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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战况越来越激烈,佩特留拉的部队都去了前线,连戈卢勃都被调去对付红军了。小城只剩下一小部分警卫人员和一个警备司令留守,犹太人终于在这暂时的安宁中喘了一口气。

枪炮不会随着夜幕的降临就停息,它们还在不远处轰隆作响。就在这样一个夜里,一个身影正快速穿过泥泞不堪的街道,这个身影东拐西拐,终于停在了一幢小屋前。

他走到保尔家的窗户旁,坚决又迅速地敲了敲窗户玻璃。保尔闻声来到窗前,只能看到窗外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排除了是家人的可能性,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窗户。

“谁在那儿?”保尔问。

当那人影开口讲话的时候,保尔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能让我住在你家吗?”朱赫来压低声音问道。

保尔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保尔明白现在正是节骨眼儿上,朱赫来强壮的身体钻进窗口后,他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将耳朵贴在窗户上听了一会儿,确保附近没人后才关好窗户。等保尔告诉朱赫来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后,朱赫来才放下心来。

“我差点儿被他们抓住。”朱赫来稍稍提高了声音,“因为车站的事,他们偷袭了我两次,就连我家也有人在蹲着呢。要不是我碰巧瞧见那探出来的刺刀,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可以让我在这里躲上几天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保尔马上点了点头。随后他和朱赫来一同躺在床上,他很快便睡着了。

发电厂停工后保尔无所事事,每天都过得很枯燥,对于朱赫来的到来,保尔无疑是高兴的。可朱赫来却难以入睡。他抽了不少烟,后来又从床上爬了起来,盯着街上看了许久。然后他又回到床上,摸了摸枕头下藏着的手枪,枪柄已经被焐热了。

朱赫来在保尔家住了整整八天。在这八天里,他无时无刻不想立即冲到战场上把敌人撕个粉碎,在乌克兰大地上肆虐的那帮匪帮让他怒火中烧。保尔在短短几天里,也被他的一腔热血所感染了。朱赫来告诉他,社会民主党也好,社会革命党、波兰社会党也罢,通通都是工人阶级的敌人。只有一个政党是帮穷人说话的,那就是布尔什维克党。

朱赫来是一名革命战士。他虎背熊腰,曾在波罗的海舰队做过水兵,于一九一五年正式加入了布尔什维克。

“逞英雄救不了这个世界,小弟弟。我小时候跟你很像。”朱赫来坚决又真挚地说,“农奴的怒火已经烧遍了大江南北,他们要让旧社会土崩瓦解。你明白我对你说这话的意思吗?这事儿公子哥可干不成,果敢坚定的阶级兄弟才行;你可以成为最优秀的钢铁战士,只要你想。你欠缺的只是年龄。”

朱赫来后悔留在这个小城了。每天的无所事事让他深感已经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于是他准备去找大部队。

突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谈话声。他们没有敲门,便径直走了进来。脸色憔悴的谢廖沙走在前面,瓦莉亚和克利姆卡跟在他的身后。谢廖沙的头上缠着绷带,他没有像往日那样说说笑笑,而是显得十分沉郁。他把被佩特留拉匪兵砍伤的事告诉了朱赫来。

朱赫来想在离开前把工作交接完,他每天傍晚都出门,深夜才回来。可是有一夜保尔醒后发现朱赫来一晚上都没回来,他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情。他锁好门,打算去找谢廖沙和克利姆卡。出门后他犹豫再三,还是把那把藏在砖厂的手枪取了出来。

保尔在车站没有打听到朱赫来的下落。沉甸甸的手枪在他的口袋里一摇一晃的,这让他有点儿紧张。回家的路上,他从冬妮亚家的花园前经过了。保尔将那寂寥的大宅收入眼底,大宅四周格外空旷,孤零零地立在那儿。这一幕让他回想起了和冬妮亚最后一次见面时的争吵。

冬妮亚曾在一个月前邀请他到这宅子里去玩儿,并透露了当天只有她自己在家。冬妮亚充满期待的样子钻进保尔的脑海,以及那顶扣在栗色秀发上的白帽子。

“我肯定来。”保尔几乎是马上就答应了她,语气里透着激动。

当天,冬妮亚的家里却来了几个朋友。冬妮亚也没料到他们会来,她有点抱歉地解释道:“有几个朋友主动找我来了,你可不许走。”冬妮亚赶紧拉住想要离开的保尔,挽着他,领他来到卧室。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保尔·柯察金。”冬妮亚打开卧室的门,对里面的人介绍道。

有三个年轻人正围坐在桌旁,保尔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个青年——维克托,维克托也认出了保尔。至于莉莎·苏哈里科和长着灰眼珠的丽莎,保尔都是头一次见到。

保尔扫了一眼这“高贵”的三人组,扭头就冲出了房间。他怒气冲冲地朝大门走去。直到他走到台阶上冬妮亚才跟上他,冬妮亚急忙抓住保尔的肩膀,可保尔却一下子甩开了她的手。

“把我像个小丑似的展示在这些蠢驴面前,这是你的想法吗?”保尔愤怒地说,“如果早知道是这些人在,我根本就不会来!”

