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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千金低着头没说话。
穆琅嬛冷笑一下，倨傲地走到席上坐下，幽幽地道，“父王近来陪太子殿下忙着钱塘的税务，叮嘱我们无事少出门。这出门的日子少了，本县主竟不知，几时相府的人也能来凤康宴上说三道四了？”
穆家是前陈武将世家，在江南的势力根深叶茂，后来降了大夏，封王拜地，被先帝亲赐金匾——止戈世家。
因为家世高，历经两朝，穆家的人向来自视甚高、眼高于顶，一般的寻常权贵通通不放在眼里。
穆琅嬛被先帝封为端云县主，在京城里权贵之女中，是唯一一个有封地有封号的贵女，她一开口，场上无人敢出言回应。
“都起来吧。”穆琅嬛端着架子，摆足了一番县主的谱之后，淡淡叫起。
众人这才陆续起身，等到大家都起的差不多的时候，韩千金也跟着站起来，却被一道冷冷的声音叫住。
穆琅嬛冷冷地看着她：“本县主让你起了么？”
“……”韩千金眉头一凝，站着没动，盯着穆琅嬛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四小姐适才说陛下以孝悌治天下，说得真好！”
“可本县主却知道，陛下除了重孝悌之外，还重礼法，最是讲究个尊卑有序，”穆琅嬛嘴角勾起冷冷一笑，挑眉，“本县主是身为一县之主，是为尊；你只是个藉藉无名的官眷小女，是为卑！”
“本县主让你跪，你就得跪到死！”
穆琅嬛冷眸一眯：“红鸾，四小姐尊卑不分，你好好教教她规矩！”
“是！”穆琅嬛边上一名婢女立刻站出来，按着韩千金的肩膀就逼她跪下去。
“住手！你们干什么！我们小姐可是相府小姐！”英儿连忙上前拦着那人，却被穆琅嬛另外两个丫鬟给堵上嘴架在边上。
韩千金在红鸾手下拼命挣扎，一双眼睛立起来瞪着穆琅嬛：“你凭什么让我跪？我父亲是陛下钦点丞相，姐姐是皇后亲封太子妃，我不跪你！”
“太子妃？”像是突然被惹怒了一般，穆琅嬛站起来狠狠捏住韩千金的下巴，眉间一片阴鸷，“你以为麻雀飞上枝头，就真能变成凤凰了？”
“还是说，你觉得家中姊妹颇有姿色，就能有这种可笑的念头？”
她鄙夷不屑，“庶女就是庶女，上不得台面，也登不得大雅之堂！更何况，还是个没有家世根基的庶女！”
穆琅嬛端起一杯甜酒到韩千金面前，挑了挑眉尖：“回去告诉你姐姐，少痴心妄想她不该想的东西！太子殿下是什么样人物！攀高枝？她也配！”
“小心——登、高、跌、重！”
哗啦——
穆琅嬛将那满满一杯的甜酒，全部倒在了韩千金头上。
“唔……”韩千金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甜腻粘稠的酒液淌了一脸。
＊
凤康宫的最里面，韩佳人对自家妹妹受了欺负这事一无所知，坐在御流挚旁边跟一干皇子皇妃什么的听皇后娘娘说话。
说是听皇后说话，其实韩佳人全程都在剥桂圆吃，剥完了桂圆剥核桃，对元皇后说了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张小嘴倒是一直叭叭叭地吃个没停。
元皇后举办的这次凤康宴，皇上因为前朝事忙，匆匆来露了一面就走了，萧瑟瑟傲慢放肆惯了直接没来，武贵妃身染微恙派人来告了声罪也没来。
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元皇后给她家老七找到了媳妇儿喜悦，元皇后摆明了要把韩佳人介绍给她所有的家庭成员，每说一句话都要cue韩佳人一下。
“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今年真是个好年，双喜临门。三小姐，你说是不是？”
“是，”韩佳人手上剥五香核桃一刻未停，想也没想地接道，“皇后娘娘说是对！”
元皇后举起杯盏，一一扫过席上众人：“今次设宴，大家齐聚一堂，本宫很高兴。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三小姐，你说是不是？”
“是，”韩佳人把剥好的一茶杯核桃一口全吞进嘴里，咬字不清道，“皇后说的对！”
元皇后夹起一筷子菜，淡淡微笑：“今日宫里摆宴，厨子们都尽心尽力，备下的菜品十分合适，赏——三小姐……”
这次不带元皇后把话说完，韩佳人就非常有眼色地接下去：“皇后娘娘说的对！”
元皇后满意微笑。
御流挚忍不住瞧她，见韩佳人吃完了自己面前的东西，又把手伸到他面前来，索性直接把盘子递过去：“你是个鹦鹉么？只会重复这一句，宝爷才学人讲话。”
韩佳人瞪他一眼，接过御流挚给的盘子又吃起来。
元皇后见了失笑：“三小姐一见到吃的便笑得这样天真烂漫，可见心性至纯至善……”说着便又皱了皱眉头，“今日到宫里来的不少都是家里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少不得又有龃龉要生了……”
“母后不必担忧，”御珩棠接过话到，“敏敏此刻正在外间同成国公、安国公夫人说话，少顷来了，儿臣让她多照应着些三小姐便是。”
韩佳人立刻一眼斜过去。
听听，敏敏。
嘴里的核桃吃着吃着便吃成瓜了，她不动声色地捅了捅御流挚，朝他使了个眼色：“敏敏？”
御流挚眉心一凝：“？？”做什么？
这套路，她懂啊！这绝壁是什么青梅竹马的小表妹堂妹之类，柔弱可爱白月光！
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这位敏敏是你们哪一个饱受宠爱的白月……小妹妹啊？”
御流挚一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样子，嫌弃看她一眼：“这是大哥的侧妃！”
嗯？？
韩佳人觉得这跟自己想的套路完全不一样啊，不由惊异道：“一个侧妃叫得这么亲热？”
御流挚嫌弃目光更厉害了，“大哥的侧妃，他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不是……一般古代哪有管自己老婆叫的这么腻歪的？一般都是爱妾啊！
对！爱妾！
“那那那我知道了！”韩佳人又一脸吃到瓜的表情，“这位侧妃一定是早年与永王殿下结缘，并且出尘绝逸非常，令永王殿下一见倾心，不顾众人反对迎她入府！”
韩佳人说完一脸骄傲等夸。
套路嘛，她都懂的！
御流挚：“你在想什么？”
“大哥娶她之前都没见过她的面儿！”