠辘辘准备翻过山头找户人家借住一宿。走着走着,树林里忽然窜出一个拦路抢劫的山匪。书生立即拼命往前跑,无奈体力不支再加上山匪的穷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被劫匪追上了,正在走投无路时,书生一急钻进了一个山洞里。山匪见状,哪肯罢手,也追进山洞里。洞里一片漆黑,在洞的深处,书生终究未能逃过劫匪的追赶,他被劫匪逮住了。一顿毒打自然不能免掉,身上的所有钱财及衣物,甚至包括一把准备为夜间照明用的火把,都被劫匪一掳而去了。劫匪给他留下的只有一条薄命。之后,书生和山匪两个人各自分头寻找着洞的出口,这山洞极深极黑,且洞中有洞,纵横交错。
劫匪将抢来的火把点燃,他能轻而易举地看清脚下的石块,能看清周围的石壁,因而他不会碰壁,不会被石块绊倒。但是,他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出这个洞,最终,恶有恶报,他迷失在山洞之中,力竭而死。
书生失去了火把,没有了照明,他在黑暗中摸索行走得十分艰辛,他不时碰壁,不时被石块绊倒,跌得鼻青脸肿。但是,正因为他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所以他的眼睛能够敏锐地感受到洞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光,他迎着这缕微光摸索爬行,最终逃离了山洞。
劫匪有火把的照明,结果却是迷失洞中,力竭而死。而书生置身黑暗,却凭借小心的摸索,找到了洞口。这个故事,让我们有理由相信黑暗的降临是为了让我们发现光明。所以说,没有永久的幸福,也没有永久的不幸。否极泰来、苦尽甘来等流传已久的成语无不说明这点。
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有这样一段话:“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孔子厄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司马迁为他的前人算了总账,不过这个规律并没有停止。有许多的文学大家,都是在遭遇了祸事之后,才写出了震古烁今的杰作。像韩愈、苏轼、李清照、李后主等人,莫不如此。
最典型“国家不幸文章幸”的诗人就是杜甫了。杜甫早年官场得志、飞黄腾达,而他的才华此时已被荣华富贵、官场应酬等事所分散,他所写之诗往往局限于眼前所见。可当他失志的时候,又正值国家面临危难,他心中充满巨大痛苦,便走向社会,获得了更广阔的人生阅历和积累,写出的诗句往往充满着崇高的爱国情感。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两者互相依存,互相转化。没有绝对的福,也没有绝对的祸,任何事物都有好坏两个方面,所以要泰然处之,宠辱不惊。
晚唐诗人李商隐,他的一生都是夹杂在牛李党争中的,命运多舛,十分痛苦。他在这痛苦的现实当中,却留下了许多空灵的杰作,似游离于佛家的无色界,又似在世不可自拔,既富有现实感,又有超脱的意味,他那优美沉郁的诗句怎能不成为不朽之作呢?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所谓幸运者是占有天时、地利、人和诸多优势的,因此福祸的变数也居多,谁又能洞明一切呢?“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得到便是幸运,不得也算不上不幸,就算是不幸,受人奚落,也不必垂头丧气。遇到祸事以后,心里郁闷两天,发点小脾气,转瞬即逝。应该本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生存准则。不过,这可不是一种自我安慰和阿Q精神,而是谈笑间淡然处理幸与不幸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