“你以为你是谁?我的朋友你有什么权利过问,我又什么时候这样要求你了?”冬妮亚用力克制住自己,尽量让语气不那么急躁。

“既然你喜欢他们,就跟他们待着好了。”保尔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继续朝栅栏门跑去。这次争吵让他们断了联系,不过保尔这几天经历了许多事情,几乎已经忘记了那次的不愉快。

春天的到来使地面免受冰霜的困扰,因为朱赫来的失踪,保尔总是闷闷不乐。公路表面化冻不久的泥巴还湿乎乎的,它们连成一片,铺在公路上,像一条灰布带似的直通右转的十字路口。

而在十字路口旁的一个废售货亭边,维克托正与莉莎道别。莉莎刚离开不一会儿,就瞧见有两个引人注目的人走上了公路。

靠近莉莎的人穿着灰军装,腰上别着两盒子弹,看着像是佩特留拉匪兵。他正用刺刀抵着前面那人。走在匪兵前的是一个工人,他个头不高,肩却很宽,身体相当结实。工人戴着一顶黑帽子,一只眼睛像是挨了一拳,发青发肿,他穿着一双短款黄皮靴,走起路来两腿一弯一弯的,步伐十分坚定。

保尔也在莉莎走到公路的另一侧时上了公路。保尔当然看见了不远处的两个人,并认出了前面的工人就是朱赫来。朱赫来越来越近了,他的每一步都牵动着保尔的心弦,保尔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朱赫来,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接着,他突然想起藏在口袋里的铁家伙,他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救出朱赫来的方法:给那个端着枪的家伙来上一枪,一切就都解决了。

朱赫来越走越近,随之也看见了等在路边的保尔。他心中一惊,整个人都愣住了。匪兵刺刀立刻向前一戳,他只好抬了抬手,又往前走。保尔害怕匪兵察觉到异常,假装朝一边看去。等朱赫来走过去后,一个令他惶恐的念头顿时冒了出来:如果我打中朱赫来该怎么办?

当押送兵走过保尔眼前的瞬间,保尔行动了。他猛地朝匪兵扑去,一把抓住匪兵的步枪向下按去,整个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压在了步枪上,枪头的刺刀“啪”的一声戳到了地面。

接着,枪响了。子弹先是打在了地面的石头上又反弹进了路边的壕沟。

朱赫来听到枪声后马上回过头来,看见保尔正和押送兵扭成一团。保尔死死抓住步枪不放,押送兵挣脱不开,使劲儿一推,反而让保尔把押送兵自己也拽倒了。朱赫来迅速反应,一步跨到押送兵旁边,一拳朝他打去。吃了几拳的押送兵终于松开了步枪,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壕沟。

这时,维克托已经距离十字路口差不多一百米了。突然,他看见两个骑马的匪兵朝他冲来,他急忙给他们让路。在他正准备继续走的时候,一声枪响从不远处传来,他回头一看,骑兵已经朝枪响的方向奔去了。维克托扭头朝他们跑去,他跟着骑兵一路跑着,快到公路上时刺耳的枪声再一次传来。

骑兵慌张地从拐角处冲了出来,险些撞上维克托。随后,那骑兵跑进一个士兵住宅处的院子里,喊道:“我们的兄弟被人打死了,快拿枪!”

匪兵们立刻出动了,他们气势汹汹地赶到事发地点,抓了在场的所有人带走审问。维克托和莉莎也在其中。莉莎知道自己曾见过在她眼前跑过的保尔——那个冬妮亚的朋友。而莉莎并没有告诉匪兵们自己认识那个少年。直到夜里,他们才被释放。

天色已晚,维克托决定主动送莉莎回家。在路上,莉莎告诉了维克托事情的真相。

“是保尔·柯察金救走了那个犯人。”

“您为什么不早说呢?”

“您不觉得告发别人是卑劣的行为吗?”莉莎反问道。

“当然不觉得,他可是帮助了一个犯人逃跑。”列辛斯基——波兰的世袭贵族,对于政治的事情,维克托压根儿不关心,因为他总认为波兰军队很快就会取得胜利。而如今,何不趁机让保尔这个讨厌鬼消失呢?于是,维克托向警备司令部检具了保尔,并领着匪兵来到保尔家。

保尔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

这时,他被粗鲁地推进一个黑屋子——后背还挨了几下。他在一片漆黑中摸到了一块木板,坐着沉思起来。他在克利姆卡家同朱赫来分了手,好让他天黑后离开城里。夜里,保尔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出师不利的失落感持续笼罩在他的心头,关于革命斗争,他考虑了很多。

小屋内的黑暗渐渐消散,晨曦即将来临。 QuqyxqzlELV/5xTbh4zqcoCazYvYGf/3j3c0ZvCzB6lGSjwb/MwoQsMcPmMe4o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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